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澗仁還是有點避着齊雪嬌,看看軍裝指樓上:“你問柳清去,要不我把她叫下來?”
齊雪嬌氣得笑:“喲,你們沒幾個人還踢皮球!我好說歹說從醫學院跟附屬醫院找了些淘汰醫療器械捐贈過來,還跟我拿架子!”信手一把就揪住了邊說邊往外走的石澗仁,還別說,換個女孩子有這氣勢都沒這能力,齊雪嬌快準穩的一把正好抓在石澗仁夾克肩頭,差點把他拉一趔趄,然後這姑娘還哈哈哈的笑起來,一點不給酒店總裁面子,大堂經理和前臺以及清潔工、門童都趕緊扭頭裝沒看見。
石澗仁倒不是覺得丟臉:“吳經理是到平京別的康復中心檢查,這康復中心歸產業園的,好比你是骨科總不能兒科也找你吧,我有事情外出呢……”想掙脫,居然沒能得逞。
齊雪嬌得意自己的手勁:“哼!兒科我也能看……你去幹嘛,穿得鬼鬼祟祟的。”
是,石澗仁今天是稍微穿得有點不同,自從遇到紀若棠以後,他的穿着檔次直線上升,但是在平京以後才遭遇風格穩定,一年四季都是黑西裝,太熱就是白襯衫或者豎條紋襯衫,幾乎就是24小時跟柳清的套裙絕配,好像這麼一想,他所有衣服現在也是柳清在打理,那姑娘是不是存心的?
然後今天非常難得的換了件墨綠色棒球夾克,就是沒立領的那種美式休閒風格,看背上的圖案就知道多半是紀若棠從美國寄回來的,活潑得跟跳街舞的毛頭小子一樣。
石澗仁自己還不覺得,低頭看看:“隨便點啊,我看街頭年輕人都這麼穿,不用那麼正式。”
齊雪嬌已經轉過身來感興趣了:“不那麼正式幹什麼,相親啊?”
石澗仁不得不打響指要大堂經理過來:“去給一個朋友談談事。”齊雪嬌終於在對方眼神彙集之前鬆開手,還順勢幫揪成一團的肩膀面料拍了拍恢復平順,石澗仁介紹軍人阿姨給經理:“馬上陪着去康復中心那邊把捐贈的醫療器械給接了,再通知柳總,需要搞什麼捐贈儀式不?”最後一句是問齊雪嬌的。
齊雪嬌鄙夷:“我們是爲了圖名聲?走吧走吧,你走哪邊,我跟貨車來的,就不等着一起卸車回去了,搭你的順風車。”
石澗仁不羅嗦:“好,我把你送到外面出租車多點的地方。”北部區現在還是略顯車少。
結果齊雪嬌出來看見石澗仁開的是帕薩特,有點好奇:“不是一直都看你寶馬來寶馬去麼,去幹嘛。”還伸手摸了摸出風口上卡着的香水盒,明顯是女孩子的味道,很淡雅。
石澗仁也有點不習慣這輛車現在裡面充滿女人味:“是我以前一個老朋友,情況稍微差點,我不想趾高氣揚的過去先就給人心裡不舒服的感覺……系安全帶。”
齊雪嬌果然是沒有這個習慣,低頭拉上,發現圓鼓鼓的軍裝給勒得更突出,還拉了拉軍裝下襬,但目光一直在石澗仁那邊:“是不是做得成功或者討女孩子喜歡的男人,就應該很細心?”
石澗仁對這兩個條件怎麼並列在一起有點奇怪,但是不爭論:“事無鉅細,考慮得多點自然是要好些,沒準兒一個細節就能導致整盤失敗。”
齊雪嬌輕輕點頭:“也對……我跟着一起去看看吧,要是這軍裝不合適,我……裡面是常服襯衫,也還普通吧?”
石澗仁忍住了轉頭看:“你就這麼好奇?”
齊雪嬌不矯情:“絕對不是男女之間那些破事兒,我是覺得你到底圖什麼,賺錢我想你跟着文老二他們一定會撈很多錢,如果是覺得他們不穩妥,自己回江州做產業吧,可看起來所有產業都是別人的,你有點錢都做善事了,幾乎沒有個人享受,對吧,那你圖什麼?”
說到這裡還解釋了一下:“之前我不是好像跟你說過嘛,我以前喜歡那男的,也這樣,賺錢能力特強,也花不少精力做善事,可他回頭也花了不少錢跟家裡和幾個老婆享受生活,可你這……就跟苦行僧似的,這不是聖人就是梟雄,我有這個義務瞭解清楚你到底是想幹什麼吧?”
