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你是說你們律所已經幫這個叫周望的男生代理過兩次收購合同？”
王紅英怎麼都沒想到，女兒也就算了，居然連丈夫都和這個叫做周望的男生有着不小的牽扯。
“是什麼樣的收購合同？”
這句話是蔣青葵問的。
高振邦奇怪的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的蔣青葵，對方目光灼灼，倒好像比自己的妻子還要感興趣的樣子……
“老高，能說嗎？”
王紅英倒是知道一些律所的規矩，見高振邦遲疑，她也問了一句，雖然她已經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就算高振邦現在不說，等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肯定也會讓高律師能吐一點是一點。
“有些內容涉及保密條款，的確不能說，但也有些東西能簡單說一下。”
高振邦想了想，“嚴格來說，這位周望先生，不是我們滇省律所的客戶，而是北都的總公司親自負責服務的重要客戶。”
高振邦特意在“重要客戶”四個字上面加重了語氣。
除了外行的唐茂和高振邦的一對子女比較茫然，王紅英和蔣青葵都又驚了一下。
原因很簡單，高振邦這句話等於隱晦的告訴了她們兩個事實。
第一，周望是和“雲上雲”律所建立了長期的合作關係的，而並不是只有那一兩個合同的代理；
第二，周望是地位非常重要的大客戶，只有這樣的客戶，纔會直接和總部簽署服務合同，因爲這意味着全國所有的連鎖律所，在有需要的時候都要隨時爲他服務。
簽署一份這樣的合同，要付出多少代理費用，別說是還沒入行的蔣青葵，就算是王紅英也有點想象不出來。
其實高振邦也不知道代理合同的全貌，畢竟權限是在總部那邊的，但些許麟角，已經足以窺探全貌，因而此刻，他忍不住輕嘆了一聲：
“周先生應該是知道我和你的關係的，但他剛纔並沒有表露出來，也沒有通過律所那邊對我施加什麼影響……投之以桃，報之以李，更別說他還幫伱女兒鋪好了路，這兩盒三十多萬的茶葉都在其次了。”
王紅英短暫沉默，隨即在衆人驚異的眼神中，忽的拿起那張空白支票，直接將之撕成了兩半。
“媽，你這是……”
高曉蔭大驚失色，那可是無上限的錢啊！
就算不可能填多離譜的數字，但想來七位數對方是肯定能接受的。
只有高振邦看懂了妻子的心意，他笑着問道：“紅英，你決定了？”
“姜雲飛的案子我接了，但律師費肯定不能再收了，如果不是覺得不合適，這個茶葉也應該退回去的。”
王紅英點點頭，她的意思很明白，其他都不重要，只有女兒的前途是她最看重的。
“媽，你真好……”
高曉蔭此時也反應過來，她不由嬌嗔的抱住了王紅英。
王紅英既然肯接這個案子，那她也能沒有心理負擔的接受那份合約了。
“既然決定了當網紅，那就一定要做出點樣子來，記住哈，可以追逐夢想，但有些底線是一定不能突破的，咱們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但讓你一輩子不愁吃穿也沒什麼問題。”
王紅英嚴肅的教育着女兒。
“放心啦，媽，現在的輿情那麼強大，我不想的話可沒人能逼我什麼，網絡上那麼多姐妹也不是吃素的……”
高曉蔭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你啊！”
王紅英點了點高曉蔭的腦門，隨即又看向高振邦，“老高，這件事可能你也得幫我一下，那個案子我粗略看過，有一些可以深挖的點，但需要好好準備一下。”
“好。”
高振邦鄭重的點頭。
以王紅英的身份地位，既然選擇出手，如果不能成功爭取到減刑，那就有點貽笑大方了。
“媽，我之後能不能單獨去找那個周望哥哥啊？”
這時，高曉虎眼睛一轉，出聲問道。
“你找他幹嘛？”王紅英皺眉。
“他有法拉利啊，我去找他玩……”
“不準去！”王紅英還沒說什麼，高振邦已經出聲呵斥道：“人家有法拉利關你什麼事，再說你知道這種層次的人物每天有多忙嗎，哪有時間陪你胡鬧？”
高曉虎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麼。
