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讓人毛骨悚然的嗡嗡聲好幾次從洞穴附近掠過,宋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似乎他的運氣還不錯,那羣巨蚊始終沒發現這洞穴,也可能是發現了,但因爲它們體型太過巨大沒辦法進來才放棄了。
聽着那嗡嗡聲逐漸遠去,宋徵放鬆下來一屁股癱在了地上。
好一會兒,他纔再次鑽出來,然後把王九也拽出來。胖子被他折騰了這幾下,再加上奇藥起了作用,哼哼了幾聲醒了過來。
他迷迷糊糊的問:“什麼時辰了,天還黑着呢,起得太早了……”忽的一個激靈想起來了,猛坐起來:“書生,咱們還活着?”
宋徵苦笑一聲:“暫時還活着。”
是的,暫時還活着,神燼山絕域深處兇險無比,他們能活到現在實在是僥倖。
王九張嘴剛要接話,忽然一截漆黑如墨的尖刺噗一聲刺穿了宋徵的肩膀,鮮血濺了他一臉。
宋徵一聲慘叫,一股強烈的麻痹感順着傷口處襲向全身,他差一點就昏迷過去。但兩年在皇臺堡戰場的歷練,讓他瞬間明白自己身後是什麼東西,這個時候被毒昏過去就只有死路一條!
他狠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滿口鮮血劇痛刺激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
“啊——”他嘶吼一聲,雙手用力抓住了刺穿自己肩膀的黑刺。一股巨力朝後扯去,黑刺上長滿了細密的倒鉤,宋徵的雙手頓時鮮血淋淋,可是他卻強忍着疼痛就是不撒手,同時不顧身上的疼痛,用力掰着毒刺。
“愣着幹什麼,快過來幫忙!”他朝嚇呆的王九大吼一聲,背後的巨蚊拍打着翅膀,幾條尖銳細長的蚊足對着他的後背又蹬又撓。
制式皮甲上亮起了靈光,救了他一命。巨蚊最大的攻擊力來自於口器,蚊足看似尖銳但沒有多大力量,皮甲上很快出現了一道道劃痕,但總算沒有破裂。
王九也回過神來,畢竟是狼兵營的老兵,胖臉上露出一絲狠戾撲上來和宋徵一起,四隻手狠狠攥住了那隻口器毒刺,宋徵燃穴十五枚的境界,王九燃穴十九枚,兩人一齊大吼發力,靈元迸發,靈光從他們身上如同飛鳥一般閃出。
巨蚊猛地一拍翅膀,衝飛之力竟然將兩人帶離了地面。
兩人第一次發力失敗,巨蚊跟着跌落下來。宋徵死攥着口器不放手,咬牙對王九說道:“我懷裡有個紅色的瓷瓶,裡面的靈丹你我一人一粒,快!”
王九顧不上那麼多,鬆開一隻手掏出來,彈掉塞子把瓶子往空中一甩,裡面七八粒血紅的奇藥落出來,他抓了兩枚往兩人嘴裡一塞,用力吞下去。
一股熾熱如火一般燒遍了全身,已經點燃的大穴中,好似被人添了一把柴火,靈元更盛!
只是他們鼻孔裡都嗅到了一股血腥味,知道這奇藥必定大傷根本,此時卻也顧不得了。
“再來!”宋徵一聲怒吼,兩人再次一起發力。
在他身後,巨蚊用力一蹬,皮甲終於承受不住,嘶的一聲碎裂了,宋徵背上立刻出現了幾道深可見骨的長長傷痕!
“咔嚓!”一聲脆響,巨蚊的口器終於被兩人合力掰斷,一股濃稠的黑色體液噴出來,澆了王九一頭,他嗷的一聲慘叫抱着自己的臉倒了下去。
宋徵已經疼的渾身冒汗,他一手抓着斷掉的口器,另外一手摸出周天古錢,猛一轉身狠狠撲向了巨蚊。
噗!口器刺進了巨蚊的脖子,同時另外一隻手按在了巨蚊的傷口上,驚蟄雷轟然發動,一道湛藍刺眼的雷光鑽進了巨蚊的身體。
轟!轟!轟!
巨蚊體內傳來一陣陣悶響,節肢硬殼的縫隙中,不時有雷光涌出來,這頭恐怖的莽蟲終於漸漸地萎頓了下去。
宋徵丟下它顧不上查看,返身去看王九:“胖子,胖子你怎麼樣?”
巨蚊口器中的體液含有麻痹劇毒,量大也同樣致命!王九已經昏過去了,宋徵掰開他的捂在臉上的手,稍微鬆了口氣,體液噴濺在他臉上,但沒有掉道眼睛裡,否則王九這雙招子就算交代了。
他連忙又從懷裡摸出來幾個瓷瓶,分辨了一下,挑出來一隻綠色的打開給王九喂下去三粒。
他自己也是一陣暈眩,肩膀上的傷勢和毒性一起發作,他自己吃了三粒解毒奇藥,又將之前的療傷奇藥服用了三粒。
然後將一粒療傷奇藥碾碎了分別塗在自己和王九的手掌上。
做完了這些,他坐在一旁稍稍休息,開始有些控制不住的暈眩,過了一會兒奇藥發揮作用了,總算是好受一些。手掌和肩膀上的傷勢飛快恢復着——這是修真的力量,世俗界的各種藥物,絕沒有這種效果。
他站起來朝那隻巨蚊走去,這隻莽蟲爲什麼會落單,宋徵查看了一番之後也明白了:它的一隻翅膀快要被砍斷了,是第七鎮官兵的制式戰劍。
剛纔那幾名軍士在空中也反抗了,這隻巨蚊最倒黴被一劍斬斷了半邊翅膀,也就無法飛行了,當即被族羣毫不猶豫的拋棄了。
巨蚊身上最脆弱的部位應該就是它們的翅膀。
它躲在地上,伺機偷襲了宋徵。如果不是它翅膀受損,肯定已經將兩人帶的飛上天空——別說重,就算王九的體重是宋徵的兩倍,對於巨蚊來說也能飛起來。
一旦到了空中,兩人就十分不利了。
王九從劇烈的麻痹感中甦醒過來,心跳越來越強烈,他醒過來後第一個念頭是:“好險,幸好活過來了。”
第二個念頭是一聲慘叫去摸自己的臉:“胖爺是不是毀容了?”
他臉上留下了大片的黑斑,但宋徵毫不猶豫的搖頭:“完全沒有。”他在伍中信譽良好,王自是不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