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每個人都有事做,每個人都有成就感。不至於一技獨秀,招來衆人妒嫉的後果。
——龍若海的感悟“小龍,你什麼時間到寧北來的?怎麼也不提前給我打個招呼。”“磊子哥,我已經來了好幾天了。是爲信用社那個案件來的。今天一有空,就來看你了。”“好啊,好啊,來了就好。今天晚上,咱們弟兄好倆好地醉上一下。”
今年年初,石磊工作、生活的工廠宣告破產,被外地的老闆收購。人家只要工人,不要當官的,他當然只能回家曬太陽。龍若海聽到這個消息以後,就一直在幫磊子哥動腦筋。
劉強在稅務部門工作,對經濟形勢當然要比龍若海清楚得多。龍若海要動腦筋,當然會要找上他。他沒有當場幫着出主意,而是回去調研了一番,才重新找到龍若海。
“大哥,我找人分析了一下經濟形勢。紡織行業的前景,總體上來說,還是不錯的。投資不大,見效很快,關鍵是風險不大。如果能自己辦廠,應該說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劉強幫着出了這樣一個主意。
他還建議龍若海說:“大哥,不但你的親戚能辦廠。你也可以把家中的錢‘借雞生蛋’。這要比放在銀行的利益大得多。那是死錢,很難增加經濟收益。放到廠裡去,能有很大的收益。
伯父、伯母都是下崗工人,合情合理又合法。口袋裡有了錢,說話的中氣也要足得多。特別是要在仕途上混,也可以更好地避免金錢的誘惑。”
對劉強這個觀點,龍若海也是贊同的。在家中時,他也和父親多次討論過。在這個問題上,父子之間也已經形成了共識。他這次來,就有和石磊探討這個問題的念頭。如果能成,也不失之爲一個共同富裕的路徑。
龍若海在石磊家坐了一會,卻一直沒有撈到機會聊天。他沒有想得到,自己的磊子哥忙得很。一會兒就有人進來說話,談論的都是辦廠的事。臉上一點也找不到因爲下崗,而出現的那種失落陰影。
聽大嫂介紹說,石磊準備帶領一部分下崗工人重新創業,自己興辦紡織廠。目前正在多方籌措資金,準備生產基地。過不了幾天,還要到市裡去購買部份生產配件。估計到了下個月,就會舉行開工典禮。
看到自己小時候的偶像,不但沒有垮掉,而且還要重新掘起,龍若海爲他高興。儘管內心也有一些想法和打算,只是看到磊子哥確實是很忙,估計一時半會也歇不下來。而且最主要的想法和建議,已經不需要再說,磊子哥已經化爲了行動。
爲了不影響大哥的工作,他只好悄然離去。只是在臨走時,他關照了大嫂一句。讓磊子哥去市區時,到自己家去玩,弟兄兩個也好好聚上一聚。
韋祥華在自己的內心中暗暗發狠。再過一個小時,就到下午四點鐘了。十五天前,自己就是這個時間進拘留所的。到了鐘點,拘留期就算結束。自己又能重新恢復自由,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出去以後,先要找個地方去好好吃上一頓。恢復了精神之後,晚上就動手,把那個小儲蓄所好好地洗劫一下。老子就不信,還會是那麼倒黴。自己做上這麼一票生意。如果收入不錯的話,就遠走高飛,也要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他的夢想還處於的時候,就有拘留所的聯防隊員過來,喊他去辦理出所手續。有什麼手續不手續的,無非就是把自己被扣押的物品領回來,在那個登記表上籤個字就行了。
可惜的就是那把三棱刺刀被沒收了,說是屬於管制刀具。出去以後,自己還要再想辦法再找一樣合手的武器。不然的話,碰到情況就只能打肉搏戰了。
‘叮鈴鈴——’,隨着電話鈴聲響起,幫着辦理手續的那個老警察,先是不耐煩地把筆擱了下來。聽到電話鈴聲還在響,他才站起身來。嘴中說了聲‘等一下’,纔不慌不忙地跑過去接電話。
只聽到那個馬上就要退休的老傢伙,在電話中先是驚異地叫了一聲‘什麼’,然後就又恢復了正常語調。‘哦、哦、哦’、‘是、是、是’,一臉馴服的樣子。老傢伙說了一會以後又跑了回來,繼續幫着辦理出所手續。
手續辦完之後,本來就應該交付被扣壓的物品。到了這時,老傢伙又給出了難題。把筆往桌子上一丟,然後說道:“手續已經辦好了,你先回拘留室裡蹲着。等拘留所所長回來以後,就讓你出所。”
“你這是什麼意思?爲什麼到了時間,不我放我走人?是想要錢,還是怎麼的!”如果不是考慮到晚上要做大事,韋祥華恨不得當場就要翻臉。
那個老警察眼睛一翻,懶洋洋地回答說:“怎麼啦?我們這兒就是這個規矩。要放人,就必須要等到所長在場。有意見?去找上面說去。”
怎麼到了鐘點,還不肯放人!韋祥華盯着那個警察看了幾眼,那雙有點昏花的眼睛中,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面孔上,也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情。既不象是要敲竹槓,也不象是要耍什麼陰謀詭計的樣子。
韋祥華轉念一想。時間還早得很,離天黑還有好長一段時間。這個時間出去以後,也沒有地方呆。倒不如就在這兒蹲到天黑也不錯。這個念頭是韋祥華走上刑場的時候,都一直後悔莫及的錯誤。
按照當時的情況,他一拳就能打倒那個老傢伙,然後逃到遠遠的地方度完下半生。他不知道,就在自己眼神不斷變幻的時候,對面那個老警察的手心全是汗。
電話是拘留所的所長打來的。下午上班以後,他就到治安支隊去開會。會議過程中,也是閒得無聊,他就抓起支隊辦公桌子上的協查通報看了起來。
這些協查通報,每天都會好多。多了之後,大家也就不當作回事。往往是收到以後,就隨意往信箱裡一丟。想到以後,就分發下去。想不到的話,也有可能進了廢品收購站。
拘留所長也是隨意的在翻閱,並沒有當作一回事。翻動了一會,他在突然之間,被一張照片給驚住了心神。眼前這幅模擬圖片,不就是今天就要拘留期滿的韋祥華嗎?
