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北縣城不算太大,也就是十幾萬人口的樣子。信用社的位置,是在縣城中心偏北一點的地方。雖然不是什麼鬧市區,但也算得上是人來人往的地段。
現場所在地是一幢三層樓房。一樓是營業大廳,二、三樓是辦公用房。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大門,裡面是一個大大的院落,用作停放汽車等各種交通工具。
院落中間有一道圍牆,將院落一分爲二。右側是職工上下班的進出口通道。左側是金庫的禁地。經過勘查,圍牆沒有攀越痕跡,這就排除了罪犯從辦公區域進入案件現場的可能性。院落的東面、北面也同樣是圍牆,依舊沒有發現攀越痕跡。
案件發生的現場,是在金庫值班室。爲了安全,這個地方被人爲地切割開來,與其他的辦公場所不相往來。金庫設在三樓,單獨的樓梯上下,是一個自成體系的獨立存在。
由於金庫是在三樓,並且被設置成內樓梯。罪犯要想從大街上進入到這裡,要想靠近金庫,就必須要先通過三道防盜門,還必須要通過兩個值班員把守的通道。
左側院子大門是用不鏽鋼製作的防盜門。案發後發現,這扇防盜門是從裡面反鎖上的,沒有被打開,也沒有被攀登和撬壓的痕跡。即使通過了這一道防盜門,也只是進入了大院。要想進入通往金庫的樓道,還必須要通過一道‘盼盼’防盜門。
這道防盜門是打開着的,一名值班員就死在門框這個地方。從現場情況來看,兇手應該是從背後偷襲,突然捂掐住死者的口喉。既防止了值班員驚叫報警,又直接導致了被害人機械性窒息死亡。應該說,這個兇手孔武有力。
順着一樓值班室裡的樓梯拾級而上,二樓值班室也是一道防盜門,同樣沒有關閉,沒有撬壓痕跡。第二名值班員是死在值班室裡的電腦椅上。
電腦顯示屏上,顯示出名爲‘紅色警戒’的電腦遊戲畫面。屍體擺放的位置,說明死者在被害之前,正在電腦上玩遊戲。這人也是被罪犯從背後襲擊,用銳器刺戳頸部,導致大出血死亡。
從二樓值班室進入到三樓的最後一道防盜門,已經被罪犯使用工具撬開。
在金庫門前的地面上,散落着兩串鑰匙。金庫大門的鑰匙孔旁邊,可以看得出罪犯曾經試圖用鑰匙打開這道大門的痕跡。只是金庫大門的質量確實是太好了一點,才使得罪犯望洋興嘆,無功而回。
整個現場,由於遭到罪犯和官員的雙重破壞,既沒有找到指紋,也沒有找到足跡。讓人看了,只能是一種無奈的感覺。谷支隊長在現場上,也只呆了兩個小時。
面對這樣的現場,經驗再豐富,也無從着力。只能是盡人事,靠天命的做法。“老沈呵,我手上還有一個案件,實在是脫不開身來。這樣吧,我把龍若海這麼一行人給你留下來,讓他們協助你們寧北警方破案。”
聽到支隊長的吩咐,龍若海科是喜出望外。連忙答應說“行,行,行。支隊長,你放心。我和‘小諸葛’一定會在沈大隊長領導下,努力開展工作的。”
“嗯——好吧。”對支隊長這樣的安排,沈全斌有點失望。他根本就沒有把龍若海和‘小諸葛’放在眼中。本來還以爲支隊長會留下來,親自指揮破案。卻沒想到,只是留下了這麼兩個毛還沒有長全的小傢伙,能有什麼大用?
