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親密戰友(上)
莫曉生面對谷野多喜的槍口站了起來,馮寒跟着站了起來,擋在莫曉生身前,年春華也站了起來。
“是他。”年春華義憤填膺,指着震三江:“是他們挑起的事端,這個死胖子還要暗殺619,我肩膀上的筷子,就是他的兇器,你應該殺的人是這個死胖子,而不是619.”
“是我又怎麼樣?我今天就是要讓他死,讓你們都死。”震三江嘿嘿冷笑着,一臉的得意。
“谷野太君,這三個都不是什麼好鳥,一併斃了得啦。”他轉向谷野多喜,討好道:“谷野太君,我家裡還有一隻唐代官窯瓷器,事後我會通知我的家人送到你的府上,算是辛苦費可好?”
谷野多喜哈哈狂笑着,他的槍突然指向震三江,雙眼射出兇殘的光芒:“你是在賄賂我嗎?想讓我成爲你的槍,殺死你的對頭。”
震三江大驚失色,他預感到事情不妙,好像弄巧成拙了:“谷野太君,我可不是這意思,您是我的朋友,我們只是禮尚往來而已。”
“八嘎。”谷野多喜猙獰的樣子,像是一張魔鬼的臉譜:“你這種低等民族愚民,怎麼配和擁有大和民族高貴血統的子民成爲朋友。”
“谷野太君,話可不是這樣說的,我震三江雖然不是什麼皇親國戚。但在瀋陽這一塊,我還算是個響噹噹的人物。我們以往的交情,難道就因爲這個小白臉子,要鬧翻不成?”震三江已經知道今天沒有好果子吃了,但是他不甘心,他明裡暗裡送給谷野多喜的錢物太多了,就是喂條狗,狗見了他也要搖搖尾巴吧。
“愚昧的***。”谷野多喜蔑視的罵道,同時扣動了南部十四式手槍的扳機,“嘭--”的一聲,子彈擊中震三江的左胸。
震三江胸口一股血箭噴濺而出,他一個踉蹌,倒退一步。低頭看着自己竄着血的左胸,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谷野多喜會這樣沒有人性,竟然這能開槍射殺自己。
他伸手指着谷野多喜,張着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也沒有發出聲,雙腿一軟,轟然倒地,肥胖的身體在地上抽搐幾下,就沒了動靜。
“你們三個也想像他一樣,不遵守監獄條例嗎?”谷野多喜的槍又指向莫曉生和馮寒他們。
年春華第一個蹲了下去,他拉拉莫曉生的衣袖,輕聲說:“兄弟,好漢不吃眼前虧,何必跟日本人一般見識。”
莫曉生很清楚,谷野多喜殺震三江,是在殺雞儆猴,但他不會對自己怎麼樣。他還希望能通過自己找到八路軍總部來的首長,包括谷野多喜槍殺震三江,也是爲自己的安全考慮,他害怕震三江破壞了他的計劃。
但是他還是看了一眼馮寒,然後慢騰騰的蹲下了。
“肩上的傷要緊嗎?”莫曉生關心的問年春華。
“不礙事的,小事一樁。”年春華微微一笑,滿不在乎。
“報告。”莫曉生站了起來。
“講。”齊柏山皺皺眉頭。
“他受傷了,需要處理傷口。”
“就你他媽的事多。”齊柏山罵罵咧咧的瞪了莫曉生一眼,然後轉向谷野多喜:“谷野太君,621受傷了,您看---?”
馮寒低聲罵道:“一條小鬼子的狗,等爺爺騰出手,看我怎麼收拾你。”
谷野多喜看着肩膀上仍然在流着血的年春華,微微一皺眉,指着莫曉生和馮寒:“你們兩個把他送到醫務室,馬上。”
年春華冷哼一聲:“用不着你們貓哭耗子假慈悲,這點傷還不能把爺爺怎麼樣。”
馮寒拽拽年春華的衣襟:“你說的好漢不吃眼前虧,現在怎麼成了倔驢?馬上處理傷口吧,感染了,你這條左臂可就廢了。教官,你說是吧?”
莫曉生點點頭:“走吧小年,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
“教官?”年春華饒有興趣的看着莫曉生:“你是國軍兄弟。”
“不,我們也是抗聯的,他是我們的教官莫曉生”馮寒開誠佈公,年春華剛纔替莫曉生擋住震三江的偷襲,同時年春華有自報家門,說自己是抗聯戰士,對自己的同志,馮寒自認爲沒有必要隱瞞。
“你是莫曉生,我以前聽說過你的事蹟。太好了,沒想到在這裡能遇見我心中的英雄。”年春華喜出望外,他微微一停,又不解得問:“莫教官,你們是怎麼被抓的?”他一時激動,完全忘了這是在憲兵隊的監獄,他們面前還站着谷野多喜,和一隊荷槍實彈的日軍。
“八嘎,這不是你們拉家常的地方。”谷野多喜手扶軍刀刀柄,陰沉着臉。
“走吧,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莫曉生冷靜的看着谷野多喜,輕聲對年春華說。
滾刀肉膽怯的看看谷野多喜,又惡毒的看着莫曉生的背影。他心中五味雜陳,震三江死了,他本來應該高興,從今往後,這監獄的老大就是他的了。可是他的興中就是高興不起來,兔死狐悲物傷其類,這也許就是他現在的心情。
他懼怕日本人,不敢跟日本人耍橫,他把震三江的死怪罪到了莫曉生的頭上,沒有莫曉生他們的出現,他不至於吃癟,震三江也不會落此下場。
他想讓莫曉生血債血償,可他又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是莫曉生的對手,同時他也害怕步震三江的後塵,他跟自己說,先忍着,總有一天讓他知道,我滾刀肉的厲害。
監獄的醫務室距離監舍不算太遠,在兩個日軍的監視下,莫曉生一路上沉默不語,年春華卻打開了話匣子,和馮寒說長道短,極是親近。
醫務室的設施極爲簡陋,一張簡易牀,一張辦公桌,一個軍醫。
等等,辦公桌上還有一束花,雪白的百合花。散發着淡淡幽香的百合花,被一張瀋陽晚報包住了莖部。
“難道--”莫曉生心中猛地一動,海山同志犧牲前,每次出門都是這樣把百合花包起來的。
“哪不舒服。”一個男人的聲音,很不友好的從醫務室的內間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