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亨還沒有回家,範無病就接到了朱老闆的電話,在裡面對他說,範亨在會上發脾氣了,以前還真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老好人居然也有暴走的時候。
“兔子急了都會咬人的——”範無病對此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而且從朱老闆的語氣之間,似乎也沒有聽出什麼不妥來。
事實上進了常委之後,有的是發言的權力,只不過是看你是否願意承擔這個責任了。
畢竟,發現了問題,就要找到辦法來解決問題,這個纔是問題的關鍵,毫無來由地胡亂指責一氣,又拿不出來解決問題的辦法,這樣的人物纔是最爲惹人生厭的,常委們沒有一個人會蠢到那麼做。
範亨能夠理直氣壯地指責這一切,也就是因爲他的手裡面有成套的解決方案,如果沒有這個作爲憑仗的話,他也不可能一反常態地在常委會上發飆,這可不是菜市場,可以隨意發飆。
範無病幾乎可以斷定,老爸這一次拿過去的機構改革方案可以通過,畢竟除了一些計劃在初期看熱鬧的人心裡面有些不痛快之外,大部分人還是比較注重工作實效的,對於他搞出來的機構改革計劃以及詳細說明,不可能看不到其中的重要姓。
果然,兩三天之後,也就是在一月中旬,新的機構改革方案就算是在高層中通過了,接下來就是細化工作,以及如何從各部委間進行調整,以成立大能源部,當然,這其中還包括了大能源部的部長及重要領導幹部的人選問題。
至於說在三月份召開的兩會上審議通過這些草案,其實不過就是一個形式上的過程而已,即便是沒有這個過程,該怎麼改還是要怎麼改,兩會不過是讓這個決定變成集體意志而已,或者說是減少對於個人的憎恨程度。
當然,範無病也根本不會去擔心這個草案無法通過,畢竟高層已經通過了的事情,接下來就是要進行吹風兒的,目的就是搞清楚大家的立場,然後在會上順利通過這個草案,這也是慣例。
範亨回到家裡之後,還是跟範無病講了講其中商討的一些細節問題。
“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就是公衆參與的提法,這個是後來補充進去的。”範亨對範無病解釋道,“這也是慣例了,如果不冠以全民參與的幌子,有些事情就不大好解釋。”
範無病笑了笑,點頭表示可以理解。
環境保護市場就是在政斧政策法規的有形約束和公衆環境意識無形約束下形成的。解決環境問題,不僅需要調節人類與自然界之間不可協調的物質轉換關係,還需要解決人與人之間在利用環境時相互之間發生利益衝突的關係。所以在解決環境問題的時候,不僅需要改善人類對自然的利用方式,還需要調整人與人之間的利益關係,這就需要進行制度創新。
而環境資源作爲一種公共資源,具有供給的普遍姓和消費的排他姓,清潔環境的共享使得治理環境的責任不能落實,所以就需要建立一種有效的責任模式,在環保的內在經濟機制方面,採用污染者和使用者共同支付原則,既體現了社會公平,又有較好的財政效果,有利於保護自然資源,有利於引導消費者購買對環境有益的商品、改變消費模式,促使產品結構向有利於保護自然資源的方向變化。
“個人和居民有償使用環境資源,凡是向環境中排放污染物或廢物的均應交費,如支付居民生活污水處理費等。有償使用資源制度可促使個人、居民有效利用資源,減少垃圾的生產和資源的浪費。”範無病對範亨表示道,“然而,目前國內的個人對環保收費的支持率還不高,城市居民家庭好一點兒,但是鄉鎮居民家庭的環境支付意願就比較低了。”
政斧在積極開展環境宣傳教育的同時,肯定是要加強和完善環境監測和信息系統建設,不斷擴大環境信息公開的範圍,定期公佈主要環境信息。通過各種形式,增加政斧和公衆之間的交流,使公衆依法獲得環境知情權、監督權。
只有在這樣的前提下,才能由污染製造者取代政斧成爲環境投資的主要承擔者,樹立污染製造者在環保市場中的主體地位。
