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端起茶來想喝的周望，眨了眨眼睛，半天沒回過神來。
畫地爲牢？
別想騙老子，卡蜜兒你招這不就是大富翁遊戲裡的“購地卡”嗎？
但隨即周望又感受到了喜悅。
雖然“霖嵐國際”這座寫字樓有些年頭了，但再怎樣也是31層的大型寫字樓啊！
今天出來見蔣青葵這一趟簡直超值，不僅順道解決了潛在的麻煩，竟然還收穫了一筆優質資產。
雖然只是所有“未售出的樓層”，但應該不會太少吧？
畢竟大多數的企業，一般都只會選擇租賃辦公場所，就算有個人投資，但這幾年樓市行情不好，估計買家也不會太多。
他注意到了那個由於“神明干涉”，所以“現實交互”被加速了的提示。
那看來不用等太久，就知道答案了。
“狗哥，你覺得怎麼樣？”
這時，楊振的聲音將周望喚回了現實。
“不好意思，我剛纔走神了，你說什麼？”
周望放下了茶杯問道。
“沒事，我就是問伱一下，上次我和你提過的那個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楊振眼中掠過一絲不悅，但還是笑着又重複了一遍，“就是關於搞專場直播那個事……”
周望恍然。
這個事上次楊振就跟他提過一嘴。
說實話，楊振的電商公司能發展的這麼快，除了他自己的人脈資源以外，之前張大少那邊也幫了他不少，以內部價給他找了好些帶貨的大主播，幫他把公司的名頭打了出去。
但楊振顯然並不滿足於此。
他現在的提議，就是想要讓他的“振遠電商”和“無優傳媒”達成進一步的深入合作，專場直播就是第一步。
具體來說，就是簽署一份合作協議，每隔一段時間，就讓無優傳媒的大網紅和振遠電商旗下的主播，一起搞一場帶貨直播。
楊振會付出一定的費用，但這個價格，必然會低於正常的報價。
而楊振也隱晦的表示過，他不會讓周望個人吃虧。
這個事周望上次沒有正面的表態過，一個是自認外行的他，並不想插手公司的日常經營。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他也還沒有正式履職，什麼情況都不瞭解，自然無法對楊振給出任何承諾。
只是沒想到，楊震此時又把這件事提了出來。
“如果合作是雙贏的話，原則上是可以的，但這個事我現在沒法答覆你，等下個月再說吧。”
周望想了想，比較切實際的答道。
“還要等到下個月？”
楊振有點急了，“不是，狗哥，就指派幾個網紅過來幫幫忙，應該只是你一句話的事情吧，怎麼還要拖這麼久？”
“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無優傳媒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畢竟我只是第三大股東。”
周望搖頭。
“這……好吧。”
楊振沒有掩飾臉上的失望，畢竟在他看來，周望這和變相的拒絕沒什麼區別。
楊振的語氣也不由冷淡了一些，“那狗哥，你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要不我請你吃個飯？”
“不用了，我晚上還有事，我就回去了，咱們下次再約。”
周望知道楊振心裡肯定是不舒服的，他也沒在意，只是笑了笑道。
“那行吧，我送送你！”
楊振沒再多說什麼，起身送周望出去。
……
出來的時候，營銷部那幾個小年輕還在，但張大年已經不見蹤影。
他們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和楊振並排走着的周望，等周望看過來的時候，他們又趕緊低下了頭。
周望對這些年輕人倒沒什麼想法，只是看了一眼已經快指向六點半的時鐘，暗自搖了搖頭……
這個點都還不能下班，打工人是真吉爾慘！
來到公司門口的時候，調整了一下心態的楊振正要笑着和周望道別，一陣喧譁卻同時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周望轉頭看去，只見在客戶接待的那片區域，正有兩撥人在爭論着什麼。
因爲情緒比較激動，兩邊的人都是站着的，一方看樣子就是楊振公司的員工，另一方的人則是讓周望一愣，赫然是他那之前遇到的那兩個老鄉，也就是坐輝騰的中年男人和他的司機。
