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祈冰擔心的,張志強更改派遣證的要求最終還是被學校駁了回來。
那天張志強怏怏地從系裡回到寢室半天不吭聲。寢室沒有幾個人了,只剩下呂亦樂和祈冰了,其他人都去相應的省市報到去了。
祈冰看到張志強這個樣子,自然心裡明白了幾分。
呂亦樂在牀上躺着看雜誌,見到張志強不做聲,便朝他直嚷嚷:“喂,志強,你的事情怎麼樣啊?”
張志強依舊不坑聲,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
“咦?怎麼啦,張志強,成還是不成啊?幹嗎這麼死氣沉沉的啊?”呂亦樂丟下雜誌,一骨碌從牀上坐起來。
“別煩我,好不好。看你的書去,跟你沒關係。”張志強這回開了腔。
“喂,志強,沒把我當哥們啊,瞧你這副德行,不說就不說唄,還這麼不友好啊。告訴你吧,不是看在咱們是哥們的份上,我還懶得問你呢。”呂亦樂發了一通怨氣,又回到牀上看雜誌去了。
“誰叫你問啊,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張志強甩出一句。
聽到這話,呂亦樂從牀上跳了下來,指着張志強叫道:“你,你不是哥們,只當我看錯你了,好心當成驢肝肺,真沒意思。”
“好啦,好啦,你們別吵了。亦樂你也應該體諒一下志強,人家志強正在煩悶,你就應該謙讓一下嗎,何必火上澆油呢,是不是啊?”祈冰勸解地說。
“煩悶?我哪知道他煩悶呢,有事說事幹嗎像個女人似的,扭扭捏捏的。”
“你纔像個女人呢,唧唧歪歪的令人生厭。”
“祈冰,你看你看,你看他說的什麼話啊。”呂亦樂對着祈冰說道。
“呵呵,好啦,好啦,我看你們是半斤對八兩。各自消停一下啊,現在休戰,大家休息一會,下午再議此事。”祈冰建議。
祈冰話音剛落,突然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誰啊?”呂亦樂大聲問道。
“是我,祈冰在嗎?”一個熟悉的女聲。
“咦?好像是田紫菱的聲音。”呂亦樂說道,“祈冰,你的知音來了,快去開門。呵呵。”
祈冰笑着走到門口,把門拉開:“是你啊,呵呵。”
“很驚訝嗎?不歡迎啊?”田紫菱問道。
“豈敢,豈敢。請進。”祈冰把田紫菱讓進屋裡。
“現在清淨多了啊,就剩你們仨了?”
“是啊。”
“歡迎田紫菱同學光臨寒舍。”呂亦樂叫道。
“呵呵,老熟人了哦,還裝着這麼禮貌啊。”田紫菱嬉笑地說。
“你好。”張志強沖田紫菱笑笑。
“你好。幹嘛呢,都這麼客氣。”田紫菱一邊說,一邊坐在祈冰的牀沿上。
“田紫菱啊,你來了正好,可以驅散一下我們寢室裡鬱悶的空氣呢。”呂亦樂心直口快地說。
“就你嘴巴閒不住。”祈冰瞪了呂亦樂一眼。
呂亦樂朝祈冰做了個怪象,然後從牀上下來,坐在旁邊椅子上。
“呵呵,誰不開心啊?”田紫菱笑着問道。
“除了他,還有誰呢。”祈冰朝張志強呶呶嘴。
“還是爲派遣證的事吧?沒成是吧?”田紫菱繼續問道。
“肯定沒成啊,成了還會這樣嗎?呵呵。”祈冰回道。
“是這樣啊,別急,別急,說不定學校法外開恩,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的呢。”田紫菱安慰地說。
“怎麼會呢,我去談的時候,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還說了一大通什麼個人利益服從國家利益等等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怎麼可能會有轉機呢?你就別安慰我了。”張志強根本不信。
“呵呵,那也不一定,凡事都有變化的,說不定你會時來運轉呢。”田紫菱笑道。
張志強搖搖頭,不再說話。
”祈冰,我來找你有事的,我們出去轉轉吧。”
“嘻嘻,又要你儂我儂了啊。好羨慕哦,嘻嘻。”呂亦樂哂笑地說。
“去你的!就你會說話,呵呵,走吧,祈冰。”
“好,好,走吧。”祈冰一邊說,一邊用手指指呂亦樂。
“兩位慢走,盡情溫存去吧,呵呵。”呂亦樂在他們身後說道。
他們走在去往後面的小山的一條林蔭小道上。儘管已經立秋,但還是有點燥熱。
田紫菱穿着一件及膝的藕荷色連衣裙,腳蹬一雙白色的高跟鞋,顯得亭亭玉立,楚楚動人。隨着微風的拂煦,一股淡淡的紫羅蘭香水味從田紫菱身上散發過來。祈冰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覺得非常好聞,而且沁人心脾。眼看要離開學校了,離開田紫菱了,祈冰這時心裡涌出一絲淡淡的惆悵和迷惘。雖然祈冰不想做出對不起劉莎莎的事情,但是面對田紫菱他還是覺得着實有點捨不得,離不得。
“祈冰,在想什麼呢?”田紫菱側過臉問道。
祈冰從剛纔的思緒裡折返回來,回道:“沒想什麼啊。你找我有什麼事啊?”
