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薑呵,我看這件事情好象有一點麻煩哦。如果再讓馮秀麗同志回治安大隊去上班,恐怕也有點不太妥當。不如換個環境吧,讓她先到經濟案件大隊辦公室去協助工作。你看行不行?”
看到姜政委的目光,李照遠知道自己無法迴避眼前的矛盾。
他靈機一動,就拉着搭檔進了裡間的休息室。
辦公條件改善以後,不少領導的辦公室裡都增加了休息室。有牀鋪,也有衛生間,實在是爲不少當官的‘性福’提供了便利條件。
到了休息室,李照遠說出了這麼一個方法。他也是想着法子在迴避矛盾。
將這個女人從治安大隊調出來,就可以避免再節外生枝。省得龍若海那小子總是不省心,讓自己難以做人。
這樣的做法,對戚長春也好交待。
按照道理來說,這一次的通風報信,性質十分嚴重。不管是從法律上,還是紀律條規上,都是應該要追究馮秀麗的責任。
我給足了你戚局長的面子。沒有做其他處罰,只是換了個崗位而已。
依照姜政委那嫉惡如仇的軍人性格,對李照遠這種意見是大不以爲然。這樣的女人,放到任何一個部門都是一個禍害。最好的做法,就應該是趕出去,趕出公安機關去。
他剛從部隊回來不久,對這些事情的處理,當然不好說太多自己的意見。雖然也感覺到局長這樣做,似乎是有點在和稀泥。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在沒有大的分歧時,應該要以一把手的意見爲準。姜政委立即表態說:“行,照你的意見辦。”
表態以後,他又想到了眼前的麻煩。
他也不好明說,只得用嘴朝着坐在外間地上哭泣的女人努了一下,意思是問李局長,這個麻煩怎麼處理?
李照遠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處理這種事當然是手到擒拿。他將嘴一歪,就搶先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姜政委雖然不明其意,但也不笨。局長逃之夭夭,自己總不能留在這兒當替死鬼呀。
和這種妖媚的女人打交道,弄得不好會讓自己也惹上一身腥哩。他二話不說,緊跟着李照遠後面,目不斜視地也走出了辦公室。
出門之後,他發現李照遠也沒有遠去,而是直接去了自己的辦公室。跟着進門之後,姜政委發現李照遠在打電話。
“丁主任,你給我找幾個女警察。幫我把那個馮秀麗給弄走。嗯,什麼方法?具體方法我不管,只要能走人就行。什麼,能不能動粗?你們女同志的事,我不管。”
李照遠一個電話打到了信訪室。他讓丁主任去找幾個女警察,幫着把這個女人給勸走了事。至於勸的方式,他是不想管啦。
“老薑呵,先坐下。抽支菸,別急,別急。”李照遠反客爲主,拿起姜政委桌子上的香菸發了起來。
接着又解釋說:“男人做這種事,有力也用不上。更何況有人會憐香惜玉,出工不出力。女人就不同啦。有人說是同性相斥,這是有點道理的。”
李照遠的話是有道理的。
馮秀麗的人緣本來就不好,在局裡的女警察當中一直是很孤立的存在。再加上她依仗戚長春的權力作威作福,更是引起了公憤。
用女人來對付女人,倒也算得上是神來之筆。
聽到李局長的號令,平時就看不慣馮秀麗的丁主任,當然是聞風而動。她立即召集了幾個潑辣、有力的女警察,趕到了局長室。
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時間不長,這幫‘娘子軍’就將這個女人給趕出了局長室。
剛開始,馮秀麗還在尋死覓活的撒潑。她本來以爲大家都是女人,平時說話做事都要讓自己三分。那些大男人看到自己撒潑都要退避三舍,這些女人又能把自己怎麼樣?
卻沒想到丁主任不信這個邪。剛一進門,就拍了桌子。
口中喝罵道:“給我滾出去。再拖時間,我就給你兩個大嘴巴子。你自己犯賤,連累我們做女人的都跟着你後面丟臉哩。”
“嗚——”馮秀麗看到丁主任來勢洶洶,嚇得真的哭了起來。她什麼時候被人這樣罵過?
張大姐那麼一點和風細雨的發飆,她都受不了,何談丁主任這樣的暴風驟雨。
“還沒有動身嗎?行!你揪頭髮,你撕耳朵。還有你,也別閒着。她不是說**大嘛,你就揪她的胸口。看她走不走?”
對她傷心的哭,丁主任沒有一絲同情。反而變本加厲的進行分工,要將這個女人拖出局長室。只是馮秀麗沒有看得到,幾個女警察一邊在高聲應答,一邊在擠眉弄眼地做着鬼臉。
說來也怪,這麼多人的勸說,都沒有發揮作用。丁主任這麼一喝罵,再加虛張聲勢的一分工,還就起了效果。
“嗚——我走,我走。”馮秀麗聽到丁主任要動真,連忙乖巧的爬了起身。人怕狠的,鬼怕惡的。這種人見人怕的女人,也怕比她更厲害的人。
馮秀麗頭也不回地往外跑去,迅速地離開了局長室。看到這樣一種結局,姜政委不得不佩服李局長的老辣。
李局長看到這個情景,苦笑着搖了搖頭。這還算得上是警察嗎?
