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真亦假來假亦真
或許是九頭老龍老糊塗了，真把楊騏當救命恩人，所以對他別提有多親切了。那九個腦袋此時都服服帖帖的，哪裡還有妖尊的樣子？老龍說：
“此次多虧你救了我，如果不嫌棄，你我以兄弟相稱可好？”
“楊騏惶恐，這怎麼使得？不合適吧……”
“就這麼定了，我癡長了些歲月，勉強算是你的老哥哥了。我說楊騏老弟啊，這回要不是你，我還不知能不能度過這一劫。恩，老龍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你啊。”
楊騏感覺臉上有些熱，看這老龍如此誠懇的態度，到讓他覺得不好意思了。早知道這樣，剛纔就少擠點血，這不？老龍都貧血貧的糊塗了。就覺得不好意思再拿老龍好處了，再說，楊騏上下打量了老龍幾眼，渾身上下也看不出哪裡有能藏寶貝的地方，就說道：
“這個，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談什麼感謝不感謝呢？免了，免了吧。”
九頭老龍不樂意了，把頭都仰起來，略微有些不滿的說道：
“哼哼！你是不是覺得我不像有寶貝的樣子？好歹我也算是龍啊，有關龍穴的傳說你沒聽過嗎？今日就讓你開開眼界！”
老龍說完，最中央的腦袋默唸龍咒，只見眼前出現一道黑色的光幕，老龍吹了口氣，楊騏就站立不穩，被捲入光幕中去了。
旁邊的老黃嘆了口氣，擡頭看了看九頭老龍，張了張嘴，卻是沒說出話來。老龍忽然對他笑了笑說道：
“老鄰居，你是不是覺得我老糊塗了？”
老黃沒有吱聲，你還用問嗎？這不明擺着啊？只是又嘆了口氣。
“呵呵，你肯定認爲我老糊塗了。先是被你那主人無恥院長白取了不少龍血不說，這又讓他到藏寶龍穴中隨意挑選寶物，你當然認爲我糊塗了。”
“什麼？你……你叫他無恥院長？”
老黃驚呼了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這老龍一直在裝糊塗？
“呵呵，你不是也這樣叫啊。”
“妖尊啊，這回老黃我糊塗了，難道你知道我那主人是在糊弄你？”
“知道啊。”
“這麼說那你前面被他元嬰變化的長箭所傷也是故意的？”
“肯定啊，不然雲夢澤這麼大，怎麼就那麼巧剛好射中我的尾巴？若非我故意，你讓他再從九天之上射下來試試，看看能蹭破我的皮不！”
“我有點暈，妖尊你慢慢講。你是說這一切你都知道，那我拿石頭砸箭……”
“苦肉計肯定得演的像一點啊，我說老夥計，你可夠狠的。還編什麼外科醫生，你看你跟了什麼主人，這才幾天就變得這麼奸猾！”
“嘿嘿……”
老黃乾笑了幾聲，連說妖尊大人大量，莫要見怪。又話鋒一轉，說道：
“妖尊莫要取笑我了，更可笑的是我們主僕自以爲將你耍了，哪知道你什麼都知道啊。老黃真的糊塗了，你這樣做有什麼目的啊？”
老龍苦笑了一下，道：
“目的？遇到你那怪物主人，我敢有啥目的啊。也就是趁機與他結個善緣，免得以後與他爲敵，吃了他的大虧。”
老黃瞪大眼睛，這妖尊怎會說出這種話來？他會害怕一個凡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老龍又是苦笑了一聲，道：
“我知道你不相信，這要是放在以前，我自個都不相信，我會忌憚個人族的小輩。可自從上次你送信騙走了我的聖涎後，我才意識到，你那主人不一般。這些日子看似我在沉睡，神識一直在關注着他，越看我越心驚，原先人都說我是怪物，這真是擡舉我了啊。如今莫說這仙魔人三界，就是那萬千世界中真正稱得上怪物的，也只有你那不良主人一個啊。”
……
老黃跌坐在地上，半響說不出話來。
“哎，妖尊你這樣一說，我都不知道跟着他究竟對不對了。”
“這是你的福氣啊，老夥計。這楊騏的可怕，不在於神通，而在於天性品質。我曾用神通推算，得知他的身世，他能以天下百姓爲重放棄家仇國恨，是謂大公至仁，而仁者自然無敵啊；泗州城被水母娘娘所淹，十萬人族無辜枉死，他神通未成就去找水母理論，以大義感化失了理智的水母，是謂大愛至勇，真是勇者無敵啊；他巧舌如簧，又加當頭棒喝，讓觀音拿出了佛門密寶，不過也幫她解除了‘貪癡嗔’三毒之害，你說這是不是智？這一路來，他那大智慧小奸猾不斷，我想你也曾領略過他的厲害啊。”
