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是一碗濃濃的湯,溫暖了風雪夜歸人的心扉,指引了匆匆過路客的方向,在這處處銳變的今天,仍舊堅持着它亙古不變的職責。
可以感覺的到身後數十丈有一個人在緊緊跟着,毫無疑問除了浮屠客以外,絕對不會有人在這個清冷的夜裡追着林河跑出好幾百裡的路程。一路上林河根本不敢回頭,因爲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兩人的距離正在不斷的被拉近,從那個強大的氣息出現,到現在相距不過數十丈,恐怕再有一會兒的工夫就要被他追上了。
正如林河所猜,來人正是浮屠客,他的腳下踩着一團金光閃閃的雲彩,根本不像是與邪魔勾結的人,反而更像是佛法大成的高僧。一路追來,浮屠客一言不發,即便只是看着背影浮屠客也已經得出了結論,這個小子正是牽動着各方厲害關係的林河!浮屠客在矛盾,究竟是殺還是不殺?不殺難以滅口,殺了難以向百幻魔君交代。心中思緒萬千,腳下的雲彩卻不曾有所放緩,一會兒的工夫又把兩人的距離拉近了幾丈。
須彌空間裡傳出了一個虛弱的聲音,雖然無法覺察到浮屠客就在後頭緊追不捨,但通過緊靠在林河身上的須彌百寶袋的不規律震動,葉少卿還是發現了林河的異常。“是我師傅追來了嗎?千萬不能與他正面交手,他已經進入分神期的修爲,根本不是你能夠抵擋的。”
心中暗暗叫苦,林河又何嘗不知道浮屠客的強大呢?那隔着數十丈依舊鋒芒的氣勢彷佛一頭遠古巨獸,壓迫着林河不夠有絲毫的懈怠。甩開浮屠客的難度實在太大,他腳下的金色雲彩不知是怎麼樣一件法寶,竟然比當年紫陽真人傳給李元霸的金光遁術還要快上一籌,從出現開始便在不斷的蠶食着林河的優勢。
眼看着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林河心急如火,浮屠客卻是不曾表露出明顯的情緒,冷漠的表情下隱藏着一顆同樣激烈的心。忽然,三個人影闖入了林河的視線當中,正是與林河十分有緣的執法處成員,並稱“鎮三山”的三位老者。
原來正巧這三個老頭正在附近巡邏,忽然就感覺到了兩道劇烈的真元波動,從真元波動的程度上來看,還都是元嬰期以上的超級高手。基本上元嬰期或者再上一層的修士都兼着各大門派的尊貴身份,極少數的散修也不會這麼張揚的出來惹事,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發生一些怪事幾個執法處的老頭也見怪不怪了。
“咦,是上一次見到的蜀山小子,年紀輕輕的修爲這麼高強,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啊。”吳越山的小眼睛滴溜一轉,好奇的說到。
“在追他的是散修大家浮屠客,不知兩人發生了什麼過節,一會小心一點,這兩人無論誰發了狠,都是一樣的難對付。”孟蘭山臉色有些濃重的說到,元嬰後期的林河,身上流動着飽滿的光澤,他似乎有着不錯的機遇,練得了強悍的肉身,如果一定要動手他必然形成十分棘手的麻煩。至於浮屠客,那就更不用說了,他出道的時間可比三個老頭加起來還要長,光是這份資歷就足夠讓人別眼相看。
“兩位道友還請留步,這麼大張旗鼓的在人間使用遁術,難道真的不把我執法處的規矩放在眼裡了嗎?”孟蘭山向前邁出一步,一股堪比泰山的巍峨之勢隨即迸發,將周邊的氣流緊緊壓縮在了一起。這個下馬威是必然的,否則想要陷入追逃的兩人停下,無論是執法處或是孟蘭山的名號都不一定管用。
當日聶雲一願意停下與孟蘭山解釋清楚,並不是衝着他身後的執法處,或者可能聯手的三個元嬰期修士,完全憑的是他一顆對待衆生平等的心。今日林河逃的急,似乎一臉的焦躁,想要他給這麼一個面子很難。浮屠客,三大散修最爲低調的一位,但低調並不代表好說話,如果不能引起他足夠的重視,或許他壓根就不會理睬孟蘭山。
見到三張熟悉的面孔,林河的心中一喜,彷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加上林河自己,現在一共有了四個元嬰期的修士,或許這已經足夠與浮屠客一拼的實力了?急忙停下了腳下的遁光,林河剛想衝着三個執法處的老者喊話,背後就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痛楚,緊接着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似的,重重的向前砸了去。
恐怕除了浮屠客以外,沒有人會料到他會這麼做,竟然當着執法處來人的面出重手擊傷林河。執法處衆多規矩當中,最爲修真界衆修士所知道的恐怕還是它的第三大規,第三大規限定修士間的爭鬥在執法處來人之後必須停手,否則繼續動手的一番將會受到執法處的聯手通緝,這也是爲了進一步縮小修士間爭鬥所引發的惡劣影響。如今浮屠客竟然完全無視了這個規矩,只能有一個可能,將在場的人全部殺死滅口!