他一面看,一面在嘴中重複再三地說道:“真象,真象。就是他,就是他。”“什麼象不象,他不他的。你是在開會,還是在幹什麼?”正在主持會議的支隊長,看到有人公然在影響會場秩序,當場就厲聲斥責了起來。
“報告支隊長,這個協查通報上的罪犯,就和我們拘留所裡的一個傢伙差不多。不、不、不,應該說就是一個人。不好,我要趕快回去。這傢伙已經拘留期滿,到了釋放的時間。”
拘留所長說話的時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如果這個罪犯從自己手中逃脫,就白白地送掉了一個立功的機會。這個傢伙被釋放以後,再重新犯了罪。上級一倒查下來,自己更是吃不了要兜着走。
“那你還楞着幹什麼!先打個電話回去,注意說話的語氣,不要打草驚蛇。快去吧。”支隊長一聽是這事,也着急了起來。連忙讓他回單位。並且立即安排了一輛汽車和四個警察,陪着拘留所長一起回到了拘留所。
韋祥華正靠在牀邊上閉目養神。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心裡感覺到有點不好。只是當他想要有所反映的時候,這才發現房間裡只有自己一人。關在同一房間的其他幾個人,都在幾分鐘前被調了出去,說是幫助打掃衛生。
“上當了,上當了。”韋祥華不斷地哀聲嘆氣。如果在辦手續的時候,就不顧一切的脫身而去。再來幾個那樣的老警察,也阻擋不住自己的腳步。
如果剛纔發現警察喊人打掃衛生時,自己注意觀察的話,起碼也能逮到一個人質。只是這種後悔,已經是太遲了,一切都無濟於事。
韋祥華倒也光棍得很。知道寧北警方能找到自己,也就說明那天夜裡的事無可抵賴。索性就來了個竹筒裡倒豆子——交待得一乾二淨,清清楚楚。
錫州市的刑警聽到他在釋放以後的作案計劃後,也是驚出了一聲冷汗。連呼‘好險,好險’。真的是好險。如果不是發現得快,當天夜裡,錫州市很有可能也要象寧北一樣,發生一起兇殺慘案。
犯罪嫌疑人韋祥華很快就從錫州市給押了回來。接下來的事情,當然全是沈全斌的事。輪不上,也不需要支隊來的警察插手。龍若海這人有個好處,就是分寸感掌握得比較好。什麼時候是自己的節目,什麼時候應該由他人上場演出,一點兒也不會亂。
就拿後圍牆上的發現吧,他很快就將柏工程師拉了進來。得到柏老師的肯定之後,又迅速通過杜威將信息傳遞給了沈全斌。繪製模擬圖像的事,就交給了無所事事的‘小諸葛’。讓每個人都有事做,每個人都有成就感。不至於一技獨秀,招來衆人妒嫉的後果。
你要問他的內心想法,爲什麼要這樣做?他也說不出什麼大道理。只是知道這麼大的蛋糕,一個人肯定吃不下。
既然如此,何不如讓大家共同分享。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總比一個人撐死要好得多。用句文話來說罷,那就是‘一花獨放不是春,萬紫千紅春滿園’。
坐在辦公室裡,龍若海找了張報紙獨得其樂。看累了,就擡起頭來靜靜地欣賞沈全斌調兵遣將的英姿。
經過那天晚上在老沈家的賠禮家宴之後,倆人之間的關係,真的就象是書中說的那樣,杯酒泯恩怨。所有前嫌全部一掃而光,好得如同親兄弟一般。沈大嫂已經說了話,以後到寧北來辦案,就到家裡吃飯去。
案件辦到這個樣子,如果沒有新的情況,龍若海就可以打道回府,返回市局。凡事都會有意外,他也不知道自己後面還有什麼事情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