沒有人知道林河是不是換到了祥雲八寶葉,離開的時候他的步子很快,嘴裡還哼着小曲。從盛和與江元辰的臉上同樣看不到任何的情緒外露,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三人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西坊,有意無意中加快了腳步。
烏雲密佈於天空,在這寂寥的夜裡無法看清它有多麼的凝重,只是這滲人的沉悶,讓每一個身處在此的人都難免的感覺到一陣巨大的壓力。大雨將至而未至,烏雲密佈而不散的沉重,將內心裡的情緒勾了上來,卻始終不讓它宣泄出來,憋在每個人的心頭。
交錯的樹影因爲沒有月光而失去了痕跡,這讓隱藏在樹叢中一直按兵不動的人得了好處,不容易被發現的好處。常銳的目光冰冷且無情,在冷冷的注視着三人從西坊離開之後,他的眼中開始呈現一種狂熱、暴戾的情緒。最近一段時間他激動的次數越來越多了,這在他遇到“那個人”之前是沒有過的,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副作用?常銳甩了甩頭,努力的讓自己躁動的心冰冷下來。
三個年輕人的平淡無奇落在常銳的眼裡卻是完全變了味,這三個年輕人的城府很深,肯定是換到了那寶貝,故意裝出一副平常無事的樣子,以此來迷惑在暗中蠢蠢欲動意圖殺人奪寶的修士們。常銳內心裡冷笑幾聲,林河幾人的表現在他看來騙的了那些蠢笨如豬的修士,卻騙不了他這個老狐狸。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三人離着常銳藏身的地方已經越來越近了,常銳的呼吸開始緊促,不知道爲什麼,他看到那個最爲高大的,實力很一般的年輕小子就感覺到一陣難言的不祥,這讓一向老成持重的他也開始涌現出負面的情緒。殺了他,殺了他這種感覺就沒了!常銳的心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重複着這句話,眼中一片赤紅,此時恰好有幾縷月光透過了厚厚的烏雲,傾瀉在了常銳的臉上,將他一臉的猙獰照的清清楚楚。
“殺!”常銳第一個暴起,他要率先殺掉林河,殺掉這個給了他太多不好預感的小子,在他的身後十幾個黑影應聲而出,錯落有致的緊隨其後撲向了兩側盛和與江元辰。兩邊人馬的距離不過數步之遙,在一喝之間十幾個黑影的樣子已經清楚的呈現在了林河的眼中。
“七葉重光!”一陣綠色的光芒從林河的體內散出,護住周身將那些黑影黑漆漆的長刀全部擋了下來。這七葉重光的威力果然了得,不僅護住了林河,還將身側的威脅全部除了去。當中常銳那把明晃晃的黑襲刀已經離着林河不到一米,目光一聚,周身的綠光在瞬息之間被引到了林河的面部,將與那柄黑襲刀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噗!”常銳倒退着飛出了數十步遠才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的鮮血狂吐,似乎是被林河的護身法寶所震,受了很重的內傷。一直跟隨着他的那些個夥計下場也好不到哪去,只不過因爲他們的實力低微,所受的反震之力也輕了一些。
林河臉上的輕鬆已經不見了影蹤,此刻他正冷冷的打量着面前這些個黑影,目光尤爲嚴峻的注視着重傷的常銳,將他牢牢鎖定。除非林河受到突如其來的同階高手偷襲,否則常銳絕對無法從林河的眼皮子底下逃掉。
“就是這種感覺!你們全部都入了魔,不過我想不明白,爲什麼入魔之後你們還能保持着人類的理智,誰來給我好好的解釋解釋?”之前喬三平死的時候林河已經隱隱猜到了此事與魔族有關,除了邪魔以外普通的修士雖然也殺人,卻沒有理由殺的如此血腥殘忍。
“怪不得你的實力暴漲,越來是這個原因,常銳老兒,你我爭鬥數十年,何苦爲了那區區虛名而葬送了自己身爲一個人,生存下去的權力呢?”西門遠帶着邱禮,還有一干的夥計從另一側的樹林裡走了出來,原來林河與西門遠早就約定好了,一切都只是爲了做戲給常銳看。
“你們什麼時候發現的。”常銳用長衫擦去了嘴角的血跡,雖然身體裡的氣血依舊不穩東的涌動着,但他還是努力的站了起來。有的修士怕死,求生,有的修士求生,卻不一定怕死,活着有屬於他們的傲氣,常銳便屬於後者,有傲氣的歹徒。
“關張之後,我從西門掌櫃那裡問出了他傷勢的來源,我不是個醫師,卻也認得你身上的氣息正與西門掌櫃傷勢中的魔氣相同,其實無論是否布這個局,你都必然會載在我的手上。你不是我的對手,就這麼簡單。”
林河並不是在狂妄,他所說的便是事實。甚至沒有動用任何的攻擊手段,只是將護身法寶展開便將敵人完全擊潰,在絕對實力的差距面前,任何的技巧與手段都顯得那麼的無力。只不過林河在施展七葉重光的時,感覺被針紮了一下,這種奇妙的感覺只是閃現了瞬息,便不見了蹤影,林河甚至覺得那只是個幻覺。
“呵呵呵,你說的是對的,你我之間的差距太大,即便是我們偷襲成功了,最後失敗的依舊的是我這一方。不過你恐怕要失望了,“那個人”曾經說過,如果我失了手落在別人的手裡,那麼這個別人將會爲我殉葬!”