祝伯山第一時間飛身上前接住了林河,在孟蘭山上前交涉的時候祝伯山就已經在暗暗的留意浮屠客,浮屠客那充滿了滄桑感的臉上至始至終也沒有任何的情感流露,但有的時候看人的情緒不僅僅是看外在的神情,同樣可以從他身上散發的氣來判斷。那一時間從浮屠客身上爆發的殺氣,讓祝伯山心中一動已經認定了自己一方所要對付的敵人。
看到祝伯山扶着的林河口吐鮮血,吳越山大驚失色!多少年了,從來沒有修士剛在執法處的來人面前如此放肆,無論他是哪一派的長老,或是赫赫有名的散修,在見到他們幾人的時候或多或少都要給一些薄面。如今,這浮屠客真的是要與整個執法處爲敵嗎?
一聲不吭,孟蘭山一手打出了數十道細小的黑影,這一串的奪命連環刺是他當年從一個魔道修士身上得來的,速度奇怪無比,而且個頭不大十分難以防範,最爲重要的是一旦被其中的任何一顆刺擦破了皮,那刺上的毒液立馬會順着修士的血液流入體內,數息之間便能暫時化去修士的真元,讓其無法驅使術法,可謂毒之又毒。平常孟蘭山從來不用它對敵,不過這一次的敵人實在是太強大了,由不得孟蘭山在惺惺作態。
嘴角泛起了一絲冰冷的笑意,浮屠客就彷彿在看着一個少不經事的孩童在用着他那可憐的力氣捶打着,沒有任何的擔憂。“雕蟲小技也敢出來獻醜,真是不知死活。”眼中的殺意一閃,身體周圍的氣場驟然劇變,迅速凝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那些黑刺全部打在了這層屏障上,叮叮噹噹掉落一地。
驚駭之色一閃而過,祝伯山最清楚老大這奪命連環刺的厲害,如今竟被浮屠客化解於無形,這三大散修果然名不虛傳。想到浮屠客可能還有諸般的手段還沒使出,便已經爲幾人施加上了沉重的壓力,祝伯山的臉色便沉重的有些嚇人。
“咳咳咳,該死的,竟然二話不說直接動手,三位,請讓我來打這頭陣。”吐着吐着便不吐了,顫顫巍巍的站直了身子,林河手上猛然爆起了兩團青藍色的火焰。皓月真力在指尖輕輕的跳動着,如同夜晚的精靈點綴着非同尋常的美景。下一刻,當它們從林河的手上脫出的時候,它們的角色瞬間轉換,詭異的青藍色泛着刺骨的寒意,幾十丈的距離在一次眨眼之後便消失不見。
一把長尺驀的出現在了浮屠客的手中,不敢怠慢只見他用力的一揮,一道銀光如利箭一般離弦而去,直到它狠狠的撞上了那兩團泛着冷意的火焰,竟爆發了更爲強大的爆裂,那四散的餘威將是生生震退了靠的最前的祝伯山。
眼中的精芒一閃而過,浮屠客決定今日必須除去林河。剛剛那兩團藍色火焰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古書中所提到的皓月真力,能夠不以術法爲媒介,直接形成強勁的傷害,並且帶着極其陰寒的效果,如果不小心被其打中,從行動到思維都會變得十分遲緩。面對孟蘭山那至多不過玄級中品的成品法寶,浮屠客完全可以不必放在心上,但是對付林河這未經挖掘的璞玉,浮屠客卻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孟蘭山的眼中也滿是深深的震撼,他以爲林河這麼年輕,便有了元嬰後期的修爲,煉體大成,肉身強悍已經是數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卻不想還有這般厲害的特殊真元力作爲依仗,就現在林河所展露出來的天賦,已經足以讓孟蘭山把他歸入千年天一會的天縱奇才行列。
“我不想說謊,今天你們都得死。林河,如果你能活下去你的前途無可限量,超越我,超越許許多多的人成爲修真界第一高手也有可能,但是今日你必死於我手。說吧,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一定會竭力去做,就算是夭折了一位連上天都有些嫉妒的人才所作出的一些補償吧。”
這是今夜浮屠客第一次認真的與林河說話,很顯然即便他懷抱着要殺林河的決心,身上卻依舊不失高手應有的風範。身上的殺意已經十分的明顯,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這就是三大散修之一的浮屠客。
完全沒有任何的遲疑,林河幾乎是脫口而出。“我的事不想別人替我做,能不死的話我絕對不會選擇死亡,所以,還是你去死吧!”話音落下的同時,林河喚出了擎天兩儀劍,沒用去發動所需時間較長的劍訣,漫天的劍光呈扇形襲向了浮屠客。
即便浮屠客知曉百幻魔君的許多安排,即便浮屠客暗中調查了許多關於林河的信息,但關於林河還是有很多浮屠客不知道的事。比如林河所悟的心蓮是千年難得一見的赤焰紅蓮,比如林河的身邊還藏着一位來自仙界的來人書中仙。再比如林河的擎天兩儀劍是蜀山壓箱底的絕世飛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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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週末要出去晃晃了,否則畢業設計真沒素材了,老天啊,賜我一點充滿了滄桑感的畫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