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血影

故國村外

“哥哥還不行嗎?!”

村口,白月焦急地看着白凌。方纔天色有變,牙琢族一行人已經施展了術法,只片刻便到了故國村村口,但不知爲何,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擋住,無法進入。他們眼睜睜地看着木南歸騎着黑蹄雪衝進村中消失不見,又眼睜睜地看着黑蹄雪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村口,逃離故國村而去。

“好強的結界!”白凌將手一撤,沉聲道。

“我來助你!”

白月雙眉一皺,心念一動,一抹碧藍的光華立即從心口涌出,將她全身籠罩。

“我也來!”

芒山已是盔甲護身,左拳中聚起一團綠光!

白軹雖未說話,無數彩羽形成的盾牌已經護在了另外三人的身前。魔族結界非同小可,若是攻之不破極有可能遭到反噬。

白凌靜氣調息,掌中白光再次聚集。三人齊攻,一人護守。

“破——!”

巨大的震動在四人耳邊響起,霎時間,無數白霧如洪水般涌出,天地瞬間倒轉,四周混沌一片!

故國村中

“我殺了你——!”

喜房前,一個人身體健壯,皮膚黝黑的男子大喝道。

但他話音剛落,胸腔就爆裂開來,碎裂的血肉與他手中那把握了許久的匕首一起飛濺開來,落在一名懷抱嬰孩的年輕女子腳邊,觸目驚心!

“大黑——!”

抱着孩子的女子面色蒼白,整個身子不停的顫抖着。

“是你!是你!!”她突然轉頭,咬着牙怒視着站在她面前的新娘。

“黃雲,我並沒有騙你,”嵐溪似乎對她的反應很不理解,“那個男人的父親就是當年燒燬你家鄉、差點逼死你母親的兇手,他所在的那隊雲皋兵和你的父親打過仗,令他重傷而死,你的母親也是因此陷入瘋癲。”

她指向大黑破碎的頭顱,“方纔他的反應,用你們凡人的話來說,是叫……叫做‘老羞成怒’吧?”她託這腮笑道,“所以,你和他、你們的孩子,才真真是話本子裡纔有的孽緣,嘻嘻!”

“孽緣?呵呵呵……孽緣!”

黃雲笑得張狂可怖,嚇得懷中的孩子嚎啕大哭。她注視着已經成爲了屍塊的丈夫,突然撿起掉在腳邊的匕首,猛地插向自己的心窩!

“我好恨!好恨!”

鮮血從黃雲口中、胸中噴涌而出,她滿臉是淚,聲嘶力竭地詛咒道,“蒼天有眼,我願化作厲鬼,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詛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安寧!”

滾燙的熱血噴灑在嬰孩的身上、臉上,小小孩兒的哭泣變得愈發淒厲。

“化作厲鬼麼?呵呵呵呵……”

嵐溪卻是眯起了眼睛,脣角勾出一道極美的弧度,“我乃鬼蜮至尊,你若是化作厲鬼,我驅使起來倒也名正言順。”

“你……”

黃雲的聲音戛然而止,絕望而無力地終斷,一如她的生命。

淡黃的魂魄很快從她的軀體剝離,像是受到召喚般,悠悠飄過一片屍身血海,靜靜懸在嵐溪身側。

“哇啊啊啊——我不想死啊!”

“求求你,放過我!”

“只要饒我一命,無論姑娘您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親眼目睹了啞叔和黃雲大黑夫婦結的局,其餘的村人在震驚中沉浸了片刻後,突然爆發出一陣混亂的求饒。不少人一邊痛哭一邊對着嵐溪磕起頭來,還有的人已經被眼前恐怖的碎屍血海嚇得幾近瘋狂!

嵐溪看着他們,心中卻只有無趣和厭惡:凡人果然低劣,千年以來,竟然沒有任何長進!她伸出舌頭,輕輕舔舐着手背上殷紅的鮮血,神情得意。果然,人血最好的滋味一定是要在流出來後靜置半刻才行。早一分過熱,晚一分太涼。

“要不然,再來一次人血盛宴?嘻嘻……”

她眯起眼睛,仰望蒼天,喃喃自語。

猩紅的雙眼中滿是笑意,嵐溪足尖輕點,跳起舞來。她踮起腳尖,手臂輕揚,十指如蔥根白皙,腰肢如靈蛇婉轉。青絲垂在腦後,配着被鮮血浸溼透了的紅裙,一起隨着身體的搖晃而擺動。

“白日昭昭兮,萬物浩蕩;

明月皎皎兮,冥淩浹行。”

歌聲響起、求饒聲停止,這兩者似乎是在同一時間發生。紅色的眼瞳深處盪漾着古老的黑色,她紅脣輕啓,唱着的彷彿是一道來自遠古的咒語:

“荒海瀚瀚,深不可測。

阿天無極,飛絕永樂。”

跪着的人們皮膚開始龜裂,緊接着是皮膚下的肌肉、血管、筋脈,最終連骨骼也開始寸寸碎斷。

“求……求……你……”

人們的聲帶漸漸被磨碎,即便能發出聲來,也只是含混不清的字句。

“魂魄歸兮!

