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漠西並不與人談話,只是獨自捏着酒杯站在一旁,大家都不敢輕易靠近他,自覺給他空出地盤,唯有他的人站在他身後守衛他。
他的視線越過在場的人,輕易就鎖定在江暖橙身上,她的一顰一笑確實與以往有那麼些不同,至少不再是那麼天真。
只不過,這女人全程沒給過他一個正眼,還真是夠可惡的,尤其是看見站在她身邊的段楚承,看見他們偶爾十分默契的相視一笑,看見段楚承親暱的攬住她的腰,他眼底的冷焰越加濃烈了。
喬巧一改以往的活躍,這次沒有和相識的人談笑喝酒,反倒是一人躲在人羣裡喝悶酒,她的目光時不時的投向衆人矚目的地方,江暖橙和段楚承那裡。
如此郎才女貌的兩人站在一起,他們的一個小互動她都看在眼裡,心跟着那個男人眼裡的溫雋以及脣角的弧度一起一落,喝入嘴裡的酒都變成苦澀的東西。
她連灌了兩杯酒,發覺自己無法繼續看下去了,隨後端着酒杯往外面走去,腳步有些不穩,也不知道是醉還是暈了。
段楚承雖然全程陪在江暖橙身邊,他的目光也彷彿一直都在她身上,但他一直在關注喬巧,見她轉身在影影綽綽的人羣裡消失,他眸光微閃了閃。
他低頭俯過去在江暖橙耳邊低聲說:“我出去一會。”
江暖橙同樣心不在焉,沒什麼意見便點頭:“好。”她沒有關注舅舅要去哪兒,她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她知道厲漠西一定在盯着她看,她此時也想出去透透氣,離開那惱人的注視。
厲漠西見段楚承出去了,他將手裡的酒杯隨手一擱,黑眸透出銳光,目標明確的注視江暖橙,像是獵豹看見了獵物,他準備出擊了。
就在他要走向她的時候,江暖橙這會轉身往另一個出口走去,她心裡越來越不安,在那個大廳裡面很憋悶,只想趕緊逃離。
這個大廳確實悶了些,厲漠西擡手解開腕口的袖釦,腕處一道冷鑽的光芒微閃,他盯着江暖橙離開的出口,修長的腿擡起,不緊不慢的走過去。
江暖橙走出到外面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不禁深呼吸,憋悶的感覺終於消失一些。
“暖橙。”身後有人喚道。
她回頭,來人是莊雨澤,他手裡端着喝剩一點酒的酒杯,神情坦然的站在那裡,似乎他早就在這裡了。
她還沒來得及出聲,他又道:“可以跟你聊聊嗎?”
江暖橙想了想後大方道:“好啊。”
兩人並肩一起往另一個更爲僻靜的轉角走去,江暖橙看了看他,忽然笑道:“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嗯?”莊雨澤不解。
“你以前不會那麼少話。”她道。
莊雨澤恍然,隨即嘆道:“時間能改變一切,更何況是人,你這次回來也和以前不一樣。”
“那你說說有什麼不一樣?”江暖橙好奇的問。
他腳步一頓,正面直視她,她也跟着停下腳步,擡頭對上他的打量,他說:
“比以前漂亮有自信,沒有那種初出茅廬的丫頭氣息了。”
“你這樣說我是變得老道了?”
“不,是更加有女人的魅力。”
江暖橙脣角勾着弧度,眼珠子轉了轉:“謝謝你的讚美。”她如今都是一個孩子的媽了,雖然還年輕但已不是四年前那個未出校門的稚氣丫頭。
兩人沉默了一下,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卻也沒有尬尷,江暖橙沉吟着問:“你現在還有露露的消息嗎?”
這話一出,她看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幽光,他沒有馬上回答,舉起酒杯喝一口酒,重新看回她的時候很是失落的道:“沒有,我不知道她如今在哪裡做什麼,她不在老家,她的父母也不肯說她的去處,我還想問問你可知道她的下落。”
江暖橙看着他帶着憂鬱的眼睛,想必他這幾年一直在愧疚當初對露露做了那種事情,說到底那也是他的親骨肉。
江暖橙無奈搖頭:“我若是知道她的下落就好了。”她很想跟宋欣露說清楚,當初她沒有搶莊雨澤,更沒有害他們的孩子,這一切都是韓千雅在搗鬼。
莊雨澤主要是想向她打聽宋欣露的下落,得知她也不清楚,隨意跟她聊了幾句並祝她的影片大賣,隨後他提前告辭了。
江暖橙沒有回大廳,她一想到厲漠西還在那裡就頭疼,她躊躇了一會,背靠着走廊的牆壁給自己打氣。
細微的腳步聲從右邊出現,她微側首,眼角餘光便捕抓到那道高大的身影,她心頭咯噔一條,下意識就繃緊背脊,身子左轉,就想假裝什麼都沒發現那樣快速離開。
男人清冷的嗓音帶着強悍的穿透力:“江暖橙!”