“高叔叔，您知道這個周望是哪裡人嗎？”
蔣青葵又問了一句。
“我沒記錯的話，他也是靖城人，和你是老鄉。”
高振邦隨口道。
靖城……
蔣青葵怔了一下，隨即她走到桌邊，眼神掃過那張名片，已經把電話號碼默默記了下來。
“王老師，高叔叔，那我們也告辭了。”
“都這個點了，留下來吃飯吧，正好老高回來了，讓他也和你聊聊。”
王紅英挽留道。
“不了，王老師，您的苦心我都明白，但我還是想嘗試一下……高叔叔，提前和您說一聲抱歉，但律所這條路我不打算走了，就算最後事不可爲，我大概也會選擇去港城大學教書。”
蔣青葵又面對高振邦微微鞠躬，說道。
“你這孩子……行吧，想來隨時來，除了基金這塊我沒法承諾，其他有需要老師幫忙的，你儘管開口。”
王紅英見狀嘆息一聲，也就沒有繼續勸說。
事實上她此時大半心神也還記掛在姜沫這件事情上，確實也沒法再顧及蔣青葵的事情了。
送走了蔣青葵和唐茂，還有些莫名的高振邦聽王紅英講述了蔣青葵的想法後，不由搖了搖頭。
“怪不得……現在國內的資本早不像前些年那麼氾濫，處處都在收緊，她啊，估計是已經碰了不少壁，纔會把希望寄託在你這咯！”
……
蔣青葵和唐茂走出來的時候，天邊只剩下了一點殘陽，半黑的夜色中，蔣青葵仰頭，怔怔盯着那一點光亮發呆。
唐茂也在發呆，不過他盯着的，是蔣青葵光滑的下顎線。
“咳，青葵，我們也去吃飯吧，餐廳我已經訂好了……”
“飯就不吃了，我沒什麼胃口。”
蔣青葵搖搖頭，從風衣的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然後打開微信，點擊“添加好友”，把周望的手機號輸了進去。
當個人名片直接跳轉了出來，蔣青葵看着下方的“發消息”和“音視頻通話”，不由抿了抿嘴。
預想中的那個結果還是出現了……
可是，爲什麼呢？
蔣青葵晶亮的眸子裡有些許茫然。
非要說的話，她也不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個住在樓下的周家弟弟，靦腆、普通，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擺弄他那一撮劉海，還有趴在窗口看她，但她擡頭的時候就會縮回去……
她的印象也只有這麼一點點了。
蔣青葵這麼想着，就發了條信息過去。
“那青葵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吧。” 旁邊，唐茂還在熱切的說着。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今天謝謝你給我帶路，等我穩定下來再找機會答謝你。”
蔣青葵此時的注意力都在手機上，淡淡的說了一句之後，就獨自揣着衣兜往外走去。
“啊？”唐茂懵了一下，又急忙叫住蔣青葵，“不是，青葵，那融資的事情呢，我們還沒商量啊……”
蔣青葵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不知是有意無意，掃過了他身後的特斯拉，隨即蔣青葵淺淺的笑了一下，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
唐茂感覺自己受到了鄙視，可他又想不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裡。
“那個周望……”
坐進了車裡的唐茂想起剛纔那個男生，心中還是有些不甘，於是他想了想，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喂，哥，是我……忙着嗎？”
電話接通之後，唐茂趕緊笑着打招呼。
“有什麼事嗎？”
“咳，是這樣，哥，我想找你打聽一個人，好像是靖城的，那塊你熟嘛……對對，叫周望，二十來歲的樣子……”
“等等，你說他叫什麼？”
唐一鳴本來漫不經心的聲音，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
“呃……叫周望。”
“你打聽他做什麼？”
“我今天這不是遇到他了嘛，就覺得這個人挺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實力，所以……”
