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後院,苗歡盈咯咯笑着:“想不到,居然讓柳升猜到了,少爺當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沈黎嘆口氣:“現在越縣那個老畢蹬對我們虎視眈眈,前些日子我又弄了他一千人馬,就怕他搞點小動作,不得不防啊。”
“說的也是,不過您打算什麼時候出發呢。”
苗歡盈臉色漸漸變的糾結起來:“我怕,我管理不好仙平。”
“沒事,現在縣內很多事情都是你負責嘛,按部就班的生產就可以了,而且我給你一份攻略,到時候有什麼不明白的,寫信過來便好。”
沈黎笑着安撫她道:“你啊,可是仙平的女管仲,對了,以後出門,儘量帶着面紗,以後的仙平愈發人多眼雜,若是被人認出來,那就麻煩了。”
“是。”
或許是陛下真的不想追究此事了,現在金陵上掛的通緝令,也只是通緝蕭林煥一個人。
蕭林煥直接在軍中不露頭,每日具體事務交給柳升打理,頗有打算將柳升培養成主將的意思。
他也在等,二月二,龍擡頭,到時候隨老道士一同前去京城,尋找家中遺留下來的東西。
或許在古人的眼中,這些重要東西,都是傳男不傳女的,這也可能是陛下對兩女寬容的原因。
“我去京城,就帶小新一人了,至於護衛的話,從仙平抽調十個好手,嗯,賀元壩也跟着吧。”
賀元壩來了仙平之後,貌似真的發揮出自己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身形了。
這貨,好像是伙食好了之後,開始瘋長,宛如二次發育一般,現在他的身高,將近兩米二,站在那裡,猶如一個小山丘一般。
他不動,就站在那裡,就格外唬人,何況他還練得的霸道外家功夫,雖不至於刀槍不入,但也力大無窮。
不過,他長的太壯太高,騎不了馬,尋常馬匹被他一坐,立馬嘶鳴吐白沫。
動物有靈,現在縣衙的馬廄內的所有馬,見到賀元壩,就跟沒了馬似的跳腳。
京城內沒沈黎的底子,到時候定遠伯怕是修書一封,京城自然有人要整他,甚至刺殺他。
安排好一切後,家奴們又將新的馬車送過來。
這種馬車,還是沈黎之前改造過的。
回金陵的路上,太過顛簸,他便想起了彈簧,便在仙平鐵匠鋪內,用上好精鐵做了幾幅彈簧,加裝在馬車底部。
而且現在的馬車與之前也有所不一樣,之前的馬車都是車廂一體,然後加裝輪子。
現在的馬車,是底盤一體,上面加裝彈簧,再加裝車廂,這樣車身即使抖動起來,也沒那麼硬,車輪之間,另外加裝了軸承。
之前的馬車,人力都很難拉動,現在加裝了軸承,也省力許多。
林晴得知沈黎要前往京城,十分不捨,但也沒有辦法。
陛下召見,不去就是謀反。
她現在的小腹越發鼓起,按時間推算的話,約莫六月,孩子就要出世了。
沈黎安慰她許久,他去了京城,快去快回,想必皇帝陛下也沒什麼大事,到時候很快就可以回來。
林晴依依不捨,但還是放他離去。
第二天夜晚,小新在替他收拾東西,而縣衙後院,來了一次聚餐,老道士和霍十娘都在場。
“去吧去吧,二月二,我們也該出發了,記得找個好點的宅子,住的也舒服一些。”
老道士抿着酒,看樣子他已經習慣了縣衙的生活。
沈黎喜歡安靜,另外家奴也不多,整個後院都沒什麼特別吵的聲音出現,老道士自然住的怡然自得。
最重要的是,沈黎的酒,美味無比,他將每種酒水都嘗過一遍,每種酒水都有不同的美妙,而且酒坊負責人林浩也說了,若是他覺得有些果酒的味道太淡,可以不勾兌直接拿來給他。
這麼好的事情,老道士欣然答應。
有吃有喝,花樣還多,這是山裡感受不到的,現在就是讓他進山吃粗茶淡飯,他也不幹了。
而且,沈黎不像別的伯爵,那麼討人嫌,沒事沈黎基本上不找他,給他足夠的清淨。
幾人唏噓一陣,霍十娘寒聲道:“我的一千萬兩銀子,該給了吧?”
