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章 直白
明珠集團辦公樓前，陳老爺子的一號大紅旗用車靜靜停在那裡，格外顯眼。
除此之外，還有好幾輛小車、警備吉普跟隨，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首長到來了。
將皇冠座駕停下，陳鴻濤並沒有看到劉妙妍的身影。
雖然陳老爺子的到來，讓集團總部一些員工、高管驚訝，不過辦公樓門前除了幾名警衛之外，卻並沒有出現看熱鬧的人，整個集團總部的辦公秩序顯得井井有條。
眼看着老爺子這般陣仗，陳鴻濤上樓的過程中，臉上不由露出了苦笑。
按理說，老爺子要過來，應該先往家裡打個電話知會一聲，眼下在陳鴻濤不知情的狀況下殺了過來，更像是查崗的意味。
進入辦公室，看到老爺子坐在沙發上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而劉妙妍和幾名陪同的官員，則是戰戰兢兢的樣子，陳鴻濤關上房門，腳下立正朗聲開口：“首長好！”
陳老爺子沉着臉看了陳鴻濤一眼：“現在都幾點了？你平時也是這個時間上班嗎？”
感受到陳鴻濤的目光，劉妙妍俏臉勉強露出笑容，示意陪同陳老爺子的幾名官員跟隨她出去。
看到陳老爺子沒有提出反對，幾名官員也樂不得換個地方，和心情不太好的陳老爺子相處，幾人站在辦公室都是很不自然。
幾人出了辦公室之後，陳鴻濤臉上這才露出了笑意，從容走到自己的老闆椅前坐下。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陳老爺子的目光透着壓迫感，對陳鴻濤沉聲喝問。
“我的地盤我做主，當大老闆什麼時候上班，自然由我自己來定。”陳鴻濤看了看錶，說出了完全出乎陳老爺子意料的話。
“明珠商貿和明珠電機廠是怎麼回事？七千萬數額的資產交易，爲什麼不和家裡知會一聲？更何況交易的對象還是王家的華光集團，你是不是當你爺爺我死了？”眼看着陳鴻濤一臉的懶散，陳老爺子再也壓不住心中的火氣，聲音洪亮咆哮道。
“只是正常的商業運作罷了，難道我這個明珠集團的實際擁有人，連這點主還不能做嗎？爺爺你要知道，我不是誰的傀儡，明珠集團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都不會和老陳家有任何關係。”身穿時尚黑色西裝的陳鴻濤雙眼微睜，透出了懾人的目光，一身氣勢外放，絲毫不被陳老爺子所壓。
一直以來，陳鴻濤都是老陳家中的老好人，就算是被誰擠兌幾句，都是笑臉相對，陳老爺子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孫兒的狂放氣勢。
“好，你翅膀硬了是吧？既然這樣，以後你就不要指望家族什麼，我就看你這個叛逆的臭小子，能幹出什麼成彩。”被孫兒一副上位者的姿態頂撞，陳老爺子不怒反笑，蒼老雙眼的目光緊緊盯着陳鴻濤道。
“說實話，我還真是沒看上家族那點權勢。以後我是商，你們是官，道不同不相爲謀，希望不要在利益、權柄上有什麼交集纔好。”陳鴻濤透着淡笑說道。
“沒有家族的政治人脈，你小子能如此舒服的接手明珠集團？老子鐵血沙場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陳老爺子一臉強橫。
“算了吧爺爺，你那一套現在已經過時了，要知道，偌大的江山不是你一個人打下來的，如果沒有那麼多將士拋頭顱灑熱血，哪來的你現在高高在上，國家少了誰都是一樣發展，沒有你，沒有老陳家一樣不會有什麼變化。”陳鴻濤笑着開口道，好像是在說出一個事實一樣。
陳老爺子眼中透出訝異，不過憤怒反倒有所緩和：“你這個小兔崽子的意思是我落伍了，要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嗎？”
陳鴻濤抽出一根點着，笑着開口：“每次家中彙報工作，探討時局，不外乎是嘴上說着爲國爲民，實則謀取利益。爺爺你自己應該也清楚，就算是你現在手握重權，也幹不了幾年了。既然想要謀利，倒不如放下臉面，將該安排的事都安排了，明珠集團不在老陳家的政治體系中，對陳家整體的政治進步百利而無一害。”
聽到陳鴻濤的話，陳老爺子雙眼中透出一抹精光，即便坐在沙發上，都透着一種沉穩如山之感。
