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冬看着袁佐的身影，心裡無比的忐忑。
如果這位前輩就此離去，那他再沒有拜師機會了。讓袁佐留下？這話他連說都不敢說。
而另一邊陳世源心裡則更加焦心。
他按照一萬多年前太祖流傳下的吩咐，將這一切告知袁佐，至於袁佐是如何選擇，就不是他能決定的了。不管袁佐是死在湖中還是離開這片天地，皇族都能保留下來，但是如果袁佐選擇留下，那就不好說了……
袁佐站在湖邊站了許久，最終深深的嘆了口氣。
佈置這湖之人層次不知道比他高出多少，那些取巧的方法，像是用法寶將自己包裹着，將湖水撈乾、飛到湖中心再掉落等等袁佐是想也未想。想要離開這片天地，唯一的辦法就是忍着劇痛乖乖的從湖底走出去。
“楊冬！”
楊冬的腦中突然傳出一個聲音，他不由一愣。
“不必驚訝，這是一種秘法。你只要在心裡所想我就能感知道。”
“前輩？”
“嗯，我現在秘密傳給你幾篇功法，你可在其中選擇最契合自身的那種修煉。”
這話說完，楊冬就感覺到腦中一熱，一股雜亂的念頭突然生出，再仔細一看，卻好像是某種秘籍。他激動的幾乎要顫抖起來，偷看了旁邊的陳世源一眼，暗喜道：“多謝前輩！不！多謝師傅！”
“不要叫我師傅，我還未答應收你爲弟子。”袁佐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傳音道：“我傳你的東西……你幫我也傳授給蘇府小姐吧。”
楊冬激動道：“必不負前輩重託！”
袁佐轉過身來，不再傳音，而是當着陳世源的面對楊冬淡淡道：“你能在這片天地修煉到這個程度，實屬不易。如果下次我有機會再來此地時你還在世，就讓你當我一記名弟子吧。”
對這個楊冬，袁佐心裡並不有何青睞。只是覺得，他生在這等幾乎無法接觸到修煉之法的天地中，實在有些可惜。這讓他想到數年前自己想要一適合的主修功法而不得，這才起了些心思，傳了些功法給他。
他不知道楊冬有無靈根，是何等靈根，所以把各種屬性的功法都傳了一部。這些功法他都忘了是從誰的儲物袋中得到的了，雖然不是什麼頂級功法，不過讓人打根基也是足夠了。如果楊冬和蘇煙兒靈根天賦不佳，那就只能怪他們運氣不好了……
楊冬明白袁佐心裡所想，立刻跪伏下來，恭敬道：“楊冬能入前輩法眼，乃是天大的運氣，已經不敢奢求再多，只盼能待前輩下次降臨時侍奉左右。”
陳世源聽到這話，心裡卻是狂喜。這位上仙，果然不準備留在此地！不過他的心依舊懸着，陳國的開國太祖當初也是先打算離開這片天地，等入湖底後卻又經受不住劇痛爬了上來。
袁佐嘆了一氣，閉上眼睛，一隻腳伸入湖水中。
無與倫比的劇痛再次襲來，這隻腳彷彿已經皮開肉綻，骨肉盡碎，又被放在油鍋裡煎炸着。
袁佐的眼珠瞪的滾圓，沒有把腳拿出，反而猛的一下跳進了湖水中。
轟！
附近的湖水本來就一直沸騰中，在袁佐進入後變得更加劇烈。嚇得湖邊的兩人趕緊後退。
湖水中，袁佐瘋狂的翻滾着。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膚，眼珠、指縫、無一處不讓他感到一種想要就此死去的感覺。
他無比從湖中渴望爬出去，如果爬出去，就不會受此折磨了。
“我要離開！要離開！”
袁佐的牙齒都幾乎被咬碎，他已經站不起來了，只能雙手雙腳並用的步步的往前爬着。
這魘湖的湖水極爲濃郁，一丈外的就幾乎看不清了，袁佐已經疼的完全用不出神念，只能用針刺般的眼睛看着，順着地上一條已經被修好的路慢慢的往前爬。
他爬的速度機慢，爬上一步就要忍上許久纔有力氣繼續爬下一步。數十步之後，像是突破了一個屏障似的，湖水突然變的更加濃郁。
袁佐吐出一口鮮血，幾乎要昏死過去——身上受到的痛苦突然增加了數倍！原本這痛苦就只是施加在身體上，就已經把袁佐折磨的死去活來，現在袁佐的神魂和身體同時遭到打擊，比起用黯魂花時遭到的痛苦，袁佐現在身體、神魂任意一個的痛覺就是當初的十倍！
“不能昏！千萬不能昏！”袁佐心裡只剩下這個念頭，倒在地上痛的打滾，碰到了幾根變成骨頭的屍骸也絲毫沒有感覺。
如果在這裡昏過去，一切就完了！
“爬也要爬出去！滾也要滾出去！”
一寸，兩寸。袁佐袁佐的神志已經有些不清醒，但是他依然努力想湖中心挺近着。即使是疼的打滾，袁佐也半昏半醒的朝着湖中的方向挪動的多一些。
從頭到尾，袁佐腦中就從未有過後退的念頭！
袁佐現在已經徹底忘了時間的概念，每一剎那都無比煎熬，好像過了萬年之久。在他幾乎快要完全迷失前，他好像迷迷糊糊摸到了一個洞口。
接着他就完全不知了。
湖岸邊，雖然等袁佐進了湖中後，就已經看不清了，但是兩人依舊在這等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沸騰了萬年的湖面忽然恢復了平靜。整個魘湖神奇的瞬間變得無比清澈。湖面下的一切變得一覽無餘。
一條建在湖底的小道直直通往湖中心，數以百計的屍骨零落的散步在這條小道的周圍。而最中心處，卻是空白無一物。
下一刻，像是故意展示似的，下一刻
陳世源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下了。
祖宗的基業，總算是保住了！
楊冬猶豫了一下，才問道：“陛下，那位前輩……”
“他走了。”陳世源跳嘆了一聲，“這位上仙，唉，佩服！”
他又朝着楊冬一笑，“你要是好運，說不定真能拜在在位前輩名下。”
剛纔陳世源還真考慮過，如果這位上仙死在湖中，是不是要把楊冬斃在此處，以保住那些秘密。而現在卻放下了這個心思。
誰知道這位上仙還會不會回來呢？
……
稍後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