“呃……暫時還沒有。”
沈黎摸摸鼻子,一千萬兩,即便對現在的他來說,也是個不小的壓力,因爲他的錢,都用來改善仙平了。
“那你什麼時候給?”
霍十娘虎視眈眈:“我還等着錢去京城呢!”
“這個你放心,到了京城,我自然有錢給你,而且不會耽誤你的事情,這樣總可以吧?”
“鬼才信你!”
她冷哼一聲,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再也不說什麼。
一千萬兩銀子,她自然知道是什麼概念,她做山賊這麼多年,也沒攢到一千萬兩銀子,這個難度可想而知。
不過,錢,沈黎還是要投資的,至於是多少,那就看她需要多少了。
一桌人寒暄一陣,蕭林煥思索再三,從懷中再次將那把匕首送給沈黎:“沈大哥,你去了京城,如果有解決不了的事情,便拿着這把刀,去御林軍,找主帥李清策,此人進入軍中之初,是父親的手下,父親沒少提拔他,只是後來戰爭爆發,他與父親分道揚鑣,不過此人絕對信得過,您可憑藉此刀,找他幫忙。”
這匕首,還是之前沈黎還給蕭林煥的,沒想到最終還是到了自己的手中。
他撫摸着匕首,點點頭:“我記住了。”
他在京城勢單力薄,還是有點勢力比較好,免得被人整都沒辦法反擊。
那位秦補拙大人,在民間的口碑可不太好,有人說他是害死蕭家的主要元兇,若不是他提供那些虛假信件,蕭家的人,不會死。
鬼知道到時候自己會不會擋了他的路。
一羣人推杯換盞,直至丑時才相繼離去。
縣衙門口,一行侍衛正在整理車隊,帶好路上所需物資,待一切準備就緒,他們纔將馬車趕到營中,等着明早出發。
翌日清晨,天還矇矇亮的時候,沈黎便帶着小新上了馬車。
如果等天亮出發,到時候妞妞又哭叫着不讓他走,又多添離愁別緒。
他剛上馬車,拉開窗簾看向縣衙大門,卻發現大門前,苗歡盈兩姐妹與林晴,正在目送着他離去。
他嘆口氣,將手伸出窗外,揮揮手,示意他們回去。
小新疑惑的看着他:“少爺,爲什麼不帶歡心姐姐啊?”
“她要留在縣衙,照顧夫人。”
更重要的原因,還是苗歡心是蕭家餘孽,京城人多眼雜,更多的人認識蕭家的人,到時候東窗事發,即便是皇帝陛下想保住他們,也擋不住那些人的悠悠之口。
馬車坐的極爲舒適,外面賀元壩也是單獨弄了個車廂,他不能騎馬,帶路的責任,便落在了錦衣衛於大人的身上了。
年初剛過,外面雖然大雪消融,但還是十分陰冷的。
好在車廂經過特意改造,十分保暖,裡面燒着小紅爐,一路上慢悠悠的走着,偶爾沈黎坐在車廂前面,一壺溫酒,坐看漫天雲展雲舒。
他來這個世界,已經好幾個月了,苦也吃過,罪也受過,該享受的也享受了,權力也有了,按道理,他毫無追求。
若不是陛下召見,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去皇城,那個風雲變幻的皇城,總給人一種不好的感覺,那是權謀的天下。
像他這種不喜歡玩權謀的,去了裡面,怕是會遇到許多麻煩。
他臨行前,只帶了兩千兩銀子,現在仙平正值用錢的時候,帶走太多的錢,會導致工期進度緩慢。
一行人,在官道上慢慢悠悠的前行,路上也沒有什麼危險,平平淡淡半個月,就這麼到了皇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