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以爲被拒絕的所羅門來到河邊,被克里斯蒂娜抓住表白了,灰心喪氣的他沒有多加考慮,下意識地接受了表白,這一幕被梅蘭達陰差陽錯地目擊到了。
複雜的感情糾葛就此展開。
阿斯克走出樹林,便看見埃莉諾所扮演的克里斯蒂娜站在河邊,表情忐忑。
“你表情看上去很沮喪。”埃莉諾說。
“被你看出來了。”阿斯克象徵性地苦笑了下,淡淡說道,“剛纔我向梅蘭達表白了。”
“哦?”埃莉諾努力讓自己的聲線,保持在“強行鎮定”而又“忍不住顫慄”的節奏上,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她怎麼說?”
“她說暫時還沒有打算考慮這個。”阿斯克坦誠說道。
當然,實際上剛纔梅蘭達臺詞的意思是,我已經明白了你的心意,我只是想等這場戰鬥結束後,希望你陪我回所羅門城,再認真地表白一次。
然而所羅門居然能理解成拒絕,這直男思維也真是鋼鐵級別的。埃莉諾心中無語,便開口說道:
“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
“你?”阿斯克問。
“我也是單身啊。”埃莉諾認真說道。那略帶忐忑而又強行鎮定的表情,讓幕後的威爾海姆也看得忍不住讚了一個。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阿斯克說。
“安慰。”埃莉諾打斷了他,巧笑嫣然,“作爲你表白失敗的安慰,考慮一下?換做是平時,可沒有那麼好的機會哦?”
這時,蜜兒所飾演的梅蘭達,也“陰差陽錯”地走到樹林邊上,愕然看到所羅門和克里斯蒂娜站在河邊。
“我……我不知道……”阿斯克說。
團長你演技不行!太假了啊!表情再猶豫一點啊!埃莉諾心中腹誹,面上則是笑眯眯地說道:
“你考慮清楚哦。如果不行,就乾脆拒絕到底。如果有點心動,卻不好好把握住機會,命運女神也是會懲罰你的。”
蜜兒扒住樹幹望向這邊,默默地咬住下脣。不知爲何,她總有種奇怪的錯覺,彷彿站在那裡的不是正在演戲的阿斯克和埃莉諾,而是真正的所羅門和克里斯蒂娜。
而她,作爲可憐的梅蘭達,即將目睹心上人被奪走的悲慘景象。
“好吧。”阿斯克最後說道。
埃莉諾明顯鬆了口氣,隨後便露出偷偷欣喜的神情,又帶着點少女的嬌羞意味,輕輕地牽起了他的手。
在後面看着的蜜兒,不知爲何,眼淚唰的一下自動就出來了。
按劇本的設定,這裡的梅蘭達應該是先震驚地瞪大眼睛,然後纔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淚水從眼角里奪眶而出。然而爲了不讓前面的兩人發現,她只能用手強行捂住了嘴,抑制不住地發出小聲的嗚咽。
簡直完美啊!幕後的威爾海姆將鏡頭轉向蜜兒,便看見這位半精靈少女眼睛通紅,無窮無盡的淚水沿着臉頰流淌下來,喉頭微小地蠕動着,雙肩不住地顫抖,拼命地壓抑着自己的哭泣聲。
如果我還活着,我一定會讓我的劇團把這位潛力少女簽下,無論開出的合約酬金是多少……威爾海姆感慨起來,便叫道:
“好,過了!”
阿斯克鬆了口氣,放開和埃莉諾相牽的手,轉身說道:
“下一幕又是打鬥戲了?”
“是的。”旁白說道,“目前拍攝出來的質量,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加油!還有三節,這部劇就可以殺青了!”
阿斯克立刻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一方面他希望能再多點打鬥劇情,畢竟像這種可以隨意調節怪物強度,甚至是恢復地形的副本,用來進行團隊實戰練習是再好不過了。
另一方面,他也受夠了那些感情戲,簡直就像是羞恥PLAY一樣——尤其是演對手戲的演員,還是他所熟悉的團隊裡的姑娘。
埃莉諾倒是沒什麼表情,似乎剛纔完全只是演戲,這讓阿斯克也鬆了口氣。
然後是蜜兒……兩人錯愕地看着半精靈少女捂着眼睛,從樹林裡走了出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個,蜜兒,拍戲已經結束了……”阿斯克心想她該不會是觸景生情,感同身受了吧?便看見埃莉諾瞪了他一眼,衝上去替蜜兒擦眼淚:
“沒事的。蜜兒,沒事了。”她將痛哭的蜜兒輕輕抱在懷裡,然後向阿斯克投來嚴肅的質問眼神。
她怎麼會哭得怎麼厲害的,嗯?!難道說……
或許只是劇本太感人。阿斯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想。
等出去了再找你問清楚。埃莉諾用凜然的眼神瞪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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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天鵝堡底部的山體內,一場永遠沒有機會上映的音樂劇正在隱秘地拍攝着。
天鵝堡外部,農民們正在嚮往常秋季那樣勞作着,並將收穫運送到明興城裡進行貿易。商人們在運送貨物和叫賣,戍衛士兵們在街道上巡邏,貴族們於自家宅邸舉辦宴會並進行社交,好奇地議論着魏斯巴赫宮裡的新來客。
沒人察覺到即將到來的局勢變化。
公爵的書房裡,路德維格代替父親處理着公國內的政務,亨利則是在書房外的走廊上,拿着瓶啤酒在慢慢喝着。
某個內閣僚屬匆匆走過,緊張地朝亨利施了個禮,隨即叩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路德維格說道。
僚屬快步推門進去,和路德維格低聲彙報了什麼,並且遞過手裡的文件,隨即匆匆告退離去了。
“怎麼了?”亨利也跟着推門進來。
“來自法蘭克尼亞的緊急情報。”路德維格皺眉翻閱着手裡的文件,很快眉頭幾乎要蹙成一團陰雲。
“法蘭克尼亞公爵……獅鷲家族,已經宣佈支持勃艮第公國,與狼家簽訂軍事同盟合約,並堅決捍衛教廷和聖座的諭旨。”他放下文件,用大拇指用力地揉了揉眉心,“從法蘭克尼亞到施瓦本全線倒戈,國王派出的教會人員已經被驅離公國,由教廷指認的高級神職人員全面接任。自此,獅鷲家族徹底和奧托陛下撕破臉皮。”
“父親呢?”亨利皺眉說道,“難道他們……”
“他們不會對父親怎麼樣的,畢竟不能將巴伐利亞公國徹底逼到皇帝的陣營,不是麼?現在公爵帶隊正在回來的路上。”路德維格站起身來,望向書房窗戶外的茫茫天空,嘆息道:
“要變天了,亨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