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以後,龍若海先是打了一個電話給郭副廳長,報告了一下到任以後的工作情況。當郭飛揚聽到這兩起**的處理經過之後,也在電話中‘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笑歸笑,嘴中卻是告誡地說道:“你這個小龍呵,做事確實有點太促狹了吧。記住哦,這種事情還是少做爲佳呀。”
龍若海當然是連連點頭稱是。談到有人專門驅動**戶,來找自己麻煩的時候,郭副廳長的看法和他的差不多。都認爲這是毒品生產的犯罪頭目所爲。這個對手,應該是一個很小心謹慎的人。
不管龍若海是爲何而來,都想要用事務性的工作來拖住龍若海。即使不能完全拖得住,也想讓他剛一上任,就弄得灰溜溜的。在以後的工作中,束手束腳。
今天的這麼一番交鋒,對方應該已經有所警覺。知道新來的治安大隊長,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後面還會採取什麼招數,那是很難說的事。
“小龍呵,你所面臨的對手很高明哦。我不知道他的犯罪智商如何?但從這番佈局來看,絕對是一個老狐狸。你纔剛剛到位,還不清楚你是什麼來意,應該是還處於立足未穩的時候,他就想用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方法,讓你無所作爲。高明,高明。我估計這傢伙不會善罷甘休,還會要有動作的。你要小心對付,有情況要及時彙報。”
此時,另一組人也在通電話,還是那個警察和他口中的‘老大’。警察將白天發生的事情,繪聲繪色的介紹了一通。說到最後,有點不甘心的說道:“本來以爲有了這樣的安排,肯定能弄得他灰頭鼠臉的。沒有想到,這小子會這麼狡猾。輕描淡寫的就過了關。看他還蠻文質彬彬的樣子,也不知道那種在生殖器上找指紋的點子,是怎麼想得出來的。也只有那個傻婆娘,竟然也就相信了這麼個鬼話。”
“呵呵,你才知道這小子狡猾?我可告訴你,這小子鬼着呢。只要他對你用上了心眼,三個你也不夠他一個人玩。最好的辦法,就是在表面上,儘量和他做朋友,不要讓他對你產生懷疑。因爲他這人,特別的重感情。”看來這個電話中的‘老大’,對龍若海很是瞭解。正在用自己的經驗,耐心傳授那個警察對付他的方法。
“放心,我會想辦法和他處朋友的。最起碼的來說,不做公開的對手。還是要不停地讓人找事給他做,反正不會讓他閒得下來。”
“這樣就好,但也不要做得太過分。畢竟他目前不是公開來查處案件的,我們也不要主動惹火燒身。目前的注意力,主要還是放在沈全斌身上。反正我們也沒有什麼東西給他抓得到,實在拖不住就由他去罷。”
“也好,聽你的沒有錯。”“你讓什麼人給他找事做的,屁股一定要乾淨。別讓人家順藤摸瓜,給找到你的門上來呀。”“放心吧。我也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這點小小的尾巴,還不是斬得清清爽爽的嗎?他要找,也是找到‘二狗子’那兒去。”
次日早晨上班以後,龍若海依然沒有能夠如願組隊下鄉。剛一到辦公室,就見到了趙有才。只見他滿臉都是笑容,老遠就豎着大拇指走了過來。
他走到面前以後,連聲誇讚說:“到底是高才生,到底是‘神探’,出手就是不一樣。這兩件**,不知經過了多少人的手。我也參加接待過不止一次,就是沒有能夠解決。你這一出手,就統統解決。真是給我們治安大隊,大大地長了一回臉。”
大隊裡的其他警察,也擁到了他的辦公室裡。大家都對這個年輕大隊長充滿了好奇心。真的是很神奇呵,治安大隊好久沒有出過這樣的採了。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有多大的神通哩!
