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道 一六零 毒蠍美人面
陳前愣住,道:“你說這蠍子?它已經死了。倘若它臨死前蟄了我一下,我不會不知道。”
孟帥道:“自然,它已經死了。只是你小看了毒蠍。它能在奇毒榜上排名前列,自然不會像那些蠢牛木馬的毒草,一定要你去嚼吃了,纔會中毒。那些毒蟲都有各自的手段。有的毒蟲牙尖爪利,戰鬥力之強悍,別說你戳了,你一見面就是死。還有的鋪天蓋地,無物不食,同樣讓人驚悚。”
陳前道:“你說這什麼毒蠍很厲害?我倒沒發現。用筷子一戳也就死了。”
孟帥道:“那是因爲美人面毒蠍,從來不以戰鬥力著稱。它的可怕在於毒藥,如美人一般,看似溫柔,一旦墮入,卻如跗骨之蛆,無法擺脫。而且幾乎是可以透過任何介質,間接中毒。譬如說——”他伸手一指,“那支筷子。”
陳前道:“難道說,我用筷子戳死那蠍子時,那蠍子的毒就順着筷子上來,侵入了肌理?哪有這樣的奇事?”
孟帥道:“就有這樣的奇事,不信也沒用,不然你手臂上的紅線是怎麼來的?”
陳前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紅線,又比剛剛上升了些許,默默計算,道:“原來如此。這樣的奇毒,聞所未聞。你既然聽說過,可知道毒藥有解麼?”
孟帥道:“我能聽過這等毒蟲就不錯了。哪知道什麼解藥?倘若是草木之毒,我還能調理一二,但毒蟲實在是我能力之外。”
龜法自然是所有草藥毒藥的剋星,孟帥其實已經帶了一個護身符。但遇到丹藥之毒就已經無用,更不必說所有毒藥門類中最神秘複雜的蟲毒了。
陳前道:“原來如此,看來是我的劫數到了。一般來說,這道紅線侵入心臟應該就會致命吧。看來也就是一盞茶功夫的事兒了。”雖然生死攸關,陳前說出話來也很平靜。
孟帥道:“你別老按住它,這紅線的上行速度會減慢的。據說,如果是間接染毒,從中毒到斃命,大概需要一天時間。”
陳前道:“比起一盞茶時間就發作,給一天時間留下遺言,真是夠仁慈了。”
孟帥道:“你打算留遺言嗎?把所有財產都留給我?”
陳前嘴角一陣抽搐,道:“你打算認我當幹老麼?”
孟帥笑道:“量你的財產也不足以給我降輩分。我是問你,還有一天時間,你不打算做什麼麼?”
陳前道:“是了。還有最後一日,宜殺人。我先將司徒景殺了,再去找姓熊的拼命。不,我若先找他,恐怕沒有機會了。我在城中還有幾段恩怨未了,有幾個人我打算等他們成長一些再殺,如今等不及了,一併殺掉。現在我就日夜兼程趕回銀寧。快)9斬亂麻,將幾筆帳收回去。一日時間,往返一趟應當無妨,反正殺那些蠢貨費不了多少時辰。我再回來殺了司徒景,鼓足力量與姓熊的同歸於盡,也算不枉了,“
孟帥無奈,這倒是真像陳前,忙舉手打斷他的話,道:“且慢。我說的是——你不打算最後再搶救一下?“
陳前道:“解毒?你有解毒的方法?”
孟帥道:“我自然沒有,但有一個人肯定有……”
陳前略一沉吟,道:“是了,有一個人肯定有解藥,就是司徒景。”他身子一動,一道銀光閃過,那是)9光——但瞬間回鞘,旁人竟連刀影都看不清,只聽咔嚓一聲,飯桌被劈成兩半,飯菜連同那隻蠍子一起嘩啦啦掉在地上,湯汁飛濺。
陳前道:“還是要先殺司徒景,讓他把解藥交出來,他的一條狗命哪裡配來陪我?”說着轉身就走。
孟帥道:“且慢,若是他也沒解藥呢?”
陳前道:“管他有沒有,他今日死定了。倘若果然恨我到寧死要拉我做墊背的地步,我只好成全他。”
孟帥道:“我是說他果然沒有呢?你沒想過,這蠍子不是他放的呢?”
陳前道:“不是?那是誰?”他沉吟了一下,驚疑道,“姓熊的?他幹什麼?”
孟帥道:“考慮到這美人面蠍子的稀有程度,我覺得是熊前輩的比較合理。如果是司徒景,下點砒霜都比這個值得。至少無聲無息。你說下這個明顯的蠍子是爲了挑釁,我覺得不合常理,倘若是熊先生下的,那就可以解釋了。他是告訴你,遊戲開始了。”
陳前抿着嘴,一字一句道:“你是說,就因爲我拒絕了他的遊戲,他就用如此手段來逼我入局?讓我按照他的吩咐做,自相殘殺之後,再向他哭求解藥?”
