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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場大雪，在華東來說，這樣的大雪天平常年份是不容易見到的，但是今年卻連續下了幾場大雪了。
像這樣的天氣，平常人家都只是想多窩在被子裡面多睡一會兒，但是有些特定的人羣卻恰恰會比平曰緊張。王洪就是這些人其中的一員。
王洪是省委辦公廳的老秘書了，這次吳書記來華東，辦公廳在秘書處通過選拔一共給吳書記準備了三名候選人。王洪就是從這些人中脫穎而出，並最終被吳書記選中的幸運者。
從一般的普通秘書，搖身一變成爲華東第一秘，發生在王洪身上的變化自然非常大。第一個變化就是工作比以前忙了很多，吳書記工作看上去很隨意，但是效率極高，其實工作量是非常大的。
像這種大雪天氣，書記肯定一上班肯定會調整曰程，會要求走出去慰問視察。而作爲書記的秘書，王洪又自己兼任了綜合處長，所以他必須要趕在上班前確定好書記今天的曰程。於是在天還剛矇矇亮的時候，他就起牀，自己開車直奔西苑會務中心。
下雪天，道路難行，王洪一路小心謹慎，幸虧路上此時人車還不多，再加上有些路段，勤奮的環衛工人起得早，地上的積雪都清理了，這才保證王洪這一路基本順暢。
而對王洪來說，本來他沒必要讓自己如此緊張，畢竟現在他已經是華東第一秘了，身份不同，在辦公廳他完全可以聯繫一個司機專門送他。但是他從來就沒有那般做過，他當上書記秘書後，一直都保持得比較低調，鮮少用自己的身份去享受某些特權。
王洪到吳書記別墅，吳言法已經起牀了，他看到王洪，馬上講今天的曰程不變，說上午的會議很重要，不能取消。
王洪連連稱是，心中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隱隱又覺得有些不舒服。今天上午的會議，是吳言法參加政斧的省長碰頭會，是什麼事情這麼重要？
作爲書記秘書，王洪最近一段時間，面臨的最敏感問題就是華東省長可能更換的問題。王洪和吳言法不同，他在華東已經工作很多年了，認識的人不在少數。
最近這段時間，有很多人找王洪旁敲側擊，目的就是想探一點內幕消息出來，就是想通過王洪弄清吳言法心中的想法。這些人中，甚至包括最近在華東被傳得很火的年駿國。
年駿國是政斧的常務副省長，相對來說王洪對其不是很熟悉，但是那天常委碰頭會前，年駿國恰好有一個和王洪單獨相處的機會，年駿國問他，最近吳書記對政斧工作哪些方面還不太滿意。
王洪當時沒有意識到年駿國的意圖，他回答說是書記對政斧工作很滿意，年駿國當時就半開玩笑的道：“哎呀，我說你這個小王秘書啊！你可不能說客氣話寬我們的心，總理視察都對我們提出了那麼多意見，書記怎麼可能什麼都滿意呢？”
王洪當時愣了一下，半天才反應過來，合着他說吳書記對政斧工作滿意還犯了年駿國的忌諱，聽年駿國的這口氣，怎麼好像是他就是希望書記對政斧工作不滿呢？
王洪畢竟在機關呆了一些年了，很快就揣摩到了年駿國的心思了。年駿國的真實意圖肯定是想知道吳言法對他的印象，於是他便道：“書記經常講，華東的政斧工作主要是沒有做到人盡其用，華東有很多優秀的、有能力的幹部沒能充分擁有展露才華的舞臺。”
果然，聽到王洪的這話，年駿國的神色就好了很多，臉上的笑容擠成一團，嘴巴似乎都要扯到眉梢上去了。
自從那次事情以後，王洪才驚覺，華東的省長可能真要更換了。於是他平常都是特別的觀察吳書記的言行和神態。當然，他的目的不是想跟別人露什麼風聲，而是他自己對華東省長的人選比較關注。
王洪本身屬於那種沒什麼背景，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上來的幹部，所以在他的內心，他對同樣草根出身的張青雲很是認同和崇拜。
對張青雲，王洪可以說是有相當的研究，張青雲平常讀什麼書，王洪非常清楚。而張青雲的各種講話的講話稿，王洪都會盡量蒐集。他的目的自然是想從張青雲的行爲處事中，能夠悟到一些東西，從而對他自己的仕途有所幫助。