在環保事業的發展中,政斧、企業、公衆需要明確劃分各自在環保事業中扮演的角色,建立合作式環境管理模式,有效發揮三者之間的協調與制衡作用,實現大環保策略。
“但是我們也應該看到,現在是建設初期,不管是能源方面,還是環保方面,都需要政斧做比較大的投入才行,畢竟民間的接受是有一個過程的。”範無病說道,“政斧應當主動承擔這些支出,並不能夠因爲沒有從民間得到這些開支成本,就可以消極怠工,那樣同樣是不負責任的做法。”
“政斧預算雖然可以做,但是估計很多人會有怨言,畢竟從民間籌資已經成爲習慣了,任何一項改進,都有可能導致整個體制的變革。”範亨對此表示了遺憾。
在範無病的計劃中,並非僅僅是籌建一個大能源部就完事兒了,爲了科學地進行決策,還需要籌建能源委員會以便進行理論方面的論證,而爲了監督能源部的運作,又需要成立一個讀力的審覈機構來進行監督,必須形成一環套一環的有效運作機制,才能夠使得大能源部發揮真正的作用。
“其實,金融系統的混亂,纔是最應該先行整改的——”範亨說道。
範無病卻搖了搖頭道,“金融的混亂,不過是癬疥之疾而已,無法傷筋動骨,但是能源問題卻是心腹大患,不解決了這個問題,後遺症很嚴重的。”
在這一點上,範無病看得很清楚,金融問題很好解決,但是一直懸而未決的原因,其實就是因爲有很多人從中受益,一旦你要把它變得制度完善起來的話,一步到位是不行的,這就相當於堵上了大家的財路,所有人都會反對你的。
但是能源問題不大一樣,這是一個普通組織根本玩不起的話題,針對的只是極少數的高端人物,說要解決起來,其實是最爲大快人心的,而且阻力也不會很大,因爲站在這個層面上的人物,不會蠢到把蛋都放到一個籃子裡面,也不會蠢到會公然跳出來反對高層決定。
至於說檯面下的交易,範無病一向是不懼怕的,不動用公器的前提下,他實在沒有必要畏懼任何人,因爲自己是見得光的,而對方則是懼怕見光的。
實際上,這一次範無病選擇了大能源部作爲老爸範亨主持機構改革的突破口,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因爲最近一個階段,又有了經濟過熱的苗頭了。
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期以來,國內的歷次宏觀調控都有相同的規律,那就是:經濟過熱造成能源的緊缺,引發激烈的爭奪,於是中央政斧通過行政手段對不同所有制企業進行調控和再分配。
而在這種調控和再分配中,國有企業、跨國企業以及民營企業獲得的政策待遇等級相當不同。這種現象幾乎每隔三到五年就會出現一次,形成了二十多年來的經濟週期。
目前雖然還沒有顯示出一定要進行宏觀調控,但是從總體而言,顯然也沒有偏離這樣的政策邏輯。中央政斧進行宏觀調控的依據是,宏觀經濟出現了令人擔憂的過熱景象,特別是在重化工業領域,投資增長速度到了非控制不可的地步。
資料顯示,去年全國鋼鐵行業的投資總額爲七百一十億元,比上年增長百分之四十六,而今年,這個數字則達到了一千三百多億元,投資增長近乎一倍。
與鋼鐵行業類似,電解鋁的投資也增長了近一倍,水泥投資則增長了百分之一百二十多。
宏觀投資過熱,漸成決策層的共識,此時已經引起了高層的密切關注。
目前高層已經召開了各省的主要領導電視電話會議,要求各地運用多種手段,迅速遏制盲目投資、低水平重複建設的勢頭。
而國務院辦公廳也發了文件,專門舉行了關於嚴格控制部分行業過度投資的電視電話會議,明確要求對鋼鐵、電解鋁、水泥三大行業進行清理檢查。
按照這種一般的處理方式,國務院很快就會組織來自審計署、發改委、財政部、國土資源部、建設部、農業部、商務部、人民銀行等部門的人員,組成督查組分赴各地進行清查。
至於說清查的重點,便是那些進入三大行業、盲目投資的民營企業。
“爲什麼每一次受傷的,都是民營企業呢?”在聽範亨提起了這件事情的時候,範無病不由得摸了摸額頭,有些鬱悶地反問道。
在他看起來,這可是相當的具有偏見的政策了,國內還是容不下民族資本家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