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是誰?我是誰?

茫風、無碼兒、武松、蒼山雪、完顏夾心和“暗魔神”阿特雷一行六人日夜兼程,三四天的功夫,這便已來到了疾馳出了二百餘里。

這一日,幾人來到一座荒無人煙的荒廢村莊前,跨馬奔馳在最前面帶路的阿特雷立時勒住馬繮停了下來,行在阿特雷之後的五人一見,也趕緊停住了馬。

茫風立時打馬上前,不解地問阿特雷道:“怎麼了?爲何忽然停下來?”

只見阿特雷眉間緊緊地擰成一團,正四下觀望着,卻也不說一句話……

“莫非是已經到達了不周山下?”武松趕緊也湊上前來問道。

“不可能,你看前方,哪兒有一點兒山的影子?”茫風答道:“那不周山可是號稱‘天柱’,自然離着很遠便能望見,可如今一絲都看不見,只怕我們距離那不周山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呢……”

“怎麼,你們都沒發覺嗎?”忽聞阿特雷冷冷一笑,隨即轉頭望了望身後諸位,只見衆人全都一臉茫然……

“發覺……什麼?”蒼山雪怯怯地問道。

“氣,一股很強的氣……”阿特雷又是一笑,繼續說道:“看來前面這荒廢的村莊之內,想必正藏着什麼高人,十有八九,便是衝着我們來的……”

一聽這話,衆人心中大驚,卻見此時阿特雷已一個翻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隨即朝前走去……

“阿特雷,你要去哪裡?”茫風立時又驚聲呼道。

“人家是衝着我們而來,我們自然躲不過去,那還不如主動前去拜訪呢……”說話間,阿特雷已然快步走入了那荒廢的村莊之中,茫風與無碼兒相視了一眼,這便也趕緊跳下馬背,追上了阿特雷……

“不知是何方高人?不知可否現身一見?”阿特雷一邊走,一邊含笑高聲呼道,說話間,卻見村內一顆枯死的大柳樹下,正盤腿坐着一個正在打瞌睡的男人……

只見那人身上穿着一件破爛的袈裟,肩頭上還打着兩塊補丁,竟是一個看似潦倒落魄的青年和尚……

“這位高僧,不知是何方神聖?”阿特雷並未拐彎抹角,拱了拱手,這便又朝着那和尚含笑問道。

被阿特雷話音一吵,那和尚周身立時一震,隨即從昏睡之中轉型了過來一邊揉着朦朧的睡眼,一邊朝着阿特雷望了過去……

“嘿嘿,你們可終於來了,我已經在這兒等了你們兩天了……”忽聞那和尚癡癡地笑道。

“等我們?”茫風一驚,趕緊問道:“閣下是什麼人?你又如何知道我們會經過這裡?”

“嘿嘿,這普天之下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嗎?”和尚又笑了笑,立時伸着懶腰站起了身來,又癡癡笑道:“你們不必知道我是誰,因爲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真是可悲啊……”

和尚正說話間,卻見蒼山雪、完顏夾心與武松三人也快步追趕着阿特雷三人跑了過來,跑到阿特雷等人身前,卻見完顏夾心立時一驚,已然喚出了聲來,“是你?”

一聽這話,衆人齊齊望向了完顏夾心,卻不知,完顏夾心一個初到中原的女子,怎會認識這名衣着破爛的和尚的?

“你……你不是那隻愛男人的高人?”此時只聞完顏夾心又驚聲呼道,神情之中不覺地現出幾絲驚訝來……

“嘿嘿嘿嘿,沒錯沒錯,就是我,就是我……”和尚嘿嘿一笑,隨即又說道:“貧僧只愛男人……只愛男人啊……”

說起這和尚來,倒是不知道還有多少讀者記得,那還是在高清晰率領八萬禽獸營大軍尚未到達游龍峽的時候,高清晰中了完顏夾心的奸計,被抓到了金兵暗設的地道之中,後來因緣巧合之下,完顏夾心卻與高清晰二人一路同行,這才第一次結下友誼。而這和尚,正是當時那時候,高清晰與完顏夾心二人的救命恩人——神獸白澤……

提起白澤,自然還要從上古年間說起。

話說這白澤、癡龍二神獸,爲天地初開時候,一陰一陽所結,天爲父、地爲母,白澤爲陽,癡龍爲陰。兄弟二人體態一個如牛、一個如羊,其實實體並非如此。哥哥白澤的真身爲一條白龍,而弟弟癡龍的真身爲一條黑龍,雙龍翻江倒海,相聚相合,彙集陰陽。陰陽得生兩儀,兩儀逐分四象,四象再化八卦,生生不息、源源不斷,終化爲世間萬物。

也就是說,所謂的白澤、癡龍二神獸,本爲造物主的化身,分別代表着天與地、善與惡、慧與癡、黑與白、靜與動、水與火,也就是世間的所有兩極。白澤、癡龍二獸體內,蘊含着世間萬物。世間尚在,則二獸永生不滅。而二獸天生秉性大不同,白澤喜靜、癡龍好動;白澤生善,癡龍生惡;白澤聰慧過人、通曉萬物萬事,而癡龍則愚昧不堪、衝動魯莽,不盡人情事理;所以,之後癡龍才被魔朝有機可乘,險些引入魔道(詳見第一卷:高清晰落入九館洞天處章節)。

