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六章 開始懂了

“這風雪太大,就不勞煩公公了!”出宮之後,那今日去傳旨的公公要再跟着回去,茉莉拒絕。

這天氣也不好,時辰更是不早了,因爲宵禁,路上早就沒有行人,何況之前這個公公也是在外面站了很長的時間的,茉莉看着自己府上的車伕來接,還在等着,就不勞煩人了。

這的確是很貼心,那公公聽着以後也馬上道謝,這大冷的天,還凍了許久,他們也想回去熱點酒吃,暖暖身子的。

茉莉自己一個人就扶着華錦上車,讓車伕趕車回府,再次把簾子放下回頭的時候,便看着自家郡主眼睛裡面都是清明,哪裡還有之前的一點醉意,就算如此,茉莉還是從車上的一個抽屜裡拿了一小罐蜂蜜出來,衝了一杯水給華錦“郡主沒有不舒服吧?”

華錦接過來喝了一口,搖頭,她的酒量比很多人想象中的要大的多,至少目前爲止,連身邊的這些丫鬟也是從來沒見過華錦喝醉過的,她又一向節制,怎麼會今日在宮裡面,還是在慕容桓的面前,她怎麼可能真的喝醉呢。

看着華錦的神色很是深沉的樣子,茉莉也沒有敢多問什麼,華錦自己的卻是捧着熱乎乎的杯子,手指有節奏的敲擊在上面,那瓷白的杯子被華錦敲出清脆的聲音。

茉莉不知道自家郡主和陛下到底說了什麼,看着似乎只是肆意喝酒,但瞭解自家郡主性子的她卻覺得,怎麼也不可能就真的只是喝酒而已,定然是說了其他事情的。

事實上,華錦今日和慕容桓說的話也算是半真半假,慕容桓一邊說着讓她把他當一般人,不是這國家的皇帝來說話,可是便是那不如華錦敏銳的人都能看出來,雖然這麼說,可是慕容桓一直是以朕來自稱,如果真的放下身份,又怎麼會如此,別說他習慣了。

其實在剛纔兩人對話的時候,好幾次慕容桓也不是沒有放下身份的,只是即使好似喝醉了酒,慕容桓也沒有放任自己沉浸在那一絲放鬆裡,今日的慕容桓,傷心是真的,可是說的話,卻又不能全部當真。

其實這不僅是一個帝王的悲哀,或者說是每一個成年人的悲劇,當我們成長成爲大人的那天,居然會忘記自己曾經的單純,更可悲的是,即使想要放下這些所謂的防備,也根本做不到,慕容桓是如此,華錦又何嘗不是。

看似兩人動容的一番對話,華錦半真半假,慕容桓也是藏了太多,最後到底互相領悟了什麼,大概也只有他們互相清楚。

華錦還是說了一些真話的,無關大雅的,華錦也是進宮的路上才大概猜出來慕容桓叫她進宮是爲了什麼,今日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慕容桓的心態不會繼續沉穩下去,只是她沒想到的是,慕容桓居然是找她,而不是其他人。

而在得到這個機會的時候,華錦幾次都在給慕容桓傳遞一個概念,她知道慕容桓是愛寧嬪的,真愛,也懂得這份愛,更懂得他的傷神和煎熬,所以一步一步的,慕容桓最後問了華錦意見,那就是,如果她做了什麼錯的事情,寧淏不能原諒她,她會怎麼做。

而華錦說的那番話,基本可以說沒有什麼真話,她灑脫的事情多了,但是唯獨對於愛情,她爲什麼要灑脫,沒有什麼意義不是嗎,而且在愛的時候就好好的愛,不要仗着被愛就有恃無恐,不要犯下一輩子不會被原諒的錯誤,比犯錯以後再說什麼彌補來的有意義的多。

至於她所描繪的那多年以後再次相遇的圖景,也不過是給慕容桓勾勒出來一個美好的夢境的,終究一切都會破碎,而真正的目的,華錦是想要慕容桓決心真的放下寧嬪。

只是,華錦想到這裡,皺眉,手忍不住的摸着自己的臉頰,一切本來都是順利的,可是到底她今日還是太驕傲了,或者說她本來就猜測的不夠精確,所以她沒想到慕容桓最後會那般對她。

在那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亭子裡,華錦在前面還說着自己和寧淏在一起的事情,慕容桓也只是好似玩笑一般的說華錦這麼說太殘忍,一切就好像華錦之前說的那樣,這個男人一心只看着寧嬪,其實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對華錦的感情,也不是那麼單純的。

一直到最後,那傾瀉的情緒出來,華錦才突然的心驚,沒有人知道慕容桓在最後看着她的眼神裡面醞釀了多少火熱,她太熟悉這種壓抑又熱烈的目光,在寧淏身上,在之前她不曾感受到寧淏對她那般深重的心思的時候。

她以爲自己在和寧淏一起之後,那感情裡總是遲鈍的習慣還是有點進步的,但今日顯然,證明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別人。

她只想着現在寧嬪已經如此,便一定不能讓慕容桓和寧嬪再在一起,她的計劃已經經不起更多的變化了,卻怎麼也想不到,在慕容桓放下寧嬪的時候,他也有可能發現,他心裡面還藏着的另一個人。

就好像一開始他說的,在真的痛苦難過的時候,想要找個人喝酒說話,可是尋遍了整個京城,那麼多的後宮嬪妃,那麼多的前朝大人,慕容桓只想到了一個華隱秀,只有這個人。

華錦進京這麼久的時間,從挑明瞭擋刀子的事情之後,他已經許久不在華錦面前提起從前兩人相遇的事情了,但是今日那一句高大哥,便已經是代表了太多意義。

男人的手觸摸她臉頰的感覺似乎還在,華錦垂着眼眸,白皙的手指也放在臉上,好一會兒的功夫,輕的茉莉都以爲自己是聽錯了的,從華錦的口中說了這樣一句話“他,懂了吧!”

如果一直不曾懂得,便是死了,也總是少了一重傷害,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因爲皇后的一個行動,一切本來遮掩醜陋的美好都一下子出現在人的面前,那懷念的美好不再美好,那本來的錯變成了錯過。

這條路,連最後一點欺騙的假象,也不再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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