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林允兒遞給他一杯水,他接過來喝了,在沙發上坐下,仰着放鬆。
看他冷豔的臉一半隱在陰影裡,格外疲倦的樣子,不由得坐到他身邊去,柔聲詢問:“很累麼?吃過晚飯了沒?”
安斐然“嗯”了一聲,大手一勾把她收入懷裡。
林允兒稍稍掙扎,他兩手箍過來,把她牢牢的抱在懷裡,嘶啞的聲音裡蘊滿了疲累:“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林允兒微微心疼着,乖乖任他抱着真的不動了。
好一會兒後,安斐然磨蹭着她的頭頂,她柔軟的頭髮磨的他的心都軟軟如水:“你笨手笨腳的,會做吃的東西嗎?”
林允兒本來軟軟的趴在他懷裡,手圍着他精瘦的腰,暈暈乎乎的聞着他好聞的熟悉味道,心下一片寧靜。
聽他這麼貶低她的廚藝,林允兒氣呼呼的推開他站起來,想着罵他兩句,他卻斜着一雙好看的黑眸似笑非笑的看過來,就吶吶說不出口,一甩手往廚房去了。
安斐然看着林允兒氣呼呼的背影,在廚房昏黃的燈下忙碌的樣子像個新婚的小妻子,他的眼神漸漸溫暖,這一刻,很好。就一直這樣吧,就這樣就很好。
林允兒已經吃過晚飯了,冰箱裡並沒有太多的存儲,翻了半天,清炒了一個土豆絲,拍了一根黃瓜涼拌,煮了雞蛋番茄湯,又擺上超市買來的泡菜。盛了一碗飯出來,喊安斐然過來吃:“吃飯啦!”
林允兒有點不好意思,太簡陋了點。他的身體纔好,又那麼累的樣子,該給他做點有營養的吃。
安斐然倒是沒嫌棄,拿起筷子就吃,林允兒看他吃得香,滿眼歡喜地問:“好吃麼?”
“恩!”安斐然微微擡頭看她,無比滿足地哼。
“真的?”林允兒黑亮瑩潤的眼眸裡滿是欣喜。
“額——!可以不是真的麼?”安斐然微微向後靠着身體,邪肆的嘴角勾起,微笑地逗她。
“安——斐——然——”林允兒嘟嘴懊惱地喚。
安斐然笑出聲來,“下次,做點葷的。我又不是和尚!”
“額——!我不敢碰生肉和魚蝦。”林允兒微微蹙眉,爲難地說。
她總覺得雞鴨魚肉,洗乾淨弄熟了,吃的時候就總想着它們血淋淋的樣子,就咽不下了。她搬出來後,想吃葷的了就去飯店打包回來,自己再做點素的。
安斐然含笑瞥了她一眼,繼續埋頭喝湯。
林允兒撐着下巴笑眯眯的看他乖乖吃完,基於安全考慮,他不能有特別的飲食喜好爲人知,所以他一向吃的很少,這樣暢快的吃東西,怕是沒有過吧!
在她柔柔的目光裡,安斐然把所有的飯菜都一掃而空。
安斐然去浴室漱了口出來,她正在桌邊收拾碗筷,低着的頸彎出美好的弧度,柔軟昏黃的燈光打在上面,折射出些許金黃色的光,看的他心裡癢癢的。
“嚇我一跳!”林允兒被他忽然從後面抱住,他呼出的熱氣噴在耳朵後面,她的身子就有點軟。
安斐然細細把她的耳朵和脖子吻了一遍,氣息越來越熱,在她脖子上仔仔細細的吻出一個個泛紅的印記,手也不規矩的伸進了衣服裡,一路往上撫摸。她瘦了,他還是喜歡她以前腰上有點小肉的感覺。
安斐然心微微有些疼,摟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一分。勒得林允兒有些疼,腦海裡又飄過那夜的一幕,猛地一驚,一把抓住了他肆虐地說,粗喘着喃:“別……”
安斐然知道她是因爲什麼而阻止他,心狠狠揪起,激動地手也慢慢從衣服裡退了出去。
輕輕摟着她,側着臉在她臉頰上輕輕地吻着,溫柔的聲音透出一絲哀求:“允兒,忘記那一夜!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林允兒心猛地一顫,垂着頭微微沉默了一會兒。緩緩扭頭看着他,滿眼的柔柔笑意安撫着他此刻惶然不安的心。
林允兒緩緩踮起腳尖,仰着頭親上她心裡珍愛着,卻又時刻提醒自己不該貪戀的冰粉色的脣。
她太過珍惜太過小心翼翼地親着,脣微微有些顫抖着,那微微冰冷的感覺,刺激着她的心狠狠一痛,一滴眼淚滑落眼角。
她閉着眼細細吻着,睫毛微微顫着,淚水一滴一滴滑過她白皙的臉龐。
她知道他是錯的人,他們之間的不是緣分,但她還是忍不住奮不顧身想要往裡跳。
她知道愛得太真,太容易讓自己犧牲,太容易讓自己沉淪,太容易不顧一切滿是傷痕。
可是做人已經那麼累,還假惺惺不肯面對自己的真心,這纔是真的可笑!