她心絃一緊,依舊像是沒聽見,只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高跟鞋噠噠暴露了她此刻的慌亂。
厲漠西鷹眸一眯,瞧着那個轉身就走的女人,他涼薄的脣一抿,她就那麼不想看見他?
修長有力的腿快速踏出,追着那個逃跑的獵物而去,渾身都是勢在必得的氣勢。
江暖橙聽見後面追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慌得只有撒腿就跑,可她太緊張了,穿着高跟鞋的腳一扭:“啊——”她吃疼的呼一聲,眼看就要摔倒,伸出手胡亂的要撐住牆壁,身後驀然伸來一隻有力的手臂,扶住她腰身的同時,健碩的身軀把她逼到牆角。
她驚魂未定,男人身上熟悉的龍涎香霸道狂狷的席捲而來,那一刻,她平定了四年的心不受控制的劇烈跳動,他還附身湊過來,灼熱的氣息都噴灑在她頸窩那裡,低沉帶磁的男聲:“見我就跑,我有那麼恐怖嗎?”
江暖橙下意識擡手抵着他堅硬的胸膛,努力不去受他的氣息干擾,讓自己平靜下來,偏轉頭,淡漠的說:“西少,請放手。”
男人深湛的眼眸凝視她那疏遠的樣子,冷誚勾脣:“怎麼?怕被你的未婚夫看見嗎?抓一下手就受不了,你說他要是知道我們以前睡過會怎樣?”
江暖橙猛吸一口氣,豁然擡眸瞪視他,他眼底的譏諷那樣清晰,邪
惡得一如當初!
她不應該被他激怒,她再次讓自己情緒穩定下來,撇開目光冷冷道:“西少,我們不熟。”
男人的瞳眸一瞬凝起,盯着她那該死的冷漠的樣子,他沒有放開她,更是過分的逼近她,將她逼到死角,手掌扣住起她的下頜,讓她看着自己,他邪佞的勾脣:“跟我睡了那麼多次你跟我說不熟?”
江暖橙皺緊了眉,要掰開他扣住自己下頜的手,他的力道卻緊了一分,健碩的身軀甚至壓住她,他忽然笑得冷魅逼人:“你現在的表現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
江暖橙無法出聲,只能憤憤的瞪視他,他邪惡的湊到她耳邊,沉冷低笑:“我告訴你,新歡只是歡,舊愛才是愛!”
他的話重重擊落到她心口,整個人懵了一下,隨即胸口蓄起慍怒,他在胡說八道什麼?她開始掙扎扭動,男人強勢的吻這時候落下來,她的雙手被他反剪在身後,他將她逼迫在牆角,讓她無路可退。
“唔……”她所有的掙扎都是徒勞,他啃住她的脣片,撬開她的牙關,強勢攻入她的領地,炙熱又令人窒息的熱吻,她幾乎要被他奪走所有的呼吸。
兩人的身體緊密貼合到沒有一絲縫隙,他的熱度幾乎要燙傷她的神經,她心慌意亂,爲什麼自己還是被這個男人逼到這般境地?
他們早就沒有關係了不是嗎?他現在這樣對待自己又算什麼?
她推不開他,在他的舌再一次闖進來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咬下去!
“嘶——”一陣尖銳的疼痛過後,厲漠西嚐到了血腥的氣味,他猛然放開她,陰鷙的眸子盯視她,死女人,現在還學會咬他了?
只是她反抗這樣劇烈,是要爲了另一個男人守身嗎?他眼底捲起寒煞,胸腔冒火。
江暖橙趁機用力推開他,從牆角出來倒退幾步,警惕的注視他:“西少,請你自重!”
這樣的話更讓厲漠西陰鬱,他擡手一抹嘴角的血,冷哼:“自重?你還真想爲你的未婚夫守身?江暖橙,我告訴你,當初你背叛了我,我怎麼能輕易就放過你?我也要讓你的未婚夫感受一下被自己女人背叛的滋味!”
是的,到了今天他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放不下這個女人,就是她背叛了他,他怎能安心看她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江暖橙不敢相信到了今天,他還在計較這件事,她一臉正色道:“厲漠西,我今天必須跟你說清楚,我從來沒做背叛你的事!你不是很厲害嗎?爲什麼不去查事情的真相?我對你問心無愧,你不要再抓着我不放,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她說完便不再停留,轉身快速離開,這個男人太危險了,總會讓她亂了心智。
厲漠西這次沒有追上去,他擰眉站在原地,她的話還回蕩在耳邊,她從來沒有背叛他?
許久之後,他嗤笑一聲,他爲什麼要相信她說的?她這樣說無非是想他放過她,他偏不。
只是,他的心到底還是煩躁了,因爲她說的這些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