龍若海被大家看得有點不好意思,只好動手趕人。開玩笑的說道:“我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和你們長得一個樣,有什麼好看的。你們再不回自己的辦公室上班去,統統扣除今天的工資。”這話一出,大家當然是一笑而散。
說到下鄉工作的事,趙有才攤開雙手,不好意思地說道:“呵呵,還真的不巧哩。看來龍大你是蹲機關的命啊。又來了新情況,你還是下不去基層哦。”
看到龍若海不解的神色,趙有才接着解釋了一番。原來是市局治安支隊來了一個檢查組,要對寧北前一階段的場所行業管理工作,進行檢查。
什麼叫場所行業檢查?警方爲了加強管理,將容易涉及到黃、賭、毒、娼的行業,諸如舞廳、歌廳、浴場等地方統稱爲場所行業。要對這些地方進行集中檢查和管理,當然也就稱之爲場所行業檢查啦。
趙有才說得很有道理。如果大隊長不參加接待,很容易讓上級領導單位的人引起誤解。儘管他們的官不大,但畢竟是在領導機關工作。稍許在領導面前說點什麼不好聽的話,就能讓基層一年的工作成績付之東流。
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又特別好面子。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就是這個道理。這樣一說,龍若海只好打消了讓趙有才代理接待的想法,耐下心來準備接待工作。
不管怎麼說,都是上級來人,總要讓人感覺友好和熱情纔是。他讓人去準備一點中檔香菸、茶葉,趙有才一聽是連連搖頭。趕忙勸解地說道:“不行,不行。大隊長,你不能用刑警那種標準來接待。不然的話,會讓人家感覺我們很寒酸的。”
龍若海一聽,搖了搖頭沒有好說什麼。他在這方面沒有多少發言權。過去在大隊時,這些事情都是戈喬華負責的,他從來沒有插過手。自然趙有才說了建議,乾脆丟開手來讓他去張羅就行了。
治安支隊來的領導,是綜合科的科長陳秉仁。這人和趙有才一個樣,也是個從部隊下來的轉業幹部。本來這種大熱天,誰也不會願意挪動身體。他那發福的身體,更是讓他不願意多加動彈。
只爲了別人的拜託,纔會勉爲其難地召集了幾個部門的人下來。表面上說是來檢查工作,其實是帶了一幫人來給龍若海玩下馬威的,或者說就是來找一下麻煩。
儘管如此,他還是要享受享受生活的樂趣。一行人開着空調汽車,十一點多鐘纔到了寧北。一陣寒暄以後,就到了吃飯時間。按照龍若海的想法,天氣很熱,下午還要工作,就把中午飯安排到了局裡食堂。說是讓大家簡單吃一點,好早點休息。睡個好好的午覺,才能更好地開展工作。
坐到餐桌之前,陳秉仁的臉就拉得老長老長,好象誰借了他的錢沒還一樣。開席以後,他皮笑肉不笑的對着龍若海說道:“龍大隊長,你果真是名不虛傳,是個善於持家的好男人呵。你看你到治安時間沒幾天,就把刑偵系統的光榮傳統,都帶到了治安部門呀。”
剛開始,龍若海沒有引起注意。他只當陳秉仁說的是奉承話,還在謙虛地表示自己做得不夠,要多向老同志學習。話未說完,發現陳秉仁隨便吃了幾口菜,就丟下筷子走了人,連聲招呼都沒有打上一聲。隨行的人員看到領隊的這個樣子,也紛紛丟下筷子,跟在後面跑了個精大光。
到了這個狀況,龍若海再是對官場遊戲弱智,也看出了一些不對頭。但他並沒有往心中去。不就是中午沒有大吃大喝嗎,小事一樁,晚上陪他們多喝幾杯酒就是。他搖了搖頭。這麼一點小事也要計較,這個陳科長,呵呵。
下午開始檢查以後,龍若海才發現了事情有點不妙。檢查組的人,不是在工作,而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看到的全是問題。剛開始,龍若海還在認真的聽取批評,一字不拉的進行記錄,準備日後再進行認真整改。
聽着聽着,漸漸感覺到不是個滋味。他本來也是一個有棱有角的人,再是忍耐,到了這時也就將臉色沉了下來。他知道此時的檢查指導工作,已經不是簡單意義上的例行公事。而是裸的在進行報復,在對中午的接待標準發泄不滿。
其實他不知道,即使中午招待得再好,陳科長也不會滿意的。因爲他是帶着找麻煩的任務而來,總是要讓龍若海不開心才行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招待得好一點,陳科長的態度可能沒有這樣惡劣。
大隊辦公室的內勤警察小全,用手指頭捅了捅龍若海的後背。意思是提醒他一下,讓他留心,這幫人是來找麻煩的。龍若海不以爲意的搖了搖頭,反而把筆記本收了起來。
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魯光淦那麼樣的強勢,也沒有讓他俯首帖耳。到反而是老領導的真情,讓他惟命是從。陳秉仁越是這樣,越是引起他的逆反情緒。
你姓陳的用這一手來對付我,完全是找錯了人。這種把戲,對我龍某人沒有用。不就是檢查結果不好嗎?無損於自己一分一毫。誰想找麻煩誰去忙活去,老子不尿這一壺。辦好了這起案件,老子走人就是。
這樣一來,整個下午的檢查,完全是在對立的情緒下進行。如果不是陳科長看到他的臉色有異,從而有所收斂的話,只要有一顆火星,就能引起正面衝突。也只有龍若海能這樣玩,換個大隊長,就不能不買這個姓陳的賬。
曾經也有人這樣想過,我的經濟權和人事權都在縣裡面,就不吃你這一套,還能怎麼樣於我?卻不知道這些人做事無能,搗鬼有術。他可以整天在支隊和市局領導那邊搗蛋。時間長了,你在領導那邊的印象當然不會好,評先創優的時候自然要請你退位。
你可以不計較名次的先後,但你的上級要政績呵。儘管你也可以將其中的是非曲直告訴領導,但總不能爲了這些說不上口的事,讓領導爲你到市局去打官司吧。唯一的辦法,就是換那些能改善關係的人來當領導。
這個姓陳的也是看錯了形勢。他總認爲自己在局機關,也是一個在領導面前說得上話的人。到了下面,當然是要見官大三級。特別是眼前這個大隊長,不過是一個在市局機關失勢的人,更是讓他感覺到有點趾高氣揚。
如果讓他面對痛打‘過衙內’之前的龍若海,或者知道這次下派的真實內幕的話。恐怕打死這傢伙,他都不會這樣做。看到被人稱之爲‘希望之星’的龍若海,早就會遠遠地迎了上來。欺軟怕硬,人的劣根性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