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不久,學校組織學生到濱江市展覽館接受無產階級思想教育,參觀“收租院”的展覽。
那天,豔陽高照,微風徐徐,雖說已近十月,但還是有些熱的感覺。由於參觀的學校太多,只得排隊依次進入。等待的時候,大家分班席地而坐。
爲了活躍氣氛,校長要求班與班之間互相拉歌。看着高年紀的同學整齊地歌唱着,此起彼伏,激烈地對歌。祈冰他們很羨慕。因爲他們剛上學,會的歌不多,更不要說參與拉歌了。
爲了打破本班沉悶的局面,何老師問大家:“你們誰會唱歌,跟他們比一比?”同學們面面相覷,沒人吱聲。
過了一會,大明說:“祈冰會唱歌!”祈冰那幾天火氣重了,嘴角發炎,還沒完全好。一聽大明這樣說,祈冰急了:“我哪會唱歌啊,只會哼幾段《紅燈記》。”“不錯嘛,會唱《紅燈記》更好啊。大家歡迎祈冰來一個怎麼樣?大家要不要?!”何老師鼓動道。“要——要——”同學們在下面使勁起鬨。祈冰連忙推脫,但大明過來一把把他拉起來推到場子中央。
祈冰見拗不過去了,心想:唱就唱吧,誰怕誰呢。祈冰整段地不會,只會那幾段,也就是李玉和誇女兒李鐵梅的那段“提籃小賣拾煤渣,擔水劈材也靠她,裡裡外外一把手,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後面的他就不會了,他是聽爸爸在家唱,自己跟着學的,有次高興在大明跟前哼了幾句,於是,大明這次就來抓他差了。
祈冰不敢看下面的同學,望着遠去,唱起來了。還沒唱兩句,下面的同學笑成一團。祈冰不知就裡,堅持唱完下來。
坐下後,祈冰心裡自是不安,他們笑什麼呢?!祈冰問大明,大明還直樂。最後憋不住說了句:“你都歪成那樣,還能唱歌,不簡單。”“什麼歪成那樣啊?”祈冰不解地問。大明指了指他的嘴巴。這樣一說,祈冰想起來了,因爲嘴角發炎,疼得厲害,張嘴唱時,疼得一邊張得小,不疼的一邊張得大,嘴巴自然就歪了。從此以後,祈冰多了個外號:祈歪歪。
祈冰不經意間給大家帶來些許快樂。這也是祈冰沒想到的。進去參觀後,大家剛纔的快樂成分很快因爲“收租院”壓抑和恐怖的場景稀釋得乾乾淨淨。隨着講解員如泣如訴地解說,大家彷彿被帶入到那個暗無天日、民不聊生的苦難歲月之中。“媽媽,我餓!我餓呀!”一個骨瘦如柴的小女孩拉着媽媽同樣枯瘦的手叫喊着。
祈冰覺着這女孩太可憐了,以前舊社會這麼殘忍呢,餓肚子是什麼感覺呢?祈冰當然沒體會過。這是衆多雕塑中的一個。還有水牢、受刑、勞作的場景,還有大惡霸地主劉文彩奢靡的生活場景。這次參觀,多少讓祈冰覺得新舊社會的反差,對於舊社會,“收租院”留下一點可資認識和鑑別的素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