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念聽到這些話,整個人都崩潰了——
“你可以說我害伊敏,也可以怪我當初設計嫁給你,但你不能懷疑阿宴的身份,這不僅是對我的侮辱,也是對兒子的傷害!”
沈庭挑眉:“那這麼說,你承認當初設計我了?”
伊念不疑有他:“是,當初是我讓那幾個朋友幫忙把你灌醉,也是我脫光了躺到你牀上,假裝酒後亂性。”
“你不是猜到了嗎?那晚,我們什麼都沒發生——”
伊念一邊哭,一邊大聲吼道。
沈庭看着她,目光幽沉,表情冰冷。
“所以,事後沒多久你告訴我懷孕了,也是假的?”
伊念冷冷勾脣:“不這麼說,你會同意娶我嗎?”
時隔多年,她至今還記得,第二天沈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他身旁時的情形。
短暫錯愕之後,男人迅速冷靜下來。
再三確認兩人昨晚是否真的發生了關係。
在伊念無比肯定地答覆之後,他已經穿好了衣服,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那樣,警告她:我不管是真的發生了,還是沒有發生,這件事最好爛在肚子裡。
沒有一句道歉,也沒有任何安撫,他像個無情的嫖客。
不,甚至連嫖客都不如,嫖客至少還會給錢。
他給她的只有羞辱!
所以,一個月後,伊念帶着孕檢單先找了上伊春山和馮秀貞,哭着要兩人爲她做主。
兩人震怒,然而怒氣卻是衝着她來的。
伊念不明白啊,明明這種事受傷害的是女方,憑什麼怪她?
但最終伊春山和馮秀貞還是出面找到沈庭。
伊念不知道他們雙方是怎麼溝通的,但第二天沈庭就鬆口,答應娶她。
“知道我爲什麼答應嗎?”沈庭笑容冰冷,眼神譏諷。
“……難、難道不是因爲我懷孕了?”
“不是。因爲老爺子和老太太對我說,跟你有了這層關係,就算不結婚,往後也跟阿敏無緣。我不甘心啊,親手澆灌、悉心守護的玫瑰,眼看馬上就能屬於自己,如今說無緣就無緣……”
“不……我不想聽……你不要說了……我不聽……”伊念捂住耳朵,瘋狂搖頭。
沈庭擡手,扣住她肩膀:“你必須聽!我當時就想,與其往後和她成爲陌生人,至少跟你結婚,還能光明正大地見她。”
“啊——瘋子!瘋子!你這個瘋子!”
伊念抓他的臉。
那時,伊敏已經失蹤,連能不能回來都還兩說,多半是回不來的,她不信沈庭沒想到這層。
可即便如此,他也害怕回來後的伊敏和他再無交集,所以,他選擇娶自己。
就爲了——爲了——這麼個荒唐的原因!
爲了那麼點渺茫的機會。
他答應娶她——
“哈哈哈哈哈……沈庭,你瘋得徹底啊……哈哈哈……”
沈庭側頭避開她的手,“沒錯,我就是瘋子,你現在知道你的存在是基於什麼價值了吧?”
“至於阿宴……呵 ……”男人涼薄勾脣,“算你有點手段,知道我們沈家歷代繼承人在成年之後都會在家族精子庫儲存精子,以防萬一。”
“爲了圓謊,你竟然跑去做試管。”
還真叫她給做成了。
伊念整個人呆住,表情變得難以置信。
她手腳冰涼,渾身發抖:“你……你知道?!”
沈庭:“我看上去很像冤大頭嗎?”
替別人養兒子?
想得美!
沈家嫡系子女,出生之後,做新生兒疾病篩查的同時,也會默認做親子鑑定。
所以沈庭從來沒懷疑過沈時宴的出身和血統。
至於伊念這些自以爲聰明的小動作,只要稍微用點手段就能查得一清二楚。
虧她沾沾自喜,以爲自己瞞天過海二十多年,把沈家人耍得團團轉。
殊不知……
從始至終,傻子只有她一個!
伊念擡頭,兩眼茫然:“爲什麼?你既然知道……爲什麼還問我?!”
“不用一件更嚴重的事逼你,你會主動承認那些你以爲並不怎麼嚴重的事嗎?”
剛纔伊念聽到這些質問,說了什麼?
你可以說我害伊敏,也可以怪我當初設計嫁給你,但你不能懷疑阿宴的身份。
前面兩句,纔是男人想聽的。
“你……你……”伊念渾身冰冷,“設計我?!那之前助理送來的離婚協議,也是做戲?”
沈庭冷笑:“阿宴這個繼承人,我很滿意,家族那些老頭子也很滿意,爲了我的繼承人,我不會跟你離婚……”
伊念揪着的心竟然狠狠鬆了一把。
“也不會再有別的孩子。”
她表情怔忡。
沈庭繼續道:“你永遠都是沈太太,因爲你給我生了個好兒子,給沈家生了個優秀的繼承人,但也僅此而已了。”
他擡頭環顧四周:“這個家我不會再回,往後你的電話我也不會再接。每個月你能得到一筆固定的生活費,社交場合一律不允許再出席。在家會有傭人看着你,出門也有司機跟着,確保你不會做出任何有辱‘沈太太’這個頭銜的事。”
“當然,如果哪天你想離婚了,也可以,提前通知助理,約好時間,我會準時出現在民政局門口。”
“除此之外,我們這輩子就沒什麼交集了。你應該感謝阿宴,感謝你這爭氣的肚皮,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你。”
說完,男人徑直離開。
他的東西,隨後自然會有人來搬走。
伊念反應過來,立馬追上去,從身後抱住他,雙臂越收越緊:“不要……阿庭,求求你不要這麼對我……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
“我、我知道錯了……我去給伊敏道歉……我去跪下祈求老爺子和老太太的原諒……”
“你不要走好不好?從今往後我再也不干涉你的事,你、你想去找伊敏也好,去找別的什麼女人也罷,都可以,但我求求你,不要對我這麼殘忍……”
這跟古代被打入冷宮有什麼區別?
她是在乎沈太太這個頭銜,也享受因此得到的尊崇,可沈庭如今這麼做,除了讓她得到一個虛銜之外,還有什麼?
她……
她甚至連正常的社交都不能有……
突然,伊念看到站在門口的沈時宴:“兒子!兒子你回來了?!你快幫我勸勸你爸爸,我是你媽媽啊,他不能這麼對我的……”
“爸。”沈時宴平靜地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