“當年爲了青梅竹馬他隻身追尋到長安，了斷一段情；後來爲了找茅山宗玉蟬娃兒，數日間他便身形消瘦，續了一段情。這些可是叫**情？”
“在長安皇宮無意與他二姐楊妃相逢，得知大姐尚在人世，縱然相隔千里他也要去尋找；都說神仙無情，與他相處的真武、紫陽、孫猴子哪一個不是對他關懷備至，視如親人？這應該就是親情吧。”
“他與那茅山宗幾個小輩，以及與你和那書中仙、淮河水怪無支祁，還有天上長翅膀的小黑毛犼，甚至就連那龜山鎮遇到的陌生商人何仁父女，都是一樣的真誠對待，這或許就是友情吧。”
“這樣一個有情有義，有勇有謀的人，你說可怕不可怕？”
“妖尊你這麼一說，我那不良主人反倒成了好人了。只是我未曾想到妖尊你也看重這些人類身上所具有的仁義禮智之類的品質。”
“錯錯錯，這些品質不是人類獨有的，只不過是大道借他們的嘴說出來而已。”
“妖尊，既然你這樣認爲，那爲什麼不跟他直說呢？反而繞這麼大彎子啊？”
那老龍九個頭都神秘的笑了笑了，道：
“若非這樣，怎麼能讓他得到真正好處呢？”
老黃有些好奇道：
“妖尊你究竟要給他什麼好處啊？”
“教訓。”
“啊？”
“一個讓他長點記性的教訓。”
……
藏寶龍穴中，楊騏兩眼放光。
“哇……”
傳說果真不假，但凡是龍，都是很貪婪的。這九頭龍的洞穴之大可想而知，可是這黃金珠寶都快堆到洞頂了，注意，我說的是黃金珠寶，而不是金銀珠寶，沒有銀，銀子不夠格來老龍的洞穴！
“難怪這老龍不住洞穴鑽泥沼，原來這洞穴堆滿了寶貝！你看這洞穴暗無天日的寶貝難免發黴，不如我幫他帶出去晾晾。”
楊騏正要伸出他那貪婪的小爪子抓向那些可愛的珠寶時。
“喂！小賊你好大的膽子！”
忽然一聲嬌叱傳來，嚇了他一跳，一頭碰到洞頂，疼的他呲牙咧嘴。楊騏定睛一看，原來是個**歲的小姑娘。這不是龍穴嗎？難道老龍還玩金屋藏嬌？可這也未免太嬌小了吧？不行，得想辦法把這小姑娘救出去！
“噓……不要出聲。”
楊騏快步向前一把抓過小姑娘，那姑娘又要說話，被他捂住嘴巴，一本正經的說道：
“不要說話，待叔叔救你出去！這條老**，早知道再多取點血，竟然做這等傷天害理的事！”
姑娘還在掙扎，小手抄起一塊白玉板亂砸，感情被老龍妖法迷惑了。楊騏變了個口袋將她一套，直接塞進懷裡，沒變法，太能裝了，他有擦金箍棒的龍筋布啊。
救人要緊，楊騏也顧不得撿什麼寶貝了，連忙大聲喊道：
“妖尊何在？楊騏見識您龍穴的富足了，可否放我出去？”
隨着聲音在龍穴中迴盪，一股極大的吸力將他扯向一處洞壁，眼見得就要撞牆了，楊騏嚇得閉眼抱頭，準備與洞壁親密接觸。未曾想那洞壁好似無物，就那麼穿牆而過，可不是又返回了雲夢澤？
看着猶自擦汗的楊騏，老龍與老黃相視一笑，看來這小子果真受了些教訓，老龍說道：
“楊騏兄弟，老龍不敢說富甲天下，拿兩錢當你的診金還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你取了些什麼？”
楊騏心中暗罵：取你個頭，老**，若不是爲了救人，非把你龍穴搬空不可！可是嘴上不能這樣說啊，這小子頓了一下，答道：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怎能借舉手之勞就拿你的財物呢？好似楊騏貪戀那黃白之物一樣！妖尊切莫再提診金一事，否則就是對我最大的侮辱，告辭！”
說完憤憤一揮袖，轉身就要離去。
九頭老龍一怔，難道事情非他所料，有了變故？不行，得問問究竟出了什麼事。可他並沒有叫楊騏，而是開口叫道：
“二妮，二妮，你沒有與你楊騏叔叔理論啊？咦，二妮？二妮呢？”
楊騏邁不動步了，二妮？二妮是誰？難道是哪個小姑娘？他轉過頭來恨恨的看了老龍一眼，既然有二妮，那就有大妮。老龍啊老龍，你這一把年紀了，還來個一屋藏數嬌！卻不料老龍凝神一算後，九個頭均是哭笑不得，對楊騏說道：
“無敵的楊騏兄弟啊，你把我小孫女放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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