在兩人看過去的時候，司機正拍着桌子，以極不包準的普通話生氣的說道：“你們這不是搞詐騙嗎，憑什麼不退款！”
“合同上寫的明明白白，退換貨不在我們負責的範圍之內，我們給你們帶貨的銷售額是達標的吧……”
“放屁，你們當時還說請百萬網紅來幫我們賣呢，最後也沒請啊！”
“我們只說是知名網紅，又沒有寫明具體的粉絲數量……”
“放你孃的屁！”
砰！
司機氣得直接摔了杯子。
迎着周望詫異的目光，楊振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他趕緊走過去呵斥道：“怎麼回事，這裡是公司門口，吵吵鬧鬧的像什麼樣子？”
“楊總！”
那幾個銷售部的員工看到楊振，趕緊打招呼。
而此時，中年男人和司機也看到了周望，中年男人詫異的問道：“老弟，你怎麼也在這？”
“我朋友的公司，你們……這是什麼情況？”
一聽這是周望朋友的公司，司機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看，倒是中年男人還是很沉穩的樣子，他制止了想說些什麼的司機，無奈的攤了攤手。
“我們是來要錢的，之前和這家公司簽了一個直播帶貨農產品的合同，當時說好了銷售額不達標就會退還大部分費用，可現在……”
聽着中年男人簡單的講了講，周望大概明白了。
表面看就是普通的合同糾紛，由振遠電商負責帶貨直播的農產品是達到了預期的銷售額，但很多單子下款之後就退了，所以最後的實際銷售額遠遠不達標，一直協商退款無果後，中年男人才會帶着司機直接找上門來。
“我能看看你們的合同嗎？”
周望看了一眼旁邊也還在聽員工講事情經過的楊振，出於好奇，就問了一句。
中年男人點點頭，把桌子上的合同遞給了周望。
周望簡單的翻看了一下，等看到那高達兩百萬一年的賬號運營+直播投流的所謂服務費用後，周望不由齜了齜牙。
老哥，你這明顯是被坑了啊……
周望再不怎麼了解行情，也知道這個價格一定是虛高到離譜的地步。
但周望也有些心驚，運營個直播你都捨得花這麼多錢，你這所謂“農產品”的產業還挺大啊！ 等又翻到後面，周望不由皺了皺眉，“你還聯合了一些本地的農戶？”
“對，趙莊有不少村民都跟着我種了陽光玫瑰，還有蘋果，他們也都投了一些錢進來，現在眼看要虧錢，我沒法和他們交代啊，不然我也不會那麼急了。”
中年男人無奈的說道。
周望回憶了一下，他外婆家不種水果，但舅舅家卻也是趙莊的水果大戶，這豈不意味着，他那個舅舅也一起被坑了？
所謂的“退換貨”一看就知道是合同陷阱，因爲這無法規避直播刷單的風險，有點見識的人肯定都會加上類似的限制條款。
也只有這些農村人，不太懂那麼多套路，纔會簽署這種合同。
“狗哥，這位趙總是你朋友？”
此時，也瞭解了事情經過的楊振，皺着眉走過來問道。
“是我的老鄉，剛纔在樓下認識的。”
周望無法確定這合同算不算欺詐，此時也不好說什麼，他只是委婉的問了一句，“楊總，他們這個確定是一點款項都沒法退嗎？”
楊振一聽只是周望的老鄉，心裡不由一陣膩歪，你這是不是管的太寬了啊？
原本楊振就因爲剛纔的事情對周望有些不滿，現在更是覺得不爽。
不過他沒有真的表露出來，只是故作沉吟道：“這都是銷售部門籤的合同，具體的我也不太瞭解，但既然合同都簽了，如果趙總這邊有什麼疑慮的話，其實最好是請律師來和我們的法務對接一下。”
楊振這番話說了等於沒說，擺明了就是在推拒了。
“趙總，不如你真的找個律師看一下吧，如果你需要靠譜的法律服務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
周望倒是覺得，這不失爲一個解決方法，就正經的和中年男人說了一句。
“看來只能這樣了……楊總對吧，既然協商無果的話，那可能我們真的要法庭上見了。”
中年男人嘆息一聲，此時也意識到了楊振的身份，但他沒有再多糾纏什麼，只是語氣有些冷的說了一句。
楊振對此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又轉頭和周望說道：“那狗哥，我就不多送了，還要開個會。”
“好。”
周望點了點頭，等楊振帶着其他員工進去以後，他就往電梯走去，而中年男人帶着司機也跟了過來。
“老弟，不管怎麼說謝謝你了，好像還因爲我們的事情，影響了你和你朋友的關係，真是不好意思啊！”
“沒事。”
看到這個合同，周望對楊振也徹底沒了好感。
