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九 客居梅園裡,衆聚封靈臺
孟帥一怔,道:“空……是千古孤獨前輩麼?”
林嶺道:“是。我和雪女也不常見他,你竟第一天上來便見到他,福源倒是不淺。”
孟帥道:“不算見過吧,就是遠遠地看了那位前輩一眼。那位前輩大晚上的在松林裡做什麼?”
林嶺道:“不知道。”
孟帥“啊?”了一聲,林嶺道:“空本是處處在,又處處不在的。雪山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能看到他,但你若想找他,卻是如想用手握緊雪一樣,永遠握不住。”
說完了難得一段抒情的感慨,他嘆道:“他就是雪山之魂。”說罷,推門進入樓宇。
一進室內,孟帥不由得驚喜,就覺樓中居然十分溫暖。廳中並無火爐炭盆,但仔細一看,牆壁上有控溫的陣封,足以將逗是調節的四季如春。
除此之外,廳堂就相當簡單了,除了牆上掛着幾幅丹青畫卷,一側放着几案,大廳之中竟連張椅子都沒有。
孟帥想起這個堂尊無論什麼時候都站得筆直,除非修煉,不然幾乎不會落座,怪不得自家廳堂裡連椅子都不設,想來也根本沒有訪客,因此待客的座椅也不需要,暗道:他和陳前倒是合適了,兩根電線杆絕配。
林嶺站在廳中,反身回來,雙目神光如電,上下打量孟帥。
孟帥就覺得一道光線將自己掃視的全無遺漏,也不緊張,平靜的看着他。
過了一會兒,林嶺道:“進步真慢。”
孟帥被他打擊慣了,也不放在心上,道:“也就這樣了,您湊活點兒吧。”
林嶺道:“還這麼散漫。”
孟帥嗯了一聲,林嶺又打量了片刻,道:“精神力還可以。其他平庸而已。”
孟帥嘆了口氣,能得林嶺一句“還可以”的評價,也算一種榮耀。反正林嶺的性情如此,跟他就是要有自信受到打擊的準備。
林嶺再問道:“封印如何?”
孟帥精神一振,總算問到他拿手的了,經過神秘空間的洗禮之後,他自覺至少在淵博度和許多分支上不輸給林嶺,當下含笑道:“您可以試試。”
林嶺道:“也好。正好有個機會。跟我來。” wωω ¸тt kān ¸C○
他背轉過身一路入內。孟帥跟在後面,出了廳堂,往後面走去。
孟帥本以爲冰山上只有這麼一座小小樓宇,沒想到後面別有洞天,出了大廳,又是一道迴廊,連接另一棟屋宇。迴廊兩側有梅花栽植,雖在冰雹中也能看出顏色或嬌豔,或素雅,與外面的梅林中梅花品種不同,顯然更爲特殊且名
再看遠處,依稀可見一道道迴廊觀之不盡,顯然梅園的建築規模不小,一棟一棟錯落有致,竟不遜於百鳴山這弟子萬千的大宗門。
孟帥心中暗道:我還真小瞧了這位堂尊,也不知他怎麼在山上建出這樣規模的建築羣的。
只是地方雖大,殿閣雖多,孟帥卻沒見到一個活人,倒是有不少仙鶴,或頂盤,或侍立,他還看見有的仙鶴翅膀上掛着拂塵,正在灑掃,看來林嶺當真的孤僻到一定境界,寧可用仙鶴,也不願意用僕役童子。
孟帥心中有自知之明,若非父親的關係,林嶺絕不會收下自己,因此他也沒想和林嶺建立多深厚的師徒情誼,無非是保持尊敬而已。林嶺不失指點之責,自己恪守學生之禮,僅此而已。
又到了一間樓閣,就見門口有一仙鶴雕塑,翎羽橫斜,竟如書頁一般,擡頭一看,就見上方寫着“問道閣”。
孟帥心道:“這是藏書樓麼?”
林嶺徑直而入,只見一層正中有一張大桌,兩邊都是書架,層層往後,不知有多少。孟帥看到之後,心癢難耐,恨不能立刻搬下幾本,盡情暢讀。
林嶺直奔大桌,從桌上的書箱中取出一卷紙,一個令牌,推給他道:“把文契填了,令牌拿着。”
孟帥接過,只見文契上寫着“封靈師考覈申請”,登時明白,道:“您要我申請封靈師?”
封靈師是在高等封印師以上的稱號,最低的要求是突破九重封印,修爲則要在先天以上。封靈師也和封印師一樣分高中低,最高的高級封印師可以達到十八重封印。經過認證之後,封靈師享有極高的榮譽,被人尊敬,在五方世界就如同封印師在俗世的地位一般。
雖然封靈師的難度比封印師高得多,很多先天高手甚至突破了守一境界,依舊卡在高級封印師上過不去,但對孟帥卻是小菜一碟。他早就能輕易製作十八重封印,若不是修爲限制,更高級的封印也做出來了。
不過……
孟帥問道:“可是去三靈殿認證麼?”他剛剛和三靈殿結了點兒樑子,現在不大方便去三靈殿。
林嶺道:“北方沒有三靈殿分殿,一切由雪山做主。我就能認證。”他指了指那面牌子,道,“這是你考試的證明?”