“你想要說什麼？”陳老爺子沒有再教訓陳鴻濤，而是沉聲開口問道。
“處在爺爺這個位置上，基本上已經沒有了政治鬥爭，我們陳家也是如此。就算是爺爺和其他大佬有些政治分歧，也絕對不會表面化。陳家現在想要謀得利益，那就得爺爺拉下些顏面，幫助家族中人上位。要知道，有權不使過期作廢。”陳鴻濤一邊抽着煙，一邊笑着說道。
陳老爺子雙目微睜：“你的意思是讓我拉下顏面，甚至以我手中的權力作爲交換條件，助家族二代子弟上位？”
“爺爺，你手中的權力，就算是緊握着不放，也抓不了幾年了。急流勇退撈點好處纔是最實在的，就算是大權在握，你又能怎麼樣呢？現在畢竟不是古代，你更是沒有皇帝的生殺大權，一旦年歲到了，也不過是個普通的老頭罷了。”陳鴻濤沒有半點懼怕陳老爺子的意思，臉上滿是笑意。
“不在工作、政績上有所作爲，整天想着投機倒把，老陳家永遠不會承認你這種叛逆子弟。”陳老爺子故作嚴肅道。
“那就當沒有我這個子弟好了，爺爺，我已經決定了，下星期就出國，以後明珠集團也會徹底和老陳家劃清界線。”陳鴻濤一臉憨厚笑道。
“哼，到時候你將明珠集團賠個底朝天，可不要指望回來求我，以後我不會再管明珠集團的事，陳家更不會再有任何商業上的經營。”陳老爺子文化素質並不是很高，言語顯得很粗橫。
“爺爺你放棄我，我倒是沒意見，不過我爸媽在現下這個位置上，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麼也得給他們動一動。這年頭有權不使，到時候可是要後悔的。眼下這個時期，國家幹部文化素質普遍都不高，無錯便是功，以後也沒有人會追究誰是不是有大政績，我心思着爺爺是不是將我爸調回總參比較好，這樣以後我爸媽也不用長久分隔兩地。”陳鴻濤厚着臉皮笑道。
“你當我這個老頭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嗎？”陳老爺子瞪了陳鴻濤一眼道。
“呵呵，現在爺爺還手握重權，大家都得賣你一些面子的。要是將來你退下來，我們老陳家的二代卻沒有安排上去，那纔會被人瞧不起、笑話。”陳鴻濤給陳老爺子倒了杯水笑語道。
“剛剛還說我這個當爺爺的過時了，現在又想要給我溜鬚，你這個小兔崽子還是省省吧。”陳老爺子臉一拉故作不滿道。
“嘿嘿！我不過是想到什麼說什麼罷了，只要咱們老陳家日後不參與‘爭位’，爺爺臉皮再厚一點，想要維持個十年二十年大權在握的日子，還是不難的。”陳鴻濤話語極白，想的根本就不是讓陳家衆人出政績，只是要靠着老爺子權柄還在時撈好處，不過這也卻是最實際的想法。
“只要你這個臭小子不惹事生非，少氣我一點就什麼都有了，國外不比這邊，你要是今天給人打了，明天給人家腿踹斷，不進監獄纔怪。”陳老爺子氣哼哼道。
感受到老爺子的關心，陳鴻濤燦燦一笑，並沒有再說什麼。
爺孫二人各懷心事不再說話，辦公室顯得有些沉靜。
好半響，陳老爺子才哼笑出聲：“自小你主意正、膽子大就是出了名的，一回到我那兒就裝成個溫豬的模樣，現在纔是你這個臭小子真正的嘴臉吧？”
“爺爺，我脾氣可是很好的，家裡人都說我很溫柔。”陳鴻濤笑着說道。
“明珠集團的事我以後可以不管，不過你要給我一個說法。”陳老爺子臉色抽搐，語氣透着淡淡的惱火。
“沒有什麼說法，我是我，老陳家是老陳家，現在集團窮得都揭不開鍋，又有誰會在意這個連資產都變賣了的集團公司。不管我以後怎麼樣，都不會再與老陳家的政治體系有任何牽連。”陳鴻濤起身笑語道。
“希望你說得出做得到，趕緊滾出國去，免得我看到你生氣。”陳老爺子感受到陳鴻濤送客的意思，也不做逗留，直接起身硬朗着向陳鴻濤辦公室外走去。
陳鴻濤一臉笑意恭送陳老爺子離去，不同於在陳鴻濤辦公室中板着個臉，出了辦公室的陳老爺子，非但沒有生氣，心情反而顯得很好，就連精神的健朗了很多，老臉上甚至偷偷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意。
“首長，您要走嗎？”劉妙妍離得老遠，就緊張迎了上來，對陳老爺子躬身道。
面對劉妙妍和幾名隨行官員，陳老爺子臉上的笑意，陡然消失不見，連話都沒有多說一句，就在警衛員楊凌泉的攙扶下，向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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