說罷常銳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無奈,他已經感覺到了身體在發生的劇烈變化,這股來自於體內,由內向外的變化。還有身邊的那些個夥計,他們的身體一定也在發生着同樣的變化。唉,連累了這麼多人,只能下輩子在圖贖罪了。
“嘶啦~嘶啦~”一陣滲人的撕裂聲傳來,緊接着在這本就有些陰冷的夜裡發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件事,包括常銳在內的一共十五個被魔氣入侵的人,全部發生了異變,而且這異變並不是將他們轉化爲人魔或者狂魔,而是一種罕見的怪獸。
人類原有的特徵已經難以找到,四足着地像個野獸一般趴着,微微擡起的腦袋已經被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區域所覆蓋,只能看到兩個彷佛豆腐花一樣的眼睛。頭上不知道何時長出了三個長長的犄角,嘴裡伸出的舌頭更是長到可以必須放在地上拖着,口中四顆鋒利的獠牙,足以撕裂一些金石。
“該死的,你們快些退後,這裡我來抵擋!”林河失算了,現在的局面是他事先完全沒有想到的,眼前這些怪物的訊息林河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他第一次覺得魔族之中變數太多,純血的邪魔,修魔的魔修,因爲各種原因入魔的狂魔與人魔,再加上眼前這些不知名的怪物,根本就是一個分支明確的種族羣。
西門遠與邱禮知趣的帶着一羣夥計向後退去,這種級別的對戰他們如果硬要參加,也不過是拖了林河的後腿,任何忙也幫不出,果斷的退出反而能讓林河有足夠的空間,發揮他的實力。
“盛和兄,你也一併退了吧,我可以感應的到這些怪物身上的魔氣,或許我這結丹期的修爲還能幫上些忙,你若執意要來,恐怕這兇險對你來說應付起來過於吃力了一些。”江元辰的話已經儘可能的婉轉了,眼下的局面實在是不容樂觀,沒有人瞭解這些怪物,它們的優勢、劣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這個時候盲目的衝殺實在是不明智的選擇,他希望盛和能夠了解他的苦心。
盛和苦笑着搖了搖頭,拿出了他的武器,一面半米多長的令牌,令牌上沒有任何的花紋,只留着一個凝聚了神韻的“破”字。“我崑崙沒有怕死的弟子,這事如果我沒有看到,我可以不管,既然我看到了,拼的這條性命也不能折了我崑崙的名聲。殺!”盛和說着祭出了手中法令,一陣淡金色的光芒砸在了一個怪物的身上,引起了一陣的“呲啦”聲,順帶着也招來了那個怪物的仇視,舔了舔下脣,飛快的朝盛和撲了過來。
江元辰從盛和的身上看到了一種讓人印象深刻的東西,執着。在江元辰之前對盛和的印象裡,他只是一個有些古板、未經打磨的小子,欠缺的東西實在太多,至少江元辰想要到達的高度是盛和無法企及的。不過現在,江元辰改觀了,很多時候執着的走下去,同樣會得到老天的眷顧。
“七元六法,殺!”威勢頗盛的大喝之後,那個撲向盛和的怪物身上忽然發生了一陣爆炸,一共十三炸,炸的那個怪物搖搖晃晃,險些便摔倒在地。雖然只是炸在了表層,沒能對怪物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不過這一陣連炸至少已經幫盛和穩定了內心。
“謝謝。”盛和頭也沒回,便說出了這兩個字。林河正在與那個常銳所化的那個怪物對峙,這個時候有可能站出來幫忙的只可能是他——蜀山江元辰。
江元辰淺淺一笑,回到“客氣了,一起除魔吧。”巨柄飛劍懸於江元辰的身側,爲他消瘦的身影平添了幾分的氣力。
“嘩啦!”雨,終於衝破了重重的阻撓,如千萬奔騰野馬一般弄出了巨大的動靜,原本沉寂的令人有些難受的氣氛終於被打破了,傾盆而下的大雨打溼了黑夜中的每一個人。這一夜,巨大的威脅籠罩了西坊外的這邊小樹林,註定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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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上傳至今還沒有斷過,值得小吼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