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飄雪睜開眼睛，定定地看了榮慧卿半天。
榮慧卿明澈的大眼睛裡閃耀着關心和善意。
林飄雪將師父千叮嚀，萬囑咐的拋在一邊，對榮慧卿說了實話。
她們是生死之交。雖然她不會主動提起這件事，但是如果對方問起來，她不會說謊。
“是，我修煉的，是我師父秘傳的頂級媚術，不是那種污穢的非要跟男人交合才能增長修爲的媚術。”林飄雪坦誠相告。
榮慧卿相信林飄雪的話。她煉有旭日訣，而且她也被那種不入流的媚術坑過，如果林飄雪的媚術真的是那種邪功一樣的媚術，她根本就受不了從她那邊傳來的氣息，恨不得退避三舍纔好。
而林飄雪那邊傳來的馨香，讓榮慧卿並沒有不適的感覺。
“頂級媚術？”榮慧卿驚訝，“媚術還有等級的？”
林飄雪笑道：“當然。最頂級的媚術，修煉的重點是神識，不會像普通的媚術一樣，非要跟男人交合才能修煉。——我還是處子，不信你看……”林飄雪將袖子捲開，給榮慧卿看她的胳膊。
榮慧卿好奇地摸了摸她胳膊上那滴殷紅的守宮砂，喃喃自語道：“原來真的有這種東西啊？”
“當然。這是用七月七日抓到的天池守宮，用硃砂餵養到通體發赤，然後用井花水調和搗爛，點在女子胳膊之上，稱爲守宮砂。如果我跟男人交合，這粒紅點就會褪去。”林飄雪含笑放下袖子，蓋住了胳膊上的守宮砂。
榮慧卿知道，壁虎的別名，就叫守宮。
天池壁虎，想必相當名貴。
“你要不要？我給你也點一點。”林飄雪十分熱情。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個白玉小盒，裡面裝着滿滿一盒嫣紅的膏狀物。
榮慧卿慌忙擺手，“不用了。我用不着……”說完她就紅了臉，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林飄雪愣了一下，繼而捂住了嘴，咯咯笑起來，湊到榮慧卿耳邊，調皮地道：“你壞了，居然已經……老實交待，跟誰第一次的？”說完就去咯吱榮慧卿。
榮慧卿觸癢不禁。跟着笑起來。
兩人打鬧一番，榮慧卿才低聲交待，“你也認識的。”
林飄雪一時腦子沒有轉過彎來。瞠目結舌道：“……難道是大牛？你不是跟他鬧翻了嗎？還是你真的是他的……未婚妻？”
榮慧卿伸手就拍了林飄雪一下，嗔道：“胡說八道！我怎麼會跟大牛那個賤人在一起？——是辰叔，你記得不？在朵鈴山莊認識的。”
林飄雪倒抽一口涼氣，“……老牛吃嫩草啊……”
榮慧卿越發撲上去要撕林飄雪的嘴。
兩人一時在屋子裡爭鬥起來，刀光劍影。靈氣縱橫，若不是有陣法屏蔽，她們要將這屋子都拆了。
鬥了好半天，兩人才意猶未盡地收起兵器，坐下來繼續詳談。
榮慧卿就將自己後來的遭遇說了一遍，當林飄雪聽見榮慧卿去了幻境五年。出來的時候，就算外面的世界才過了五個月，而她卻切切實實長了五歲。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我說辰叔怎麼下得了手。原來是那孟林真給人做嫁衣裳了。如果他知道，還不後悔死？”
榮慧卿不喜歡聽見孟林真的名字，便將話題岔開，說起獵妖行動，“……我以前在大楚國的時候。這裡就在獵妖，過了這麼久了。居然還在獵。到底有多少妖獸啊？真的傷了很多人嗎？”
說起這件事，林飄雪的臉色變得十分沉重，對榮慧卿道：“聽說確實越鬧越不像話。那些築基妖獸化爲人形，帶着煉氣妖獸，如今都跑到凡人聚居的地方居住。所到之處，經常十室九空，民不聊生，讓大楚國的皇帝都很少頭疼。他藉助不少渠道，往我們太華山求過援。”
榮慧卿聽了，卻挑了挑眉，冷笑道：“當初妖獸好端端都是住在深山大澤，很少有跑到凡人居住的地方。可是大楚國的三大派搞什麼獵妖行動，就將無數妖獸從深山大澤裡面趕出來。既然搗毀了別人的家園，就要承擔被別人反撲的後果。可惜，這些妖獸也是欺軟怕硬，不去向大楚國獵妖的三大派找回場子，居然去殺戮無辜的百姓。”
林飄雪看出來榮慧卿對妖獸肆虐這件事，好像知道得不太多，就給她補充道：“除了凡人，這些妖獸也攻擊了很多小的修行門派。特別是最近半年，出了幾個厲害的妖修領頭，帶着妖獸，已經滅了好幾個門派了。如今就連大楚國的三大派，幾個赫赫有名的三級宗門都快抵擋不住了。”
榮慧卿忙問道：“有多少妖修參與？你知道不知道？”