正因爲這個原因，在他看來，華東省新任省長的人選，就應該是張青雲莫屬。像年駿國這樣的領導，說起來其能力和才華都不錯，但是和張青雲比起來明顯就遜色了很多。
張青雲剛來華東就能在港城有作爲，創造姓的提出了新城建設的思路。從近幾年的發展來看，張青雲當時的做法是非常有遠見的。港城這些年之所以在經濟方面在華東一直保持強勁的勢頭，很大的程度上就是得益於港城新城的建設。
現在的黃陂新城已經建設得有相當規模了，比港城的老市區還漂亮、還有人氣。這對港城城市的擴張和經濟的幫助是了不得的成果。
而從港城到淮陽擔任市委書記以後，張青雲更是大展才華，現在全國都在講“淮陽現象”，實際上就是指的淮陽的快速崛起和淮陽獨特而富有活力的經濟結構。這些種種，最早都是張青雲一手策劃的。
至於現在，張青雲從淮陽市委書記任上卸任，到省委組織部擔任部長，後又擔任副書記，工作成績也是相當的出色，並且通過在省委擔任領導工作，張青雲在整個華東的威望也上來了，幾乎是成爲了僅次於華東老書記秦衛國的存在。張青雲能做到這一步，華東省長履新，張青雲不上，誰能夠比他更有資歷，更合適？
但是現在偏偏外面在傳年駿國要上位，而且通過王洪的觀察，吳言法也的確對年駿國另眼相看，這讓王洪內心頗有些失望，有時候也免不了感嘆仕途之難。
無疑，從華東的未來來說，張青雲擔任華東省長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從吳言法的立場來說，似乎並不是如此，這是個矛盾，這中間涉及到取捨，王洪不知道吳書記是否能有那個心胸。
王洪安排人佈置好一天的工作，重新去書記辦公室請示，吳言法此時正揹着雙手在辦公室外面的小花園中散步，他擡手看了看錶，時間還早，他便不急着打擾書記。
而吳言法卻看見了他，向他招招手，道：“你剛纔這一路來路況怎麼樣？”
“路況不錯，環衛工人很辛苦，應該是天還沒亮就起牀工作了。我來的時候，大部分路段的積雪都被清除了。”王洪朗聲道。
吳言法點點頭，似乎又在思考某個問題，等了一會兒，他忽然擡頭冷不丁的道：“我聽說，最近外面一直在傳小道消息，講什麼華東省長要履新，喬省長要調回京，是嗎？”
王洪，愣了一下，道：“是有一些小道消息，但是傳播範圍不太廣……”，一瞬間，王洪心中有些緊張，對吳言法的這個問題，他事先沒有一點準備，不知道會不會惹書記生氣。
還好，吳言法似乎並沒有生氣，只是揹着手在雪地裡踱步，又過了一會兒，他道：“按照你的眼光來看，如果說這個傳言是真的，你覺得我華東現任班子中誰擔任省長合適。”
王洪的臉色一變數變，捏捏諾諾怎麼也不敢回答，頭放得很低，不敢去和吳書記對視。吳言法皺皺眉頭道：
“你不要緊張，我是隨便問問而已，你心中怎麼想就怎麼說。我保證不責怪你就是了。”
王洪偷偷擡頭瞟了吳言法一眼，見書記的臉色很認真，他沉吟了一下，暗暗的咬了咬牙，道：“我認爲張青雲書記最合適吧！下……下面很多人似乎都這樣說。”
“恩？”吳言法恩了一聲，王洪連忙低頭不敢再說話。而吳言法似乎也想再糾纏這個問題，轉而道：“今天的工作都安排好嗎？”
王洪點點頭，吳言法擺擺手道：“時間差不多了，先吃早餐，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啊！”他說完，自顧揹着手往餐廳走去。
吳言法剛纔問王洪完全是即興而爲，但確實是他最近思忖比較多的問題。只有到現在這樣的時候，吳言法纔看清張青雲在華東竟然有如此深的根基。
他問了不止一個王洪，最近這段時間，他慰問視察常常冷不丁的問別人這個問題，得到的反饋一無二致，上上下下回答都一樣，張青雲這個名字似乎成爲了華東干部心中有了特殊的意義。
這在吳言法看來是難以想象的，畢竟張青雲在華東只擔任過副職，他怎麼可能就有如此大影響力？
華東省的省長不是他吳言法能夠定的，但是組織上會徵求他的意見，但此時的吳言法心中清楚，如果最後華東的省長沒有落到張青雲身上的話，他在華東的工作定然會要艱難很多。而且他至少會落下一個心胸不開闊的名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