“呵呵,我來是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什麼好消息啊?”
“我得到一個確切消息,張志強可以留在濱江了。”田紫菱神秘地說道。
“什麼?”祈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消息是確實的。我本來想在寢室裡說的,但又覺得不好,所以沒說。我就喊你出來,只告訴你一個人。反正過兩天學校會通知他的。”
“那你是什麼知道這件事的啊?”祈冰疑惑地問。
“這個嘛,也許是上天被她們的愛情故事感動了,所以有了這個變動,呵呵。”田紫菱顧左右而言他。
“這也太玄幻了吧?難道是神話故事?不可能。我可是唯物主義者啊,這事不會這麼浪漫。”祈冰不予置信,“剛纔志強從系裡回來,領導還批評他呢,要他顧全大局,服從分配呢。”
田紫菱捂着嘴笑:“呵呵,你信不信,我不管,反正這事是真的。”
“你逗我們開心吧,呵呵。你跟我說不要緊,你要跟張志強這麼說,也許他還會生氣呢,以爲你調侃他呢。”
這下田紫菱有點不樂意了:“哼!好心當成驢肝肺了。好啦,只當我沒說,好不好,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你愛信不信。”
見田紫菱生氣了,祈冰又覺得此事似乎是真的。問題是田紫菱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呢?祈冰有點疑惑了。於是又繼續問道:“紫菱,那你到底是如何知道這事的呢?”
田紫菱嗔怪地看了祈冰一眼:“天機不可泄露,以後跟你說吧。”
“還保密啊。”
“當然。”
“好,好,你就保密吧。只要消息是真的,不管是什麼情況,張志強應該高興,應該如願了。”
其實那天田紫菱知道張志強想留在濱江的打算後,心裡暗暗決定想幫他一把了,她知道靠他張志強想改派遣證是不可能的事情。於是,田紫菱回家找她爸爸死磨硬硬纏,終於讓她爸爸答應幫忙更改張志強的派遣證。現在田紫菱不願跟祈冰說出其中的實情,這裡有她的考慮,她怕他們心裡有顧慮,有想法。暫時保密也就成了最好的擋箭牌了。
過了兩天,系裡通知張志強了。
當張志強拿到新的派遣證時,張志強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系裡領導還恭維地說想不到張志強有如此背景,希望他以後互相照顧。張志強如墜五里霧中不知其所以然。
祈冰看到張志強手裡真真切切的新換的派遣證時,不由得驚訝萬分,這纔信服田紫菱的預言了。
他們開心地擁抱在一起,在寢室狹窄的空間裡轉着圈。
張志強這回分到濱江市一家書畫社工作,跟祈冰的新單位是一個系統。
祈冰高興地說:“志強啊,我們以後既是同學,又是同行了。”
這時呂亦樂不高興地說:“你們倒好,把我撇在一邊了。我也去找學校我也要留在這裡。”
“你湊什麼熱鬧啊,人家是爲了愛情,遠離父母,遠離家鄉的。你呢,憑什麼呢?”祈冰問道。
“我啊,我趕緊在這裡找一個女朋友不就得了。”
“你啊,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啊,來不及了,呵呵。”祈冰說完,他們三個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