孟帥道:“倒也未必是報復。他可能一開始就打算怎麼做。你們兩個他不是隻打算留一個麼?既然如此,索性用蠍子給遊戲加點刺激。贏了的自然有解藥,輸了的或者被對方殺了,或者中毒而死,這就是遊戲設定好的結果。”
陳前沉默片刻,道:“你不要老滿口遊戲遊戲的,我聽得很不入耳。”
孟帥道:“不好意思。反正我的想法就是如此,你被拉入最終局了。時間從剛剛開始,期限是——一天!”
他微笑的看着陳前,道:“怎麼樣?我助你一臂之力,讓你贏了這場比賽,條件是那小子的屍身歸我,如何?”
陳前聽了,冷笑道:“開什麼玩笑?”
從房間中離開,孟帥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露出懾人的光芒,道:“這可是你自己發瘋,怨不得我。”當下緊走幾步,來到對面的房間,敲了敲門。
對面只聽有人道:“誰?”
孟帥笑道:“我是孟帥,還記得麼?來給你送課表。”
對方等了了好一會兒,“進。”
孟帥一推門,直接進了對面的房間。
剛剛進門,就聞得一股撲鼻的藥味兒。孟帥略識草藥,聞了一聞,便覺得香味撲鼻,比之尋常草藥香味大了數倍,頗爲可異。
只見牀上坐了一人,滿頭白布蒙臉,身上也都是白布,好似一個木乃伊,胳膊被吊起,固定在牀上牢牢不動。孟帥看了一眼,笑道:“你好,在下……”
突然,風聲驟起。
孟帥腳下一蹲,順勢滑出兩步,一手已經向後推去,正是靈龜八卦變中的妙招,跟對方虛碰了一下,他已經滑到牆邊,站起身來。
只見門邊站着一人,看身材個頭,衣飾打扮,正是司徒景,但臉上帶了一層金色的面具。那金面具看來十分精緻,競還雕刻有五官相貌,且眉目清秀,好似一個美男子。
那金面人冷笑道:“很好,你竟然反應不慢,手腳居然也很滑溜。”聲音冷冷,但稚嫩的童音再也掩蓋不住,正是司徒景。
孟帥笑眯眯道:“你知道麼?同樣的招數使用第二次對聖鬥士是無效的。”
那金面人道:“你在扯什麼淡?”
孟帥道:“我就是說,吃了一次偷襲的虧以後。我還會吃第二次麼?況且我第一眼看見你牀上擺的那個冒充你的傀儡時,我也覺得很奇怪。”
那金面人聽了,眉頭一皺,突然竄上前來,舉起劍,刺啦刺啦幾聲,先將吊着白布傀儡的線一一砍斷,然後再將把白布傀儡如剁餃子餡一般剁的粉碎,道:“這東西沒用,連你都哄不住,還要他幹什麼?”
孟帥冷眼看着他把傀儡剁碎,道:“其實彆着急砍了,你這招很高明的。前面弄個傀儡假裝你自己,後面真身偷襲。倘若是陳前,他就看不出這個圈套來。”
司徒景冷笑道:“你說你比陳前高明?”
孟帥道:“我比陳前更瞭解你。你是追求完美的人,又這麼愛惜自己。這個醜陋的白布布偶,怎麼能和你相配呢?這不符合你的身份,倘若你做的這個傀儡也如你一樣衣着考究,連面具都這麼精緻,那我是絕不會看出破綻來的。”
說到這裡,他真覺得想吐。說實話,他那一瞬間也沒想的多明白,只是直覺不對勁,後來想想,是因爲那傀儡看起來傷勢太重了。
在他來之前,他已經得到消息,司徒景已經醒了。而陳前的遊戲已經開始,那熊前輩重視公平,卻已經開始遊戲,證明司徒景的狀態應當已經恢復如常,怎麼可能還像個木乃伊一樣被吊在牀上?當時雖然只存了一點疑惑,但這點疑惑讓他提高了警惕,躲開了背後的偷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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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想,傀儡和人畢竟不一樣,要把傀儡做的栩栩如生,不但需要高超的技藝,還要大量時間,司徒景沒這個時間,當然是用白布裹成一個人形,吊起來不用支撐來得省事。
剛剛那吹捧過分的話,孟帥說得十分牙疼,但爲了之後的計劃,他也只能那麼說
果然這番話讓司徒景聽了十分受用,比起一根筋一樣的陳前,他的脾氣更反覆無常,竟然敵意漸失,道:“這麼說,我的面具不錯了?”
孟帥很想說:“這是重點麼?我管你面具怎麼樣呢?”但轉瞬之間,又笑道,“真難爲你找到這麼好的面具,簡直就是神作。”
司徒景突然冷冷道:“縱使面具再好,也抵不上我真容的萬一,隱藏在面具下面,你知道我有多恨麼?陳前簡直罪該萬死,但你也是罪魁禍首之一。你今天來的很好,是打算用性命來給我出氣的麼?我來成全你。”
孟帥伸出一隻手,道:“慢來。我今日可是來成全你的。我實話告訴你,我也恨陳前,恨不得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