自洪荒時代,二獸便遊走於三界六道,看盡世間百態。而後,白澤無意間被鳳凰帝王納加羅所獲,並且收爲坐騎。白澤通曉萬物萬事,鳳凰帝王便由白澤口中得知蒼穹萬世陰陽相生相剋之理,時爲神魔兩族混戰初期,神族勢大,魔族幾度遭受滅頂之災,而神魔正應對善惡、黑白、正邪、天地之理,相持而生,若一方傾塌,天地必然大亂。爲救蒼生,鳳凰大帝納加羅便以無上法力創造出了魔界,以供魔族避難……

鳳凰帝王死後,神魔兩族因爲某種原因而達成協議,決定將鳳凰帝王的存在就此抹殺,正因如此,曾爲鳳凰帝王座下神獸的白澤,自然也成爲兩族眼中釘、肉中刺,而白澤爲天地所化之生物,可永生不死,神魔皆對其無奈。

白澤心知神魔兩族皆不會容納自身,只得四處逃亡遊走,躲避神魔千年搜尋,最終神魔兩族合力於崑崙山內將白澤擒獲,並毀其肉身,將其永生不死之魂魄囚禁於一凡人體內,自此封印白澤,以免鳳凰帝王之事泄露。

白澤被封入凡人體內之後,魂魄逐漸與其體內血肉同化,隨着此人傳宗接代、脈脈相傳,更隨着基因一代代在此凡人一族後人體內傳承,不斷變形融合,最終最終於蘇十三之母體內成型,機緣巧合之下結爲蘇十三的小雞.雞……

之後白澤隨蘇十三二十餘載四處遊走,後因高清晰、無碼、武松、雪嬌兒四人俅發客棧暴打蘇棄一事,掀翻油鍋燙傷了蘇十三的小雞.雞,使得白澤之魂因高溫再度甦醒,而後蘇十三入宮,爲求生計淨身爲太監,陰差陽錯之下,白澤之魂隨着被割掉的小雞.雞一同脫離蘇十三身體,經過數十代輪迴,漸漸消弱的封印也最終化解,白澤再現……

而當高清晰與完顏夾心被金國殺手追殺,走投無路之際,一名和尚出現在了二人眼前,並將二人救下。

這和尚只有一句口頭禪,那便是“貧僧愛男人,貧僧只愛男人”,他既沒有名字,也沒有身份,甚至連生命都沒有,他便是這終於從被破解的封印中跳脫出來的神獸白澤。不過,此時的白澤卻已沒有了實體,只不過是一縷幽魂而已。白澤救下高清晰,雖腹中暗藏乾坤,卻不願對高清晰做多相告,這便匆匆離去,再度消失不見……

而此時高清晰再度受難,這白澤卻又再度現身來到,卻跟高清晰到底有何關係呢?

“和尚,你爲何會在這裡?”完顏夾心立時問那和尚道。

不等和尚說話,卻聞蒼山雪已經在一旁壓低聲音急聲問道:“完顏妹妹,你認識這和尚?”

“沒錯,當初我和清晰君被金國的殺手追殺時候,他還曾經救下了我們的性命!這和尚的法力相當高強,不過,似乎並不是我們的敵人……”

“嘿嘿,完顏夾心姑娘,這話說的可太早了……”忽聞那和尚嘿嘿笑道:“朋友,敵人,又有什麼纔是真正永恆的?眨眼之間,朋友也許就會變成敵人;轉瞬之際,敵人亦是變成了朋友……”說這話的時候,那和尚有意無意地朝着阿特雷笑了笑,阿特雷也隨即還之一笑,眼珠一轉,心裡似乎正在暗自盤算着什麼……

“和尚,你怎麼會在這裡?”只聞完顏夾心立時又問那和尚道。

“我當然是來幫你們的,要不然,難道還會來害你們不成?”那和尚說着回過身去,朝着前方伸手一指,又回過身來癡癡地笑道:“前方還有三十里,便是不周山所在,我知道如今那高清晰又出了事情,所以特地在這裡等待着你們,只等着同你們一起前往不周山,將該救的和不該救的人,全都救出來……”

“閣下一番好意,在下就先謝過了……”阿特雷又拱了拱手,忽地又問道:“不過,既然閣下有意要幫助我們,卻也該讓我們知道閣下究竟是何人吧?”

“嘿嘿,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都看清自己是誰……”和尚繼續嘿嘿笑着,忽而擡起手來指了指阿特雷,又指了指無碼兒,又指了指武松,再度笑道:“你是誰?你是誰?你又是誰?那高清晰又是誰?這世間真是太迷惑了,你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卻也敢斗膽亂世,真是可怕……可怕呀……”

一聽這話,阿特雷不由地一皺眉,忽而冷聲呼道:“我早就看出你法力高強,難不成,你還知道我的身份?若你知道我是誰,不妨說出來,讓我也好好聽一聽……”

“嘿嘿,你是誰,連你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麼知道?”那和尚撇了撇嘴,隨即又道:“你是誰,你是一縷仇恨,你是一絲怒火,你是滿腔的不甘!你想報仇嗎?就憑你,難道真的就能將那仇恨了卻嗎?”

此話一出,阿特雷臉色大變,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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