好好的勸說沒有效果,這樣一番惡作劇的演戲,反而能起作用。難道這就是惡人還需惡人磨嗎?這些也好,算是暫時把麻煩給推了出去。其他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
此時頭疼的人,並不是只有李照遠一個人。當他暫時擺脫麻煩的時候,龍若海的大哥、縣長況超羣的頭,已經疼得無以復加。
從道理上來說,小兄弟到寧北來任職,他應該要出面接風纔是。正常做法是要安排一餐酒席,讓相關大員陪客。既聯絡了弟兄之間的感情,也幫着龍若海撐了門面。
以後有了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料纔是。他自己哩,也算是在當地警方有了自己的心腹之人。
只是因爲過書記的原因,他一直沒有主動約見這個小兄弟。本來以爲龍若海遭貶而來,一定會急於攀附自己這棵大樹。如果那樣的話,自己還會感覺很爲難。
實在不行的話,就順勢對他進行一番訓誡。以免這小子再不知天高地厚,讓自己受到池魚之殃。
出乎意料的事,從到任之日起,龍若海就沒有半點想攀附自己的意思。不但沒有打過電話,即使和外人交談中,也從未談起過與自己之間的關係。
這種做法,擺在明面上就是心高氣傲。你做你的大官,我龍若海不想沾你況縣長的光。
龍若海這樣做,況超羣雖然有點失落,卻並不氣惱。這樣也好。你要玩清高,講骨氣,對我況某人來說,恰恰是正中下懷。
省得夾在中間爲難,兩面不好做人。既不得罪過文康,又對許鵬程說得過去。至於兄弟之情,也只是嘴上說說的事罷了。
就這樣,龍若海到任半個月時間。這們一對曾經互相引爲知己的弟兄,沒有發生一星半點的往來。儘管如此,況超羣對他的一舉一動,都通過秘書小周掌握得清清楚楚。
龍若海不到一天功夫,就解決掉了兩起疑難信訪。事後聽到小周繪聲繪色的介紹,況超羣也是啞然失笑。
這個小兄弟,確實不是平庸之輩。外省的刑偵局長,都能當他爲小兄弟。交遊之廣闊,可見一斑。對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施計,也足證他的頭腦之靈活。
這個時候,他也有點質疑自己的做法。
這個小兄弟,絕對是人中之龍鳳,絕對不是久居人下之人。自己這樣冷落他,是否合適?將來會不會後悔莫及?
想到最後,他覺得還是看一看再說。
當龍若海要拘留‘二狗子’的時候,況超羣也有點緊張。擔心這個小兄弟來上一個嫉惡如仇,不肯轉變的話,那就真的是讓自己不好做人嘍。
卻沒有想得到,對方來了一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不但圓滿解決了警察媽媽被打的事,還又沒有發生正面衝突。
聽到這樣的結局,況超羣不得不佩服龍若海的進退有度,分寸感掌握得特別的好。
加上徐大勇的事,這小子在短短時間內就收攏了人心。讓一盤散沙的治安大隊,重新擰成了一股繩。
正當況超羣重新審視自己的做法,評判自己疏遠小兄弟的得失時,龍若海又開始了對場所行業的整頓。
這一舉措,讓他感覺到有點坐立不安。
不長時間的接觸,他已經知道龍若海是一個言不輕發的人。既然下決心要整頓,就肯定會要見到成果才行。
接下來,先是龍大隊長打虎不成,反爲笑料的突然檢查。然後又是一個讓所有人都笑不出聲的‘回馬槍’,接着就是讓全城爲之震動的大搜捕。
從社會治安的角度上來說,龍若海的舉措無可非議。
況超羣也在暗自佩服自己這個小兄弟,做起事來有板有眼。纔來了半個月時間,就解決了這麼一個老百姓怨聲載道的大問題。
但隨着戰果的逐步深入,他漸漸開始感覺頭疼。
先是交通局的一名副局長,在浴場的牀上被警察抓了個現行。
如果是其他的幹部,倒也就罷啦。偏偏這個副局長正在爲提拔當一把手的事情,和自己走得很近。送來的禮金是一個很可觀的數字,自己很難袖手旁觀。
就在他猶豫不決,考慮用什麼方法和龍若海見面,讓小兄弟放一馬的時候,全城‘掃黑’又出了成果。
這更是讓他頭疼。
兩個幫派,各有後臺。一個是自己的大施主,不想捅這個馬蜂窩。還有一個是大有來頭,自己根本不敢碰。
到了這時,他才發現‘豪門會所’的裘一飛出了大事。不但是會所被查封,就連人也已經成了龍若海的階下之囚。
這可是要命的大麻煩哩!龍若海呵龍若海,你到寧北來究竟是想幹什麼呵?難道你不知道會所背後老闆的實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