林允兒淚眼婆娑地望着眼前已經刻在她心底的英俊男人,聲音裡滿是哽咽:“安斐然,我不知道我們之間該怎麼繼續。但是,我不願放棄我們之間一點點的可能,寧願笨,被傷害,也不想要悔恨!”
“別哭……我懂……”安斐然點點親吻着她臉上不斷滑落的淚水,認真地吻着。那苦澀的滋味像濃酸一個腐蝕着他的心,緊緊抱着她,陷入深深的愧疚和自責裡。
——
在“顧宅”那座雕欄畫棟,古色古香的宅子對面,有一座仿歐式宮廷的豪華別墅,這是顧宏業的弟弟顧宏邦的別墅。
顧宏邦是做船運生意的“船王”,他的公司在歐洲,很少回國。最近他唯一的寶貝兒子心情抑鬱,太太慕容蘭就帶着顧慕辰回來了。
“顧家別墅”裡一片愁雲籠罩,所有的女傭男僕都人人自危,就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端着一碗只動了兩勺的“鮑魚粥”回到廚房的慕容蘭,狠狠把粥連同碗一起摔進了垃圾桶裡,如滿月樣皎美的臉上蘊滿了怒氣,隨手抄起一旁的醬汁瓶,“嘭”一聲氣憤地摔在流理臺上。
一個星期了,他最寶貝的兒子顧慕辰,已經一個星期沒好好吃東西。每天蜷縮在牀上,除了睡覺就是發呆。
自從上次把顧慕辰從“夢圓賓館”帶回來,慕容蘭就發現他變了。原來不愛走出房間,每天窩在房裡玩電腦的顧慕辰,突然每天打扮得乾淨帥氣,臉上揚着滿滿期待的絕美笑容,守在“顧家別墅”的大門口。
顧慕辰能走出房間,慕容蘭當然求之不得。看到他在門口伸頭張望的樣子,很好奇地問他:“慕辰啊,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我等人!”顧慕辰絕美的臉上綻滿了燦爛的笑容,那雙純淨的眼裡,滿滿的期待都快溢出來了。
一天一天過去了,他等的人沒有來。而那一臉絕美的笑容,也漸漸消失。
慕容蘭心疼單純傻氣的兒子,溫柔地勸他:“別等了!或許她不會來了!”
第一次顧慕辰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蘊滿怒氣的眼睛充血通紅,狠狠瞪着慕容蘭,堅決而肯定地說:“不——!她會來!我一定會等到她來爲止!”
直到那個下着傾盆大雨的傍晚,顧慕辰站在暴風雨裡,看到馬路盡頭慢慢走來一個嬌小的身影。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望着那個漸行漸近的身影,隱隱約約覺得那個在風雨中向他走來的人,就是他等的人。
“暖暖……”顧慕辰欣喜若狂,搖晃着身子,一步一步迎了上去。
剛走了兩步,顧慕辰就昏倒在門前。那次,顧慕辰徹底的病倒了,發着高燒的他,嘴裡不斷念着:“暖暖,牽……牽慕辰的手……”
慕容蘭又氣又急,衣不解帶的照顧了一個星期,顧慕辰的病纔算好了起來。身體是好了,但是整個人還是每天傻傻愣愣,只願意窩在牀上,再也沒有和慕容蘭說過一句話。這讓慕容蘭痛苦萬分。
慕容蘭生顧慕辰的時候難產,之後便不能再生了,她就這麼一個“獨苗苗”,疼到心坎裡去了。偏偏這個孩子生下來就不順遂,讓她操碎了心。
顧慕辰出生的時候難產,一出生身體就不好,經常出入醫院,讓慕容蘭心力交瘁。在她的細心照顧下,顧慕辰的身體漸漸好了起來。可是到了兩歲,他還不會說話,每天一個人傻傻呆着。
慕容蘭擔心她的這個寶貝是弱智,帶他去醫院檢查,結果醫生給了她一個驚喜,也給了她狠痛一擊。醫生診斷出顧慕辰不是弱智,還是一個天才,他的智商高達三百。但是,這個小天才卻是一個可憐的自閉症患者。
當時,慕容蘭就抱着可憐的兒子痛哭出聲。她不想顧慕辰是天才,只希望他像正常的孩子那樣,會叫“媽媽”,會對她撒嬌,和她交流。
那一夜,她抱着可憐的顧慕辰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晨開始,堅強的慕容蘭就用自己的方式,養育着這個特殊的孩子。
白天,慕容蘭一刻不離地陪着他,給他講故事,陪他玩玩具。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慕容蘭在自言自語,但是她還是堅持當顧慕辰能聽懂。
晚上,等到顧慕辰睡覺了。她纔開始忙碌公司的事情,那時候她和顧宏邦正是事業的上升期,顧宏邦開拓歐洲市場,而她則負責守好和鞏固亞洲市場。
慕容蘭是個很能幹的女人,再苦再難,她也抗了過來,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