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所料,下午的時候,大批的敵軍探子來到了營寨周圍。
但是,也出現了一些異常情況。
比如,探子的人數遠遠超出了楊沐的預料,除去斥候之外,還有幾百個普通士卒!
這就說明,安羅城中的駐軍數量,極有可能超過了預計!
按道理說,鄭國二皇子這次征討申國,帶的兵卒在四萬人左右,姜山城是必須要調派兵力的,換句話說,平鄉城和山泉城中的兵力很少,鄭翰把剩餘的兵力全部部署在了安羅城!
這樣一來,可就麻煩了,蒼**隊面對的,可能是至少一萬的兵力!
就連軍中的千人將們,也皺起了眉頭。
兩倍於己方的兵力,在正常情況下,已經可以預見敗局了。
還有,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鄭軍把兵力都調派在安羅城呢?
難道是自己這邊的動向,早就泄露了?
……
安羅城,駐軍大營。
當斥候把最新的消息帶回來的時候,陳壽看着桌子上的地圖,久久不語。
蒼國的皇帝,親自帶兵出現在了安羅城外?
應該是從流匪山脈過來的吧……
陳壽皺眉,他年近五十,如今貴爲大將軍,麾下一萬多將士,頗受二皇子鄭翰的倚重,表面上風光無限,但是卻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二十年前,當他還是一個三千人將的時候,率軍攻打流匪山脈,最後鎩羽而歸!
從此,再也沒有提流匪山脈的事,諱莫如深。
那蒼國皇帝既然能夠穿越流匪山脈,想來也有些本事,怎麼會安營紮寨,做這樣的蠢事?
這讓他想不通,難不成……蒼國小皇帝把打仗當成狩獵遊玩麼?
也對,終究是一個毛頭臭小子罷了,僥倖贏了一次鄭康那個蠢蛋,就自以爲戰無不勝了?
行軍打仗,是需要經驗的!
當即,他召集了麾下四個三千人將,來到帥帳議事。
衆將聽聞這個消息,無不大笑嘲諷,因爲在他們看來,蒼國陛下此舉是相當無智的行爲。
“這蒼國皇帝……怎麼會突然做出這種無謀的舉動呢?”其中一個將領有些納悶,呢喃道:“蒼國的大將軍衛忠全是一個久經戰陣的老人,怎麼不阻止他?”
忽然,這位將領想到了什麼,道:“聽說,他們在山下安營紮寨?”
“是的。”一名將領撇撇嘴說道:“可能之前的計劃是偷襲,但是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我們的人發現了,一下子沒了主意,只能安營紮寨。”
安營紮寨……
陳壽聽着兩名將領的對話,在帳內來回踱了幾步,一臉若有所思地說道:“據本將所知,蒼國此行的目的就是爲了支援申國,當前形勢之下,再怎麼樣也不應該大肆砍伐安營紮寨,一副要長住的樣子,如此最蠢的做法……你們說,會不會是蒼國皇帝剛愎自用,將衛忠全等將領們晾在一邊?”
一衆將領們沉思了片刻,點點頭道:“大將軍的猜測很有可能,蒼國皇帝從來沒有親自上過戰場,年少氣盛,僥倖戰勝了鄭康一羣烏合之衆沾沾自喜……既然如此,我們不如集結兵力,給他沉痛一擊!”
“或許,還可以生擒了小皇帝!”另外一個降臨補充道。
聞言,所有的將領們都眼睛一亮。
生擒了小皇帝,那不就等於滅亡半個蒼國嗎?
就算不能脅迫小皇帝臣服,也會造成蒼國朝堂不穩,必定不堪一擊!
以陳壽爲首,幾位將領的呼吸都粗重起來,這可是滅國的功勳,封侯拜相不在話下,或許還能更進一步,獲得王爵和封邑。
“大將軍,我們要不要派些士卒去試探一下?”麾下的一名三千人將樑子傑問道。
“你小子,真當蒼**隊是不堪一擊麼。”陳壽聽出了這位愛將的意思,笑着說道:“咱們不來這些虛的……反正現在做主的不是那些將領,先讓小皇帝高興一下,不要打擾了他的美夢,等到他睡飽,就該出現在我們的囚車裡了。”
“哈哈哈!末將也是這個意思!”
“先讓他快活兩天,然後再讓他好看!”
“我們駐紮在此地的主要的任務,可不是爲了抵禦蒼**隊的,兵力之間的調配要劃分好。”其中一名三千人將領抱拳笑道:“大將軍,眼下蒼**隊還沒有危機感,正是我們的好機會……”
“唔。”陳壽點點頭,忽然摸着下巴,像是想到了什麼,道:“事不宜遲,我給那小皇帝寫一封書信,問問他爲何要進攻我鄭國的領地,表達一下友好之意,先示敵於弱,讓他先得意一下。”
沒過多久,陳壽便寫好一份書信,吩咐斥候送到蒼國營寨。
帶到傍晚的時候,楊沐便收到了這份來自於安羅城駐軍大將軍陳壽的書信。
“這傢伙是真以爲朕是一個昏君?”楊沐看了之後,很是無語。
衛忠全和幾位將領接過一看,也紛紛露出怪異之色。
從字裡行間可以看出,那位鄭國的大將軍,對自己的陛下不吝讚美之詞,語氣誠懇,還一本正經的指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希望雙方能夠化干戈爲玉帛。
傻愣子嗎?
我要打你,你卻叫我爸爸……
“好一齣驕兵之計。”楊沐笑了,頗爲古怪,然後看向了其餘的幾位將領,道:“你們都說說,陳壽到底是什麼意思。”
“稟陛下,末將認爲陳壽誤判了我軍形勢。”第一千人隊的屈勇抱拳,然後分析道:“陳壽貴爲一國大將軍,手握重兵,是目前除了鄭國二皇子鄭翰之外的二號人物,必定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人物,很顯然是在裝傻充愣,故意示弱。”
“末將也贊同。”何桑也點頭,道:“陳壽就算是對自己的皇帝說話,語氣也不應該這麼低,字裡行間還有離間我們君臣關係的意思,分明飽含深意。”
衛忠全思量了一下,說道:“臣與陳壽打過交道,此人善使去權謀,喜歡揣摩人心,表面上人畜無害,實則笑裡藏刀,很是危險。”
“這麼說,就是猜測朕是一個昏君,用一封信麻痹朕?”楊沐綜合分析了幾個將領的意見,總結道。
衛忠全笑着說道:“看來,陛下的年紀和表現,矇蔽了不少人吶。”
其餘將領們紛紛會心地笑着。
想來也是,這帥帳裡都是參與過皇城一戰的將軍,而且全程見證了這次剿匪的經過,對於這位年輕的皇帝陛下可謂是知根知底,只有他們才曉得,這位皇帝陛下剝除那不及弱冠的年齡僞裝外,可是一位極爲賢明的皇帝。
“看來,他是不打算試探我們,而是想要畢其功於一役了。”何桑說道。
“他怎麼可能來試探我們?”楊沐笑了笑,指着信中淡淡說道:“瞧見沒,他在信中恭維朕獨掌大權,英明神武,年雖幼卻獨掌大權……這說明,他急切的想要混淆視聽,到時候出其不意,給我們最猛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