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午飯,季清寧在院子裡溜達了會兒,然後回屋打了個盹。
醒來就開始忙正事了——
調製藥膏。
照瀾軒內就有小廚房,季清寧要用,溫玹早讓人把廚房收拾乾淨了。
季清寧本來想溫玹給她燒火,但溫玹不受她壓迫,鑑於熬藥需要不少的時間,不宜分心,就不折騰溫玹了,免得誤自己的事。
季清寧進了小廚房,一忙就是一下午,到吃晚飯的時辰,還沒有忙完。
溫玹看了整整一下午的書,看的眼睛酸澀,擡頭看窗外,天際只剩最後一抹晚霞了。
又等了半個時辰,等的溫玹都坐不住,準備去小廚房看看的時候,季清寧揉着脖子出來了,手裡拿着一小瓷瓶,見到他,隨手就遞給了他,“拿好了啊。”
就這麼一小瓷瓶的藥膏,竟然累了她一個下午。
下回說什麼也讓溫玹陪着了,不能太便宜他了。
季清寧是又累又餓,丫鬟端飯菜過來,她全然不顧形象的大快朵頤,看的溫玹嘴角都抽抽,“餓成這樣,就不知道吃兩塊糕點墊墊肚子嗎?”
“吃了,”季清寧道。
“……。”
溫玹沒再說話,默默的給季清寧夾了只大雞腿。
吃完了飯,溫玹就去書房了。
季清寧泡了個熱水澡,然後就上牀睡下了。
溫玹睡的書房。
他失眠症的起因是溫珵摔斷了腿,如今季清寧說溫珵的腿能治好,半年時間就能健步如飛,雖然纔開始治,但溫玹相信他,畢竟還沒人敢戲耍他。
放心了,失眠症也該好了。
只可惜溫玹想的很好,躺在書房小榻上,死活就是睡不着。
就這麼失眠到後半夜,扛不住的他,最後還是起了身。
半夜,口渴了,季清寧醒來,就看到小榻上趟着個人,背對着她,嚇了她一大跳。
她下意識的以爲是李玄鑑,畢竟她只要人不住書院,她是走到哪兒,人跟到那兒。
李玄鑑都跟到張閣老府上去和她爭牀,來煜國公府不是稀奇事了。
可他和溫玹有過節啊。
這要被溫玹發現,不打起來纔怪了。
季清寧飛快的從牀上起來,走到小榻邊,要叫醒李玄鑑,讓他離開。
結果走到小榻邊一看,是溫玹。
季清寧嘴角狠狠一抽,狠狠的瞪溫玹。
剛剛嚇死她了,他不是睡書房的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同樣都是小榻,難道屋子裡的比書房的更好睡嗎?
溫玹睡的香,季清寧喝了盞茶就回牀上躺着了,藉着朦朧月色,能看清溫玹的背影,越看和李玄鑑的越重合,兩人背影實在是太像了,連身量也像了個十足十。
想到因爲七彩琉璃燈,李玄鑑生氣走了之後就沒再露過臉,人家都惱她了,怎麼可能還會來煜國公府找她,真是想太多。
打了個哈欠,季清寧翻了個身,然後就又睡着了。
溫玹後半夜睡的很好,但因爲睡的晚,丫鬟端銅盆進屋伺候季清寧起牀時,他還睡在小榻上。
丫鬟進來時,直接看呆住了。
三……三少爺怎麼在屋子裡……
回屋睡就算了,還睡的小榻,還不如在書房睡呢,好歹說出去好聽些。
季清寧起牀洗漱,然後吃早飯,再然後就帶着藥膏跟溫玹去給溫二少爺治腿傷。
去的時候,遠遠的看到煜國公夫人帶着丫鬟過來。
季清寧給她行禮,煜國公夫人面容溫和,道,“在我煜國公府還住的習慣吧?”
季清寧笑道,“還好。”
煜國公夫人點頭,讓丫鬟領季清寧先進院子。
溫玹要走,被煜國公夫人攔下,小聲問道,“你不是把屋子讓給寧大夫住嗎,怎麼還睡回去了?”
溫玹頭大,“我只是睡不習慣書房而已。”
“真的只是這樣?”煜國公夫人擔心道。
“……。”
“不然呢?”溫玹道。
“我還能把他怎麼樣嗎?”
這話把煜國公夫人問的喉嚨堵塞。
那天花燈會給她的衝擊之大,即便後來溫玹解釋了,也還是難徹底放下心來。
不放心就會下意識的防備,這一防備,就發現自家兒子看人寧大夫的眼神不大正常,時不時的就落在人寧大夫身上,還有昨兒拎寧大夫衣領子出去。
她和煜國公初遇時,他也是這麼對她的。
想到煜國公,煜國公夫人越發擔心,怕溫玹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做出不理智的事來。
那邊丫鬟扶着平老夫人過來,溫玹就直接進院子了,煜國公夫人怕平老夫人擔心,回頭看了一眼,並未看到平老夫人臉色有異,氣色比往日似乎好了不少。
連煜國公夫人都看出平老夫人氣色變好了,就更瞞不過季清寧的眼了。
一晚上,氣色就大變,怎麼看都覺得奇怪。
溫珵見了道,“祖母精神比往日好了不少。”
平老夫人還沒說話,她身側的丫鬟就道,“老夫人最擔心二少爺您的腿了,如今知道能治好,老夫人心情好,吃的好睡的好,氣色自然就好了。”
溫珵道,“讓祖母擔心了許久,是孫兒不孝。”
平老夫人笑道,“你吃這麼多苦頭,祖母心疼都來不及呢,好在半年就能恢復如初,等你腿好個七七八八,就該成親了,祖母只盼着能早日抱上重孫兒。”
“祖母知道你屬意檀兮郡主,這回,趙王府總沒借口推辭了。”
這話聽得季清寧頭大。
檀兮郡主的清譽毀在她手裡,又中意戴面具的她,也不知道她和趙王世子說的話,有沒有讓檀兮郡主對她死心。
溫玹在一旁道,“先治腿吧。”
季清寧看着溫珵的腿,只覺得自己早上醒來腦子不大好事,居然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沒和溫玹說,不過現在說也來得及,她看向溫玹道,“麻煩請個大夫來。”
一屋子人都看着季清寧。
他不就是大夫嗎?
而且還是大鄴朝醫術最高明的大夫。
見大家疑惑,季清寧解釋道,“二少爺的腿需每日施針,我沒法天天來。”
平老夫人眸底閃過不悅,“十萬兩的診金,難道還不足以讓寧大夫你安心在我煜國公府住下?!”
簡直是給自己挖坑啊。
季清寧倒也不慌亂,很平靜的看向溫玹,“不留宿煜國公府這事,來之前就已經和三少爺約定好了,昨夜留宿已經是給三少爺面子了,若一定要我留下,需得再加十萬兩。”
只要你們煜國公府付錢,她沒什麼不能留下的。
別說三五個月了,住到煜國公府破產都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