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馨曾經想,那一年,如果大姐沒有回來,那麼她和澤熙也許會一直那樣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生活裡縱使沒有愛,也不會有以後的那些恨。
她這一生,註定與大姐有分不開的緣,大姐的一舉一動都決定着她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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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後,在相思園動土的奠基儀式,黎澤熙親自在那裡種下一棵相思樹,據說是爲了紀念他的太太。
據他這一生,唯一的錯就在於沒能認清自己的心,枉他馳騁商場多年,自詡英明蓋世,卻蠢到分不清自己究竟愛的是誰~~~
阮文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秋天。
那一年的秋天,永寧街的楓葉紅得像火一樣,漫步在這條古樸的街道,翩翩而落的楓葉飄飄搖搖落於女子的肩頭。
爆女子穿一件乳白色修身風衣,搭一條紅黑相間的格子圍巾,面上戴着一副棕色太陽鏡,遮住了大半的面容,波浪式長卷發在秋風中與楓葉一起飛舞。
她的手上拖着一個皮箱,深灰色半長靴踩在楓葉鋪成的小路上,發出窸窣的聲音。
路的盡頭,停着一輛奔馳轎車,車上走下來的是一名清朗雋秀、溫文儒雅的男子。
男子走過來,接過她手上的皮箱,“說好了我去機場接你,怎麼一個人跑這裡來了?”他的聲音低沉溫柔,帶着疼惜,即使他幾乎跑遍了大半個城市才找到她,他依然不忍責怪她分毫。
沒辦法,誰叫他愛她?
江舒文愛阮文嫺,從高中起到現在已有七個年頭,他已經把她愛到骨子裡去了!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她的身邊,她的喜怒哀樂、她的苦辣酸甜,他都懂,她的心不在他的身上,他也懂,可是有什麼辦法,他就是愛她!
“我想走一走!”阮文嫺的聲音輕柔而悠遠,帶着一點點的落寞。
江舒文輕輕攬着她的肩頭,給單薄的她依靠的力量。
她走得很慢,似乎是永遠都不想走完一樣,慢悠悠的,帶着深深的留戀。
終於,還是走到了路的盡頭,坐進了車子。
江舒文發動車子,透過後視鏡見到女子失神的望着街旁的一家羊肉館。
那家羊肉館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雖然不起眼卻別有一番風格。
認識她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見她喝過羊肉湯,甚至連吃羊肉也沒見!
“回家還是去酒店?”江舒文問。
“去酒店!”阮文嫺摘下太陽鏡,一張清秀絕美的臉龐顯露出來,帶着淡淡的悽婉,隱着淡淡的憂傷。
她是那種讓人看一眼便忍不住生出愛護疼惜之心的女子,她是那種似乎不應該生活在這個污濁世界的女子,這樣美好的女子只應該在天上當仙子……
她似乎有些累了,腦袋軟軟的靠在座椅背上,輕輕閉上了眼睛。
早在前一天便收到了她要回來的消息,可是黎澤熙做夢也沒有想到,她會親自打來電話。
將近四年的時間了,她第一次主動給他電話。
聽到電話裡那個聲音,“我是文嫺……”
簡短的四個字,他的大腦立即一片空白,枉他久經商場,什麼大的場面沒有見過,他之所以始終能立於事業的頂峰,很大程度上依賴着他高度活躍的思維與智商,可是此時他的大腦卻在聽到她的聲音的那一刻,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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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先生……”那熟悉的、客氣的、陌生的聲音一下子把黎澤熙的大腦激活。
沒錯,她的確是在叫他“黎先生”!
黎澤熙脣角輕勾,冷冷的問,“什麼事?”
“出去談一談?”好看的眉輕輕蹙起,黎澤熙不緊不慢的說,“我要看一下時間表,如果明天晚上沒有安排的話,就明晚吧!”
電話那邊的女人輕輕應了一聲,說了一句“再見”就掛了。
黎澤熙怔怔的拿着電話久久沒有放下,他與她之間,真的就只剩下冷漠了嗎?
鬆了鬆領口的鈕釦,他的嗓子在冒煙,他有莫名的火氣要發泄。
柔和的檯燈燈光下,唐馨正在學習英語。
也許是之前太多的精力放在了家庭生活,新學期開始後,她明顯感覺自己學習上退步了好多。
爲了把學習搞上去,她把臥室旁原本用來儲存衣物的房間簡單佈置了一番,成爲了自己的小書房。
這裡是她的一方淨土,她喜歡坐在這裡看書學習,渴了就泡上一杯菊花茶,累了就放上那首她喜歡的曲子,晚上的時間,她再也不會無聊的窩在沙發上只單純的爲等他回家。
掛鐘敲過十一下,黎澤熙的車子駛入了黎家。
推開房間門,她低頭看書的神態映入他泛紅的眼底,有那麼一剎那,他似乎回到了多年前,那時他坐在車上路過一家茶館,隔着櫥窗的玻璃他一眼便看到了那名坐在角落裡低頭看書的女孩子,從此以後,她便在他的心頭生了根發了芽。
第一次跟她見面的時候,他聽到的就是這首曲子沒錯!
似是嗅到了那股濃烈的酒氣,唐馨擡起頭,看到了站在房間門口發呆的他,清美的臉龐綻放出柔婉的笑意,她起身迎了上去,“澤熙,你又喝酒了!”輕柔的聲音裡帶着絲絲嬌嗔。
可是,她沒有想到,迎接自己的會是一個清脆響亮的巴掌!
