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內,宋老憂心忡忡的的看着蘇陽,半晌說不上話來。
反倒是蘇陽先行開口道:“宋老,若是無事,您就請回吧,我還要煉丹。”
“蘇丹師,你是不知道龍家的厲害,唉,那個龍田怎說也是龍家有頭有臉的人物,你當衆將其丟出丹鋪,此事只怕沒完啊!”
“我管他龍家還是狗家的,壞我丹鋪的規矩,那就註定沒有好結局,一個築基後期罷了,縱使金丹修士,我要照丟不誤。”
其實早在初入古域之時,蘇陽並沒不想如此張揚,但經過這些時日的瞭解與過渡,他已然想了個通透,這修真界就是個強者爲尊的地界,自己完全沒必要太過收斂,反倒令人覺得自己好欺。
以自身如今的修爲實力,縱使與金丹後期修士遭遇,只要對方凝結的不是一品金丹,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放眼偌大的南玄州,元嬰修士不過寥寥,無一不是坐鎮諸宗各派,閉關修煉的老傢伙,這些元嬰老怪自己雖然遠遠不敵,但能夠遭遇他們的機會幾乎爲零。
既然擁有強悍實力,那又何必藏着掖着,該張狂時便張狂,否則又修什麼道,煉什麼真,若是一直隱忍不發,等若失了修道煉真之心,這於自身修爲增進絕對是有害無益的。
宋老彷彿重新認識了蘇陽般的,對其打量了半晌,方纔面露一絲苦笑道:“如此老朽就不耽誤蘇丹師煉丹了,唉,此事還望蘇丹師賣老朽一個薄面,就此打住,之後老朽擔保不會讓龍家再騷擾到蘇丹師的。”
顯然,宋老軟化的態度讓蘇陽對他並未生出反感,淡淡點了點頭道:“宋老,我向來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次事已了斷,我也不會再追究了。”
離開了靜室,宋老面若苦瓜,腦海中迴響着蘇陽那句“不再追究”,更是沒來由的眉頭緊鎖。
“難道說這位年紀輕輕的蘇丹師真是金丹期修士了,許是他通曉什麼隱匿秘法,方纔讓人誤會其修爲只在築基後期巔峰境的?”
“若真是如此,善後此事的難度就能小些了,畢竟是龍家仗勢欺人在先,龍田被金丹修士修理一番,也說得過去。”
“不管怎樣,必須走一趟龍家了..”
就在宋老離開後沒多久,又一位不速之客來到了凌波丹鋪。
來人方纔入內,就釋放出令人心顫的龐大靈壓,即便是二樓那些築基後期修士,也在這股靈壓的氣勢下心神不寧起來。
能夠僅以自身靈壓就做到這一點,儼然是金丹修士方纔能有的手段。
來人身形一晃,已是來到了二樓,李二狗眼尖,一下子從對方的衣着上認出了來者身份,方纔甚至敢與龍田論理的他,此刻卻不由面色發青起來。
當然,這也與對方刻意釋放出的靈壓有關,畢竟二樓之中,唯有李二狗修爲最低,試想他一個煉氣後期小修士,在金丹修士的靈壓下,能強撐着站直身子,就已屬不易了。
驀地,一股暖流的傳入體內,一掃李二狗身周那股逼人靈壓,蘇陽懶洋洋的話音仿若天籟般響起在李二狗耳側。
“你繼續忙你的。”
“是,老闆。”
剛剛親眼見到氣焰囂張的龍家大管家被蘇陽一甩手丟出店外,縱然此刻來人是一名平素在龍靈坊市難得一見的金丹修士,李二狗也不虛了。
不過李二狗仍是盡責的將瞧出來的一點名堂低聲告訴了蘇陽。
“這人是雲霄派的外門長老胡乘風,平日裡很少來龍靈城的,恐怕此行是與雲霄丹閣有關聯。”
“雲霄派的外門長老?!”
蘇陽眼睛微微眯起,饒有興趣的迎上胡乘風那足以令築基後期修士也不敢直視的凌厲眼神。
“胡長老,有什麼事請上樓說吧,這裡還要做生意。”
蘇陽漫不經心的做了個“請”的手勢,身形一閃,已是去到了三樓。
胡乘風此來乃是爲了替段軒向對方下“鬥丹書”的,自然也不會含糊,當即緊跟而上。
直到他的身形沒入樓道上方,那鋪天蓋地的靈壓方纔消散,讓在場衆人緩過一口氣來。
“杜師兄,那個是金丹修士嗎?”師兄妹三人組中的小師妹心有餘悸的問道。
雖說他們三人都已是築基後期修士了,看似距離金丹期已然不遠,但這道坎卻是仿若鴻溝般的存在,跨越這一步的難度於他們而言,卻是較從頭開始修煉直至築基後期都要難上十多倍。
單單以南玄州百萬修士而論,築基期修士恐怕不下三五十萬之多,但最終跨入金丹期的,卻連幾百分之一都難有,這就是最殘酷的現實。
胡乘風的突然出現,並且看似不善的表現,不緊讓人擔心起凌波丹鋪的未來,還未購得“飛黃丹”的幾人,心有忐忑自然是難免。
杜師兄皺着眉頭,若有所思道:“那人是雲霄派的外門長老,應該是姓胡,當年我曾隨師尊去過一次雲霄派,見過此人,是以還有些印象。”
“雲霄派的長老?”