他總覺得這種所謂的‘國際刑警’,用來談談對象,耍耍酷,哄哄女孩子還差不多。要真的是用來破案件,還是靠邊休息去吧。不給自己找麻煩,就是好事。早知道是這樣的結局,這個求援電話還不如不打哩。
沈全斌本來就是一肚子的火,當然不會再有好的臉色給龍若海和‘小諸葛’。他不想接待市局的這麼幾位‘欽差大臣’。支隊長走後,就淡淡地說了一句:“景少華,你負責把市局的領導接待好。出了問題,當心我找你的麻煩。”
“你放心,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各位領導的生活安排好。”剛惹了禍的景少華急於將功贖罪,在沈全斌面前就象個乖巧孩子似的,當然是來不及的點頭稱是。
話一說完,沈全斌就揚長而去。他急着要組織信用社內部職工進行排查,當然沒有時間陪這兩個毛孩子。‘小諸葛’不服氣,想要追上去爭執兩句。沒有等到他起步,被立即龍若海給攔了下來。
“你爲什麼要攔我?他沈全斌牛什麼。有本事就不要向支隊求援,纔是好漢哩。支隊長走了以後,在我們面前耍什麼威風?算什麼好漢!”‘小諸葛’對龍若海的阻攔,非常的冒火。
“破不了案,說什麼都是空話,何必意氣用事。再說,有精力吵架,還不如多到現場走走,說不定還會有意外發現哩。”由於谷中天臨走時,是指定了由龍若海負責帶隊的,‘小諸葛’當然只好要唯龍若海馬首是瞻。
剛開始聽到支隊長這樣安排時,龍若海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會這麼快,就有讓自己獨當一面的機會降臨。而且,‘小諸葛’在重案的時間要比自己長得多。就是充當臨時帶隊,也應該是他纔對。
谷中天確實已經是無兵可調,這是他所不知道的實際情況。整個支隊裡面,除了龍若海和‘小諸葛’,這兩個被人看作是ru臭未乾的小夥子外,就已經唱起了‘空城計’。‘小諸葛’的爲人做事,經常會跑調,哪兒敢讓他來領隊。
“這是機會均等,我要努力。”龍若海一邊給自己鼓勁,無論如何都要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讓自己的能力和才華得到充分展示。一邊讓景少華帶路,重新來到了案發現場。
他讓技術人員和杜隊長他們一起工作,再次在金庫周圍進行現場勘查。希望能找到一點意外驚喜,爲破案提供依據,指明方向。自己則站在現場外圍,開始細細地觀察起來。
現場是一幢三層樓房。左右兩側也是一樣的建築,相互之間沒有任何通道或者是窗戶可以讓人利用。營業大廳是單獨存在的。下班以後,唯一與辦公大樓有聯繫的通道也被關閉,沒有辦法可以通過。後面有一個大院子,院子的東北角有一個公共廁所。
從這個地形來看,罪犯要實施作案的路徑只有兩條。一是用鑰匙或者是喊門進入值班場所,那就很有可能是內盜,破案也就要相對簡單得多。
二是從後院的圍牆進入,那就要複雜得多了。內盜、外盜,本地人作案,流竄作案,各種可能性都會存在。面對這種情況,龍若海不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龍若海再觀察了一下信用社的對面,是工商行政管理局的一幢辦公大樓。他在腦海中翻騰了一下,假如是外人作案,肯定要事先踩點。最爲合適的觀察地點,就是對面的那個傳達室。想到這兒,他就信步朝着工商局傳達室走去。
傳達室是一個退休工人在值班。六十多歲的人,除了腿腳有點不利索以外,精神倒是很不錯,說話也是蠻和氣的。聽到警察來了解情況,他連忙張羅着倒水拿煙。
“大爺,請問你貴姓呵?”“呵呵,小同志。我免貴姓卞,叫卞長寧。”“你正常就在這兒值班嗎?”“是呵,是呵。每天白天,我都在這兒上班。”
龍若海得知老人白天正常在這兒上班的情況以後,也不客氣,拉了張椅子就和老人聊了起來。人常說,菸酒不分家。幾根香菸一抽,雙方的關係就急驟升溫。
“大爺,白天經常有些什麼人在傳達室逗留呵?”老人的回答讓龍若海有點失望。說道:“這話讓我怎麼說呢?每天都會有不少各式各樣的人路過這兒,在這兒歇腳說話的當然也不是少數。說不清的,年青人。”
龍若海一看這樣不行,連忙就轉換了一個問話方式。用誘導地語氣說道:“卞大爺,你幫我回憶一下。最近這幾天時間裡,有沒有讓你感覺到比較奇怪的人,在這兒停留過。而且不止一次到過你這兒。”
“年輕人,你這一說,倒還有點差不多。剛纔那樣問,我真的是沒有法子回答你哦。讓我想想,讓我想想,看看是不是有這樣的人。”
卞大爺想了一會,突然一拍腦袋,開心地說道:“嗨,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個奇怪的人。這人說話怪怪的,每天下午到了五、六點鐘的時候,都要到我這兒來坐一坐。嗯,來過好幾次哩。對了,應該是三次。”
卞大爺這麼一介紹,龍若海當然是喜出望外。他感覺得到,自己似乎已經抓住了一根線。說不定呵,這一根線,就是可以決定整個案件偵查的生命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