猝不及防之下,她被甩到了地上,一時間,唐馨沒有感到痛,只覺得腦袋嗡嗡的響個不停,嘴角耳朵似乎都有溫熱的液體流出,小手輕輕一摸,紅紅的是血的顏色。
她就趴在地上,呆呆的看着手上的血跡,沒有任何反應。
“誰讓你放這首曲子的?”黎澤熙暴怒的聲音在空氣中炸開,下一秒,他的手便拽住了她腦後的秀髮,將她的身子翻轉了過來。
完全漠視她左側臉頰那片鮮紅的血跡,黎澤熙嗜血的眸子滿是恨意。
這首曲子是他心底最美好的回憶,也是他心底最痛的一根刺!
失去理智的他,甩手又是狠狠一個耳光。
那一晚,她單薄的身子如秋風中的楓葉,在狂風暴雨的摧殘中,殘敗凋落。
當他終於發泄完畢,大腦恢復了一點神智,他才發現,她的身子傷痕累累,尤其是一張小臉已經腫脹不堪,他想給她抹去嘴角的鮮血,卻怎麼也抹不淨。
:(
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他抱着她越來越涼的身子,冷硬的心漸漸發了慌。
他的私人醫生來爲她簡單的止了止血,建議他立即送她去醫院。
醫生妙手回春,挽救了她一條小命,卻告訴他:她左側鼓膜破裂,導致左耳失聰。
他的巴掌真夠狠,居然打得她耳朵失聰!
看着病牀上蒼白如紙的女人,黎澤熙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的殘忍,可是很快他就給自己的殘忍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怪這個笨女人總是碰觸他的底線,讓他忍無可忍!
有了這麼個理由,再加上聽醫生說做個鼓膜修補術她的耳朵便可以復原,他內心原本有的一點自責感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見女人脫離了生命危險,他便悠哉遊哉的去了公司。
這結婚還不到一年,她就進了三次醫院!
很多年以後,忙碌了一天閒暇的時候,偶爾回想起當年的往事,唐馨總會自嘲的笑笑,那時候,她還真是一個打不死的小強,被他折磨成那樣,居然也能奇蹟般的活下來。
唐馨醒來的時候,和煦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恍惚中,她看到了一張明媚溫潤的笑臉。
哇,難道是她上了天堂,見到天使了嗎?
輕輕晃一晃小腦袋,眼前的笑臉越來越明顯,是他?!
她那個去了國外、很久不見的學長——陳少傑?!
“小馨,你醒了!”溫潤好聽的聲音如叮咚的清泉流進唐馨那隻完好的耳朵,撫平了她身心的疼痛。
“學長……你……”唐馨激動高興的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哦,對了,她該問問他,他不是應該在國外的嗎,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陳少傑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輕輕握住她伸在被子外面的小手,“我前些日子回國休假,今天想去學校看看你,結果你的同學告訴我你生病住院沒去上課,我打聽到你在這家醫院後便來了這裡!”
陳少傑找到她住的醫院並沒有費多大的功夫,因爲他知道以她現在黎家少***身份,她住的醫院肯定該是最好的醫院,於是,他一個電話打來,找人一查,她果然住在這裡。
哦,唐馨瞭解似的點點頭,她明白了,一定是黎澤熙打電話去學校給她請了假。
“那學長回國呆多長時間,什麼時候回去?”她的小臉腫脹不敢笑,可是她的眉眼卻笑得燦爛。
“嗯……看看再說!”陳少傑深深的望着她,意有所指的說,“可能很快,也可能不回去了!”
哦?唐馨有點小小的疑惑了,以她單純的思想,是不會明白陳少傑話裡的意思的。
“小馨,你臉上和頭上的傷是怎麼弄的?”陳少傑終於忍不住問她,俊臉上寫滿了心疼。
他沒有告訴她,剛纔一來到病房,看到病牀上那個頭纏紗布、臉頰腫脹、脣瓣殘破、沒有血色的女人,他差點以爲是自己走錯了病房。
前後不到一年的時間,那個嬌柔如花骨朵的女孩子,怎麼被摧殘成了這個樣子?!
“啊?”唐馨這時纔想起自己是有傷在身的,摸了摸頭上那纏得厚厚的紗布,她已經能想像到自己現在看起來一定像個豬頭。
“嗯……”唐馨眨巴眨巴清澈含水的眸子,低聲道:“這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簡直是睜着眼睛說瞎話,自己摔的會把一邊臉給摔腫了嗎?而且那臉頰上分明還留着手指印的痕跡。
天殺的黎澤熙,一定是他沒有好好待她,不但沒有好好待她,反而還折磨她!
“是你老公,對不對?”陳少傑沉聲問。
“不是!”唐馨一撒謊小臉就紅,她索性用被子矇住臉,底氣不足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真的是我自己摔倒的!”
陳少傑嘆口氣,拉開她的被子,女人清澈的眸子裡有水波在流轉,他看到一抹晶瑩的溼潤從她的眼角滑落,無聲的滴落在白色潔淨的牀單上。
心被狠狠揪痛,他的心跟她一起疼,細心的用衣袖爲她輕試去眼角的溼潤,“小馨,別哭……”
“喂,你在幹什麼呢?”空氣中猛然傳來濃烈的火藥味,是黎澤熙的聲音沒錯。
陳少傑還沒來得及回身,他那清朗英俊的臉龐便結結實實捱了一拳。
唐馨驚恐的眼底映出黎澤熙陰鷙狂怒的面容,見他的第二拳又要落下去,她急忙喊,“澤熙,別打了!”
聽到女人替那個男人求情,黎澤熙放下了握緊的拳頭,把目標又鎖定了女人。
可惡,他趁兩個會議之間休息的時間特意跑來看看她醒了沒有,結果,卻意外的見到她和另一個男人溫存的畫面!
好,很好,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呢,都學會勾搭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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