何師妹愕然一聲道:“莫非是因爲凌波丹鋪搶了雲霄丹閣的生意,刻意來找麻煩的?”
“十之八九吧,唉,這不是我們能操心的事,趕緊將飛黃丹買到手纔是緊要之事。”杜師兄將話題一轉道。
三樓靜室內,蘇陽端詳着“鬥丹書”,嘴角洋溢着令胡乘風極不舒服的邪邪笑意。
“胡長老,這‘鬥丹書’我接下了,不過麻煩告訴貴派的那位道丹師朋友,真到了鬥丹之時,賭注應該會比較大,讓他多準備些家當,以免輸不起。”
要不是段軒已有定計,聽到這話,胡乘風險些有一巴掌拍死蘇陽的衝動。
自己好歹也是雲霄派的外門長老,更是金丹中期修爲,你不過區區一個築基後期巔峰境的小螻蟻,至多再有個二品道丹師的身份,竟敢狂妄若斯。
“蘇丹師倒是頗有膽氣,莫不是以爲有萬寶商行罩着,就可以目中無人了嗎?”
說話間,胡乘風眼中閃過兩道精芒,輕叱一聲,竟有舌綻春雷之效,剎那間,其身涌現龐然浩蕩靈壓,結合金丹修士強大無比的神識,凝成一團壓向蘇陽身上。
此乃胡乘風修煉的一門粗淺神通,名曰“破妄靈壓”,與同階修士對陣全無用處,但用來壓制築基修士卻是綽綽有餘,哪怕是半步金丹境修爲者,也只能在此破妄靈壓下苦苦支撐,仿若身處暴風雨中的一葉小舟。
本來胡乘風並不想對蘇陽怎樣的,一則是這丹鋪有萬寶商行的份兒,二則是段軒這個未來前途不可限量的師侄也已事先關照自己低調。
可身爲一名金丹修士的尊嚴讓他無法忍耐下去了,不給蘇陽些教訓,胡乘風心中惱怒難息。
按照胡乘風的設想,破妄靈壓一出,對方必定告饒,先前那些大話與桀驁姿態的也就成了一個笑話。
但沒想到的是,蘇陽面對他的“破妄靈壓”非但沒有表現出絲毫痛苦模樣,反倒是眼中神光閃爍,冷冷吐字道:“真以爲我這凌波丹鋪是你這種不入流的金丹修士就能橫行霸道的地方嗎?”
“鬥丹書我接下了,現在,你可以滾了。”
蘇陽口中那個“滾”喊得極其響亮,縱是隔着門,一樓與二樓正在購買道丹的修士們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衆人可是很清楚剛纔上去的那位胡長老是什麼修爲的,那可是高高在上的金丹修士啊,足以讓他們所有人仰望的強大存在。
除此之外,對方還是三大宗除外第一大派雲霄派的外門長老,此等身份地位,縱是龍九見了,宋老遇上,也要恭敬三分。
這個蘇老闆究竟是什麼來頭,又身懷何等驚世駭俗的修爲,竟有膽讓這樣一位惹不得的“大人物”滾..
靜室內,胡乘風面色僵硬無比,眼中冒着熊熊怒火,他是何等身份,幾曾被人如此呼來喝去,心中儼然已因此動了殺念。
“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散修,真以爲靠上了萬寶商行這棵大樹不成,我若在此將其格殺,最壞的結果,無非是與萬寶商行結個樑子罷了。”
“說不得今日就要對不住段軒師侄的囑託了,如此不識好歹的東西,殺了也就殺了。”
蘇陽曆經九世千年,不知征戰殺場多少回,對殺氣最是敏感,只一瞬就已感受到對方身上傳遞出的殺戮氣息。
“胡長老,莫不是你看我只是築基後期巔峰境,就吃定我了?”
蘇陽好整以暇的淡淡道:“正好我來到這龍靈城有段時日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切磋對手,手癢着呢,我看城北兩百里開外的那座荒山就是個不錯的地方,你我同往切磋下如何?”
說實在的,從蘇陽口中喊出那個“滾”字的時候,他就已想好要與這胡乘風交手約鬥了。
原因很簡單,蘇陽想了解一下,以自己如今的戰鬥力,在這南玄州中是否能敵過除了元嬰修士外的所有人。
本來在這龍靈城中要找一名金丹期修爲的對手並不容易,畢竟龍靈城不是大羅王城那樣的修真界重鎮,平日裡即來往的基本都是些築基修士。
可是在蘇陽眼中,即便是半步金丹修士,也是沒營養的切磋對手。
眼前好不容易冒出這麼個金丹中期修士,不抓住機會與其打上一場,檢驗下自己的戰鬥力究竟達到怎樣的一個程度,豈不是一種資源上的浪費。
“你要與我鬥法?!”胡乘風差點以爲自己聽力上出現了問題,掃向蘇陽的目光無比肅殺森寒。
許是氣極的關係,這句話胡乘風說得極爲大聲,自然也被丹鋪中的衆人聽在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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