林飄雪偏着頭想了想，“應該有三個，非常厲害。其中一個已經是築基後期大圓滿，很快就要突破到金丹修爲了。——如果讓它突破到金丹修爲，我們這邊就只有出動元嬰修士來收拾它了。”
榮慧卿便向林飄雪索取那三個妖修的具體資料。
林飄雪的師父衡廬真人在太華山地位超然，收集的消息不少，其中也包括這三個妖修的資料。
“頭一個，據說姓烏，應該是上古妖靈火神鴉金烏的直系後裔，傳說它能吞吐妖火，殺傷力十分強悍……”林飄雪給榮慧卿念那些她知道的資料。
榮慧卿一聽姓烏，腦子嗡地一聲，有那麼短暫的功夫，覺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不會這麼巧吧？她正好認識一個姓烏的妖修，可是那個妖修，心地別提多善良，當然也不會吞吐妖火，不會是他吧？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是不是弄錯了？”榮慧卿忍不住問道，“烏……妖修這樣做有什麼好處？他如果能夠吞吐妖火，本身實力夠強悍，幹嗎一直在小地方打轉，還不直接殺上大楚國的三大派算了？”
妖火是煉丹的三類火當中，等級最高的火，對人界的煉丹師來說，這類妖火隨着人界和妖修同盟協議的簽訂，已經成爲遙不可及的東西。
能吞吐妖火的只有火鴉中某些傳承上古妖靈血脈最多的那些後裔，並不是每一隻火鴉都能吞吐妖火的。
林飄雪搖頭表示也不明白，“都是聽我師父說的。”
“那第二個呢？”
“第二個，據說是姓應，經常用大水淹沒一個城池，死傷無數。”
“第三個，據說姓朱，能剪草爲馬，撒豆成兵，曾經親自指揮草馬豆兵，跟大楚國皇帝的鐵騎軍大戰，將大楚國皇帝的精銳折損一半。”
榮慧卿默默地將這些名字記在心裡，偷偷鬆了一口氣。——還好，裡面沒有姓卯的妖修……
想起半年多前在青雲宗見到了卯三郎，榮慧卿忍不住問道：“你認不認識太華山有個客卿姓卯？”
林飄雪想了半天，有些不確定地道：“好像有。不過我跟宗門裡面的人不怎麼來往，除了自己跟着師父修煉，就是自己下山歷練。”
榮慧卿知道自己一定要去葫蘆街走一遭了。
“飄雪姐姐，你今晚就在我這裡住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榮慧卿換上一身玄色緊身衣，配上隱身草，瞬間從林飄雪眼前消失。
林飄雪知道榮慧卿有事要出去，忙道：“你要小心。我會在這裡等你。明天有人問起你，我會給你作證的。”
榮慧卿的聲音從空蕩蕩的地方傳出來，“謝謝飄雪姐姐。”緊接着，大門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拉開，有人走了出去，大門重新被帶上。
林飄雪閉上眼睛，盤膝坐下，開始運轉靈力修煉。
這一晚是他們來到大楚國京城的第一個晚上，來自二級宗門的修士經過長途跋涉，都有些累了，在各自的屋子裡歇息。榮慧卿知道，就算這個王府以後還有別的防禦措施，也不會馬上到位。總得等明天大家正式分派任務組隊之後。
所以今天晚上，是她能偷偷溜出去最好的時機。
榮慧卿拋出自己的飛梭，然後跳了上去，飛到空中。她的飛梭已經被羅辰煉製過，加上了隱匿功能，最適合晚上行動。
大楚國京城上空雖然有禁飛陣法，可是這個陣法還是她改裝過的，對她來說，突破陣法的限制當然不在話下。
藉着隱身草和夜幕的掩護，榮慧卿悄沒聲息地來到葫蘆街的入口處。
葫蘆街的陣法雖然是她修復的，可是那個陣法是用來作爲動力運轉的渠道，讓葫蘆街的結界發揮作用的。
她沒有肯肯的本事，不能視結界如無物。
頭一次，她有些後悔沒有把肯肯帶出來。
榮慧卿駕着飛梭，在葫蘆街入口處所在的地方盤桓。
不出她所料，這裡已經被人監視起來了。
她越來越有一種感覺，就是整個獵妖行動，都是針對葫蘆街來的。
背後的人到底要達成什麼目的，榮慧卿一時還沒有想明白。當初那大綱對她展現的劇情，也不是面面俱到的。很多東西，只是一些畫面一閃而過。需要她用常識和邏輯，去將這些零散的畫面拼湊起來，得出一個比較接近事實真相的結論。
她看得到結局，卻看不到通向結局的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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