“……”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這時唐茂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他不由小心翼翼的問道：“哥，你真認識啊還是……”
“地址我發給你，現在立刻滾過來找我，好好跟我說一說是怎麼回事！”
唐一鳴冷冷的說了一句，就在唐茂呆若木雞的表情之中，直接把電話掛了。
……
“哦，那個唐茂居然是你的堂弟？”
另一邊，牽着姜沫剛剛走進了“翠湖一品”小區的周望，正詫異的對着手機說道。
“對呀，我也沒想到這麼巧，他會和你撞上。”
電話另一頭，唐一鳴無奈的聲音響了起來，“這小子心眼不壞，就是見到女人就走不動道了，平常又喜歡裝逼……他這會就在我旁邊呢，要不你還是過來一趟，我讓他當面給你道個歉？”
“算了算了，沒這個必要，又沒真的起什麼衝突，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能理解吧。”
周望笑道。
“那行，今天我也不趕巧，陪着老爺子在外面應酬呢，咱們改天再約。”
唐一鳴說完又哈哈笑道：“反正這事算我承你一個人情，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吱一聲，可千萬別跟我客氣！”
“放心吧，有佔你便宜的時候。”
周望應了一聲，兩人又聊了幾句，周望就掛斷了電話。
也是此時，他纔看到了蔣青葵發過來的消息：
“喝咖啡嗎？”
這是意識到我是誰了？
周望也不是太意外，雖然蔣青葵的反應速度還挺快的。
“我最近比較忙，我們之後再聯繫，好吧？”
嘴角出現一絲壞笑的周望，直接把蔣青葵之前發過來的信息複製粘貼，又發了過去。
殺死知更鳥：“……”
看着聊天界面跳動的“正在輸入”，周望卻沒有再等蔣青葵回覆，而是把手機收了起來，看向一旁眼神有些失焦的姜沫。
此時兩人剛剛走進了家門，周望拉着她來到沙發上坐下，又掐了掐她清冷的臉。
“別想了，結果未必是你想象的那樣。”
“嗯？”
姜沫疑惑的看了過來。
“讓子彈飛一會兒。”
周望淡淡的說了一句。
倒也不是裝，而是經過理性的分析，他認爲王紅英還是有很大可能改變主意的，假設他自己和雲上雲律師事務所的關係，是他猜測的那樣……
不過老天好像也想讓周望再裝一下，周望話音剛落，姜沫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是王教授……”
姜沫看了一眼手機來電的界面，夾雜着一些迷惑和期盼的擡起頭來。
“接吧。”
周望示意。
姜沫點點頭，忐忑的接起了電話，然後就是一連串“嗯嗯哦哦”的應答。
而姜沫的表情，也漸漸被驚喜所取代。
等姜沫掛斷了電話，已經知道了結果的周望任由她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只是輕輕的擁着她。
她還是和那次被周望窺見一樣，是無聲的哭泣，只能從身體的小幅度顫抖感知到她內心的不平靜。
王紅英出手，減刑的希望直接被拉滿，這不僅僅是因爲對方的能力，也因爲其在法律行業內特殊的影響力……
叮！
【綁定對象姜沫的精神慾望得到滿足，慾望消費金已發放】
周望看了一眼手機，又到賬了520萬……
好傢伙，今天才用姜沫的錢買了三十來萬的禮物，就這麼一會兒她又給自己掙回來了七百萬。
加上週望已經給姜沫轉的兩百萬，她的消費金已經快要突破三千萬大關了。
“周望……”
正想着要催促姜沫趕緊買車的周望，聽到了她輕輕的呼喚。
這麼正經的稱呼，讓周望意識到，姜沫可能是要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過幾天，你能陪我……去見見我父親嗎？”
周望一怔，但隨即隱約明白了什麼，他點點頭，“當然沒問題。”
“等到了那個時候……”
姜沫擡起頭來凝視着周望，漆黑的眼眸之中好像出現了一個迷離的漩渦，卻不知道是要吞噬誰的靈魂。
“我會愛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