魂魄歸兮!”

紅瞳陡然睜大,像是要發出一道指令一般,嵐溪的四肢驟然一停,無數細小的銀色光線在她的掌中突然出現,光芒詭異,對着瀕死掙扎的人羣就要射去!

“住手——!!”

突然,就見一個同樣身着大紅喜服的男子突然從天而降,擋在衆人身前。他聲如洪鐘,周身烈焰翻滾,一開口便將嵐溪的歌聲打斷。

黑色的天,暗紅的地。

沒有風的空間裡,血腥味濃重得讓人窒息。地上鮮血還未乾透,不規則地蜿蜒流淌着,像無數條劇毒的蛇,藏匿在矮草中悄悄吐着信子。

身着大紅喜服的新郎和新娘相對而立,四目相交,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宛如兩座沉悶的石像。

腳旁,一根橫倒在地上的火把漸漸變弱,它灼燒着地面的人血,發出“滋滋”的聲響,最終,徹底熄滅。

是黃雲的血。

匕首準確地隔斷了她的心脈,導致大量的血液涌出。火焰灼燒血液時瀰漫出來的焦糊的味道,令木南歸的臉變得愈發的晦暗不明。

“你也想來阻撓我麼?”

赤色的雙瞳注視着他,紅脣輕啓,發出溫柔動聽的聲音。

木南歸沒有回答,目光卻依舊死鎖在眼前人身上,一動不動——多麼美麗的新娘啊,明眸皓齒,玲瓏嫵媚,和他心中想的一模一樣,不,比他心中想的還要好、還要美!

木南歸的眼眶漸漸泛紅。

她是他一生的恩人和愛人,今日就應成爲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他現在,應該是和她站在大家精心準備的喜堂中,手執紅花,交拜天地的。而絕不是站在這裡,在這個人間煉獄般的地方,與她兵戎相見。

“嵐溪……真的是你?”

思緒明明還在遊離,耳朵卻已聽到了自己低沉發顫的聲音。

嵐溪沒有說話,只是眉眼彎彎,含笑看他。一個嬌媚的動作,隱去了眼中的猩紅,讓人只覺如沐春風。

木南歸僵住了,心中那份明明已經得到了完全肯定的猜疑,在這份淡然的笑容中立刻煙消雲散。

眼前的一定是幻覺!

心底裡突然升起了一個聲音,那樣的確信。

嵐溪不會這麼做的!她是那樣的溫柔,曾經用自己的命去換全衛城人的命,又怎麼可能在我們的大喜之日做出屠村的事呢?!這是夢,一個可怕的噩夢!

木南歸回味、斟酌,最終確認。他收回了靈火,向着自己的愛人走去。

不能被夢境騙了,要趕緊醒來啊!

他一邊對自己說,一邊向她伸出手去:“嵐溪,醒來吧,這只是個夢,我們被困在噩夢裡了。”

人血特殊的觸感掠過指腹,冰涼、溼潤、黏稠、微澀。他已經漸漸平復的心頭突然猛地一陣急跳。

眼前,那個溫柔而美好的身影悠悠轉身,美目微垂,手臂向天,帶起寬大的衣袖,重新開始了被打斷的吟唱。

魂魄歸兮!

魂魄歸兮!

伴隨着歌聲,無數骨骼碎裂的聲音開始此起彼伏地響起。

木南歸大驚失色,急忙轉身,卻見身後數十張熟悉的面孔連成一面,竟都朝着自己!數十雙眼睛方向一致,目光盡皆落在自己身上!哪怕他們身不由己地慢慢騰起,飄向高空,目光卻也從未在他身上移開哪怕一寸!

驚恐、扭曲、猙獰!

這些臉,這些他再熟悉不過的臉——他們守望相助,共度艱難;他們朝夕相見,共守家園。他們是他的村民,也是他的朋友、親人,是在這十數年中,這苦寒無比的白守山中與他一同懷抱美好希望的可憐人!

然而此時,他們的臉上竟然無一例外的,都是這般令他毛骨悚然的表情!

他驚恐地回望着他們,忽然間明白了剛纔的自己到底犯下了何等大錯。

這是個……夢……啊……

心底的聲音轟然坍塌,落進眼簾的,是一片殷紅的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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