賺錢可以，但坑農民的錢，未免太下作了……
一起下了樓，婉拒了中年男人一起吃飯的邀請，和對方互相留了聯繫方式，周望擺擺手上了賓利，開着車先一步離開了。
“乖乖，賓利竟然是這個小夥子的……”
司機頭一次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車開進來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你也不看看人家那穿着和氣度。”
趙樹生搖了搖頭，又納悶的說道：“奇怪，沒聽說趙莊哪家人的孫子這麼有出息啊……”
……
正等着紅綠燈的周望，終於聽到了系統響起來的提示。
叮！
【現實交互成功】
【合同已簽署，宿主成功獲得“霖嵐國際廣場A座”寫字樓2層、4層、7層、9層、14層、15層、22層、29層、30層、31層產權】
【委託律師將在24小時內完成產權登記】
周望細細數了數，不多不少，剛好10層。
等於這棟寫字樓的三分之一都歸他了。
還行，剛纔下電梯的時候周望用手機查了一下，這棟寫字樓目前的均價大概在11000/平，一層樓是1500平的建面，這樣一算的話，等於這筆資產的總價值應該在1.6億到1.7億之間的樣子。
在只出租的情況下，十層寫字樓理論上，能爲周望帶來的月收益，以網上30元/月/㎡的租金來算，那就是一個月50萬左右。
臥槽，怎麼這麼一算，感覺很少的樣子？
周望愣了愣。
不過按照寫字樓四十年的產權來算的話，正常也不會虧，只是周望自己拿着每天十萬的工資，自然就會覺得一個月五十萬的收益，也就那樣吧……
或許，這纔是真實的投資現狀？
周望搖了搖頭，又掏出了手機，複製了楊振發來的那個聯繫方式，想了想，編輯了一條短信發了出去。
關於這個提供了他個人資料和部分照片的“神秘人”，他還真的挺好奇的。
……
另一邊，回到辦公室的楊振想了想，還是有點念頭不太通達，他就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喂，老楊？”
電話很快接通，那邊傳來了張治源的聲音。
“張大少，吃了沒？”
楊振笑着問道。
“正在吃呢，我和一鳴在一塊兒，你要不要過來一起？”
張治源打開了免提，那邊很快也響起了唐一鳴的聲音：“老楊，我們吃羊湯鍋呢，來整點？”
“我不來了，公司還有直播要盯着……”
楊振勉強笑着拒絕道。
“老楊，怎麼了這是，遇到什麼事了？”
張治源聽出了不對勁，就問道。
“這事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就是吧，周望今天來我公司了，起因是我手底下一個人……我呢，也給周望道歉了，還不顧自己的面子，直接把那個人開了，但我感覺他還是有點不滿啊！”
楊振簡單說了說事情經過，頗有怨氣的說道：“他不僅拒絕了跟我的合作，還因爲所謂的老鄉，對我公司的事情指指點點，聽他那意思，好像還真的想讓我退錢似的！”
電話那頭，唐一鳴和張治源都沉默了一下。
隨即張治源開口道：“老楊，這事吧……其實我感覺還是你的問題更大一些，道歉的誠意還是缺失了一點。”
“我能有什麼問題？”
楊振本來是想尋求認同，卻沒想到張治源一開口就是偏向周望，他有些怒氣的說道：“爲了給他泄憤，我把從創業開始就跟着我的老員工都給開了，還要我怎麼樣？”
“咳，老楊，先不說這事兒，倒是你說那個什麼老鄉糾紛那個，我建議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唐一鳴打斷了還想開口的張治源，主動接話道：“周望應該也不是那種愛管閒事的人，萬一是他地方上的親戚朋友也有牽扯呢？而且吧，你這賺農民的錢，確實有點那啥……”
唐一鳴說的委婉，但楊振哪裡聽不懂他的意思，他正要冷笑着反駁，手機上突然“叮咚”“叮咚”的響起了好幾條信息的提示聲。
楊振側頭看了一眼，不由一怔，竟然是“霖嵐國際”的羣裡發來的消息。
這個羣裡的用戶都是企業入駐了這棟寫字樓的老總們，但平常說話的人不多，也不知這會是怎麼了，甚至還有@他的信息。
“那個合同不是我經手的，但也是正常……”
楊振一邊回着話，一邊好奇的點開了那個微信羣。
等看清羣裡的那幾條信息後，楊振不由一呆，話音也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