石澗仁不解釋自己,只關心對方的舊愛:“幾個老婆還能賺錢做善事?有這麼強的精力,他還是人麼?”
齊雪嬌哈哈哈:“不是人不是人,簡直就是神仙妖怪才能做到那樣什麼都兼顧,我又覺得你不比他差,我不是說娶老婆這事兒啊,雖然你這招惹姑娘的本事也差不多,我是說好像你這心態絕對不比他差……”
石澗仁張張嘴沒說話,說什麼?跟對方討論討幾個老婆的事情?
他轉頭問送了些什麼康復器械過來,齊雪嬌也介紹了,畢竟軍醫院裡面關於傷殘康復的科室算是強項,醫療設備使用頻率也很高,這方面淘汰品的確多:“沒有找什麼特別的關係,就跟我們科室的頭兒說了說,把照片給他們看看,就同意批准了。”
石澗仁還是謝謝了,說起來建立康復中心其實花不了多少錢,場地用租賃都行,關鍵就在人員,不光是得有個正兒八經懂專業又慈眉善目的院長,還得有專業醫生、心理醫師、各種護工、體能師、營養師、藥劑師,這方面的持續支出纔是要命的:“平京那個潤豐承擔了,江州這個就得我們自己承擔,美術學院想投一個建設,我打算放到地震災區那邊去,但後續投資又得督促我們好好賺錢。”
齊雪嬌驕傲的說自己可以來當志願者,一週最少兩天,還可以動員醫院跟醫學院那邊組織學生會什麼的先進團體來搞,這樣志願者就源源不斷了。
石澗仁卻讓她有點意外的很反感志願者,認爲把這種事情寄託在偶然發生的善心身上根本不靠譜,就得是實實在在的商業行爲,齊雪嬌氣憤的說現在年輕人中間願意當青年志願者的很多,石澗仁不動聲色的批評這其中大部分動機不純,氣得齊雪嬌爭辯國際志願者組織都是多大的團體了,石澗仁陰暗的反脣相譏那一定會滋生腐敗跟金錢權力鬥爭,車廂裡忽然就安靜下來,齊雪嬌有點氣鼓鼓的抱着手臂,石澗仁覺得自己真是多嘴的專心開車。
前面已經看見藍色波紋鋼做的盒飯車間了,石澗仁把車轉下道路,齊雪嬌纔開口:“是,你沒說錯,志願者組織裡面也有各種亂七八糟的破事兒,但是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還是有好多人是真心實意的在做事,包括你不也是在帶領團隊儘量做善事麼?不需要把人性想得這麼黑暗。”
石澗仁平靜下來就不爭論只點點頭,齊雪嬌看他開門下車,真的脫了外面的軍裝,把裡面灰綠軍襯衫上的領帶也解了纔跟着下來,石澗仁已經揹着手在各個板房敲敲門,明明看見楊德光的那輛破面包車都還停在空地上,怎麼沒看見人呢,來之前也打了電話莊成棟說這傢伙在這邊啊,怎麼一個個房間裡都沒人呢。
齊雪嬌下車來還躲在車後把紮在腰間繃得很緊的襯衫悄悄拉出來鬆弛了,也好奇的探頭看,還點評:“跟我們搞演習的野戰廚房也差不多,不過現在都是流動野戰炊事車了,呼啦啦的這麼一車拉過去,隨時都能開火做飯。”
石澗仁忍住打探炊事車有沒有賣的,那就能流動搞盒飯公司了,摸電話:“不知道去哪裡了……”
齊雪嬌真的該去做偵探,挨間看了還皺起鼻子抽抽抽:“這間怎麼這麼大酒味兒……”然後就跟狗鼻子似的順着聞到那停在空地上的麪包車邊,最後隔着髒兮兮的玻璃發現車廂後面角落裡坐着個人!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好像又完全沒注意看她,醫生已經算是很膽大的職業了,齊雪嬌還是下意識的哎喲一下往後跳一步,轉頭對那邊石澗仁招手:“我的個……哎喲喂,大白天的,這位坐在裡面這表情真是瘮得慌!”
石澗仁連忙過來,拉開沒鎖住的車廂滑門,不是楊德光還有誰?
自己走過來一眼瞄過去車裡空蕩蕩的,壓根兒就沒想到這傢伙就坐在車廂地板上,手裡還提着個白酒瓶,那味兒讓堅決不再喝醉的石澗仁聞了就有點頭暈!
“你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