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方和天星走後,少揚走出房間,在庭院中游走,走到一處池塘邊上,少揚停下腳步,盯着水中倒映的自己,自言自語道:“風少揚,你究竟在做什麼?又做了些什麼?爲何一切會變成這樣……”
看着倒影中枯瘦的臉,少揚覺得好像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少揚哥哥!”一聲清脆的聲音飄過來,少揚心中微微吃了一驚。
少揚緩緩回過頭,秦雨竟是站在他的面前!
“秦雨!”少揚一臉錯愕:“你怎麼會在這裡?”
秦雨深情地看着少揚,眼中竟是帶着淚花。
看到秦雨這般模樣,少揚心中一軟,朝着秦雨走了幾步。
沒想到秦雨突然衝了過來,將少揚緊緊保住,頭依偎在少揚胸前,閉上眼溫柔說道:“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少揚突然傻了眼,他的手不知該放在哪裡,抱也不是,推開也不是。
睿智的少揚此時也成了傻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雨緩緩擡起頭來,看着少揚木訥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輕輕推開少揚,理了理衣衫,紅着臉站在那裡。
少揚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咳嗽了一聲,才搜腸刮肚的想到問一句:“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不想看到我?”秦雨反問道。
少揚搖了搖頭,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說就是默認了。沒想到我如此想念你,你卻根本沒有想過我。”秦雨埋下頭,越說越小聲,最後竟是發出嗚咽聲。
少揚慌忙揮手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雨擡起頭來,盯着少揚,似乎有些生氣,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這句話說出來,不像在質問,卻像在撒嬌。
“我……我……”少揚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秦雨氣得轉過身去,一跺腳道:“既然你不想見到我,那我走了便是!”
秦雨說着便要走掉。
誰知少揚竟是想也沒想,便一下抱住秦雨道:“別走!”
秦雨一愣,臉上一紅,心裡說不盡的甜蜜滋味。
少揚也不知自己怎會做出如此舉動,當他清醒一些之時,方纔注意到自己這個舉動。他急忙放開秦雨,往後退了兩步道:“對不起,我有些失禮了。”
秦雨卻是既興奮又害羞。她低着頭,轉過身來,羞答答地說道:“既然不想人家走,幹嘛又不說出來。”
“我……”少揚竟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呆子!”秦雨笑罵了一句。
少揚撓着頭,不知該如何解釋。
秦雨走到少揚身旁,扯着少揚的衣袖道:“少揚哥哥,陪我走走好不好?”
少揚點了點頭,便被秦雨扯着衣袖往遠處假山上的涼亭處走去。
走着走着,少揚方纔緩緩回過神來:我究竟做了些什麼!怎會對秦雨做出如此之事!馨玥還在魔神之王手裡,我怎能不去救她就和別的女人糾纏在一起。
少揚想要甩開秦雨,可看着秦雨那開心的模樣,少揚卻又心軟下來。
“少揚哥哥,你怎麼會也來到這裡?”秦雨轉過頭來問道。
少揚略去了進入絕淵和魔神糾纏的部分,而將自己從萬軍珠裡出來後的事情告訴了秦雨。
然而說到秦峰處,秦雨卻是愣怔了很久。
“你是說,我大哥,已經,死了?”秦雨眼中噙着淚水。
少揚點了點頭,秦雨拉着少揚哭喊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少揚依舊是點了點頭。
秦雨雙腿一軟,坐到地上。
少揚去扶,秦雨卻打開少揚的手,淚水直流,兩眼無神,口中喃喃道:“大哥,大哥……”
“別這樣,秦大哥發生這種意外,我也很難過!我想給秦大哥報仇,可沒想到仇沒報到,還害了弧大人一家。”一說起與弧尚和秦峰的事情,少揚便是深深的自責。
“大哥竟會跑到域外來,父親找了大哥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卻沒想到大哥會喪於奸人之手!”秦雨自言自語道。
少揚將秦雨拉起來,秦雨卻是渾身無力,立刻便要癱軟下去。少揚急忙抱住秦雨,溫柔地勸慰道:“秦大哥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見自己的妹妹爲他而傷心。”
本來少揚是想勸慰好秦雨,卻沒想到他這句話剛一說完,秦雨便用頭頂在少揚胸口,大哭起來。
少揚本能地輕拍着秦雨的後背道:“秦雨,別這樣……”
女人一旦傷心起來,便很難安慰了。
秦雨越哭越傷心,越傷心越哭。
少揚聽得心裡酸酸的,他竟是開始怪起自己來:若是當時能阻止秦大哥,便不會發生如此慘劇。
可過去的事情,哪裡又有重來的機會。
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只能接受這一切。
秦雨哭了許久,終於是哭得累了。
“我一定要去找冷波桑,爲大哥報仇!”秦雨咬着牙,狠狠地說道。
少揚道:“你放心,我會去替秦大哥報仇的。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我想秦大哥更希望看到自己的妹妹好好的活着。”
秦雨用力收起眼淚,點了點頭道:“我一定會好好活着,一定!”
“這我就放心了。”少揚總算心中稍安了一些。
經歷了這麼一場情感上的大起大落,秦雨哪裡還有心情再去涼亭裡與少揚閒敘。
哭紅了眼的秦雨坐在池塘邊上,盯着池裡的水,一言不發。
少揚覺得氣氛有些凝重,便想找些話和秦雨說說。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裡?”少揚問道。
秦雨依舊是盯着池塘裡的水,像是在自說自話一般,緩緩道:“你消失後的第三年,你還沒回來,爹便因病走了。那時大哥也沒有出現,整個秦家便交由我來打理。可我畢竟是女流之輩,秦家上上下下已經被秦計收買,沒有一個人聽我的話。不到半年,我便被排擠出秦家。”
“怎麼會這樣!”一提起秦計,少揚便有些來火。
可秦計畢竟是秦雨的弟弟,他總不能在秦雨面前表現出他對秦計的不喜。
少揚強忍着內心之火,皺眉問道:“你沒去找趙叔叔嗎?”
秦雨繼續呆呆地盯着池塘道:“這是我秦家家事,我怎好去找趙叔叔幫忙。況且秦計畢竟是我弟弟,我總不能帶着人去與他廝殺。”
少揚很能理解秦雨的感受,就像自己一樣,雖然知道了二哥風少明坑了父親和大哥,卻還是不忍與之一戰。
“那時的我很傷心很傷心。我真的很想一了百了。可我感覺還能再見到你,你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你的存在給了我最後一絲力量。於是我走出宗國,來到域外找尋你。”秦雨頓了頓,繼續道:“沒想到我剛出了宗國,便遇見了賀先生。賀先生告訴我,要想找到你,跟着他是最好的選擇。那時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你,於是我便隨着賀先生來到此處。”
少揚嘆了口氣道:“沒想到你也經歷了這麼多事。”
秦雨搖着頭道:“雖然經歷了這些,但我覺得都能挺過去。尤其是有見到你的希望,我便覺得一切都不是難事!可我大哥,大哥他……”
一提到秦峰,秦雨便開始哽咽起來。
看着崩潰的秦雨,少揚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他只能陪秦雨坐在池塘邊上,也許陪伴是最好的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