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其他幾個處的處長條件真正能夠和祈冰相當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後勤處的李處長,此人天生一副笑像,眯眯眼,胖胖臉,加上矮胖的身材。 論年紀他和祈冰差不多,是幾個處長中年齡最小的兩人;論資歷他們倆也差不多,都是大學畢業,都是差不多的時間來局裡的;論能力,他們倆各有千秋。一個在局辦,一個在後勤,都是和人打交道最多的處室。按說,祈冰在局辦成天和局長們在一起,自有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優勢,要說這提拔的機會應該傾向於祈冰這邊。同時按提拔渠道來說,這局辦的人上調的機會自然要多一些。這後勤處其實也是肥差,吃喝拉撒,哪一樣都少不了後勤處;逢年過節自不必說,幾個局長的年貨通通由後勤處安排妥當。問題是這也就算了,關鍵是這李胖子還有一套,哪個局長愛好什麼,不愛好什麼,以及口味差異,他都瞭如指掌,暗記在心。打個比方說,周局長是下江人,口味偏甜。這李胖子總會適時弄來一些下江特點的年貨,比如獅子頭啊,火腿啊,黃酒啊之類的。李胖子的細心深得幾個局長們的好感,關鍵時候也會爲李胖子說上幾句好話,讓李胖子在局裡很有面子,也很有人緣。不光是幾個局長們,對於祈冰,李胖子也是不敢慢待,畢竟祈冰是局長身邊的紅人,也是得罪不起的。局裡人都知道,幾個處長中只有祈冰和李胖子是最風光的,底下巴結他們的人自然不在少數。
祈冰深知,要想競爭副局,只有拼掉李胖子纔有可能穩操勝券。要想佔上風,光靠自己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此事嚴辦的妥當,只能要妻子劉瓊通過她爸那層關係打通市裡的關節,纔有可能爭勝。一開始祈冰並不想如此辦理,但是思前想後,如不這樣辦,提拔之事極有可能付諸流水,東逝而去。從內心裡來說,祈冰最不願意看到將來處於李胖子之下。
祈冰把自己的想法和劉瓊說了,希望她跟她爸爸說說找找市裡的關係。
劉瓊嗔了他一句:“還要你教啊?早跟我爸說了呢。”
祈冰走過來摟着劉瓊說:“哎呀,到底是老婆啊,想得周到啊。”
“去你的!爲了你的事,纔有句把好聽的話。你這臭德行,我還不知道,平時惜字如金生怕多說我一句好話。真是勢利!”
祈冰原本指望劉瓊能夠搞定此事,但是接下來一段時間,事情並未有好的喜訊傳來。劉瓊先前那種喜悅和自信的表情慢慢變得焦急和煩悶起來。祈冰不知其究,以爲是她工作上遇到不快的事情。後來劉瓊告訴他,事情辦得不太順利,原因是她爸退休了,找了一些人,別人不太熱心張羅此事。
祈冰一聽也很着急,時間不等人,再不找人打通關節,事情恐怕不好辦了。祈冰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發呆。劉瓊在一邊安慰他說事情會有轉機的,叫他不要着急。
哪有不急的呢?眼看火燒眉毛了,已到關鍵時候了,再不主動出擊,只會落於人後,後果就可怕了。這時,祈冰突然想到一個人!
是誰呢?那就是田紫菱。田紫菱一直追求他,可是祈冰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即使跟劉莎莎分手後鬱悶的那段時間,祈冰也曾動過心想跟田紫菱處朋友,但是後來還是無疾而終。那時的祈冰還是那句話,把田紫菱當妹妹看,無法上升到愛情的高度。在讀大學期間,祈冰救過田紫菱,田紫菱後來找父親幫祈冰在市裡找了這份好的工作,纔有了他後來的發展。縱然祈冰狠心斬斷了他們之間的發展和聯繫,將尚未發芽的愛情之花摧毀了。田紫菱儘管很是傷心和難過,但也並不記恨祈冰。他們之間再也不欠誰的,他們之間扯平了。祈冰救了她的命,她也還了祈冰的情——幫他找了好的工作。
現在祈冰猛然想起田紫菱,當然是走途無路之下的幻想。其實這十年間,祈冰也見到過田紫菱幾次,大多是問候幾句便各自散去了,再無多話。田紫菱後來分到教育局工作,這個情況祈冰是知道的。田紫菱的爸爸雖然離休了,但是影響還在,肯定比劉瓊爸爸的影響要大得多。何不拋開顏面去找找田紫菱呢?想到這裡,祈冰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見到祈冰這樣子,劉瓊沒好氣地問道:“怎麼啦?坐臥不安啊?”
祈冰很想告訴她自己的這個想法。但是話到嘴邊,祈冰又改變了注意,不打算告訴她。
“沒有啊,睡久了,起來坐坐。”祈冰敷衍地說。
第二天上班後不久,祈冰找個機會出了門直奔市教育局而去。找到田紫菱後,田紫菱也很驚訝:萬萬沒想到祈冰會來專門找她。
“好久沒見了,無事不登三寶殿吧?找我有事嗎?”田紫菱直接了當地問道。
“難道......只能有事才能找你嗎?”祈冰故意拖長腔調。
“我想是吧。”
“中午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個飯。”祈冰邀請道。
“中午啊?還要讓你破費請吃飯啊?”田紫菱故作驚訝地問。
“不行嗎?這點面子應該給吧。我們還是老同學呢。”
“當然是啊,是老同學,不是面子的問題,是同學之誼。人家請客,我爲何推辭呢?是不是啊?老同學——”田紫菱拉長腔調說道。
“爲了友誼,請吧,老同學——”祈冰也學着田紫菱的腔調。
他們來到教育局附近一個餐館。
祈冰讓田紫菱點菜,田紫菱推開菜譜說道:“你看就行,我隨意得很,隨便什麼菜都可以,我的口味不刁,這你是知道的哦。”
“那好吧,既然你不想點菜,那我就隨意安排了啊。到時候別怪我就是。”
“那可不敢。”
祈冰點了幾個菜,然後拿來兩隻酒杯,分別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