孟帥道:“那太好了。”當下把自己的姓名,年齡,修爲等等項目填好,道:“什麼時候開始?”
林嶺道:“三日之後。正式考覈有正式程序,無謂爲你單設一場。三日後本有一場考覈,北方封印界後起之秀鹹集於此,你參加便是。”
孟帥道:“是。雪山還有其他人呢?”
林嶺道:“雪山沒有。北方還有人,且有些古老勢力,雖然人丁稀少,底蘊卻強。我爲主持,自然一視同仁,你休要指望我給你……”
孟帥立刻道:“我從沒指望過。”開玩笑,以林嶺的性子,不給自己加難度便罷了,還指望他特別照顧自己麼?又道,“您會場佈置完了麼?需要我幫忙麼?”
林嶺道:“不必,你還不是雪山的人。封靈師考覈過關,我便收你入山,倘若不過,自己下山去,終身不許提我雪山半個字。現在只有一間客房給你,好生呆着,不許亂走,記住自己是客,不要失了爲客之禮。”
孟帥微笑道:“遵命。”
當下林嶺果然給孟帥一間客房。客房還算寬敞,雖然簡樸,但一應傢俱俱全,也有桌椅。孟帥果然呆在房中,三天足不出戶。
每日三餐,有仙鶴雕着籃子送來。三餐全素,口味清淡,別說葷腥,連油花也不見半朵。
孟帥深感憂慮,自己是客,已經吃的如此寒素,想必真成了雪山弟子只有更簡樸,雖然武者越到高深地步,吃飯越少,先天武者三五日不食也是尋常,但架不住他嘴饞,頓頓要吃肉。
唯一的好處是,菜裡還算有鹽,孟帥不擔心變成白毛。那白髮需要絕世的容貌才能配得上,林嶺和尚素天也不過勉強,孟帥若生一頭白髮,只能像是殺馬特。
吃了三日白飯,孟帥又把自己所學的封印整理一遍,時間也就到了。
這一日清晨,一隻白鶴敲門,將他引入外間。
走過一段從沒走過的遊廊,只見一個廣場上站了二十多人,大多是少年男女。孟帥有日子沒見過這麼多人了,心中十分喜悅。
雖然人數不少,但想到林嶺所說北方世界封印的後起之秀鹹集於此,那麼就不覺得人多,反而還嫌人少了。
這些青少年大得二十來歲,小的比孟帥還小,甚至有的只是不過十三四歲的童子,孟帥暗自驚異,心道五方世界果然不同,縱然先天武者顯得年輕,但那些童子總不會是假的。這麼點兒年紀竟然要考封靈師。不說俗世,就是璇璣山,這麼大點兒年紀恐怕還是學徒。
不知是否雪山的影響,這些人縱然不穿全白,也大多穿素色,縱然幾個女子,也都是一身淺色,用素紋裝飾。所不同處,就是因爲修爲不到,這些年輕弟子也人人穿皮裘,而女子的皮衣更爲精美,皮毛柔順,看起來貴重雍容,別是一番風景。
這些少年男女看起來都有些緊張,場中雖無人維持秩序,卻也沒人說話,或有交談,也是三言兩語,恢復安靜。
孟帥靜靜地走過去,站在隊尾。他身上那件皮裘是雪女所賜,雖然也是厚重,但比起其他人已經算輕薄。在雪山上,穿着越輕薄越被人尊重,因爲那代表要麼修爲高深,能抵禦寒冷,要麼就是皮裘珍貴,家境不俗。
孟帥一身打扮便引起些矚目,不過此時以封靈師考覈爲重,大多數人看了幾眼,便回過頭去,不加理會。
倒是孟帥旁邊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笑着對孟帥打了個招呼。那少年相貌端正,神態溫和,看樣子教養良好,惹人好感。
孟帥點頭還禮,那少年低聲笑道:“兄弟貴姓?”
孟帥笑道:“在下孟帥,敢問兄臺是……”
那少年道:“小雪山莊韓傑鋒。兄弟你是哪個山莊的?我看着倒是眼生。”
孟帥遲疑了一下,他還不熟悉北方世界的人事,含糊道:“我是散人,遠道而來雪山求學的。”
那少年不以爲意,道:“哦,那歡迎啊。咱們北方的封印術確實獨樹一幟。你是想求在哪處山莊之下?”
孟帥道:“梅園大人如何?”
那少年一呆,笑着拍他道:“你真會開玩笑……”
話音未落,人羣一陣譁動,就聽衆人議論道:“快看,那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