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這姑奶奶意猶未盡,拉着石澗仁又去了隔壁的金鋪,只是這回她自己掏錢,買了兩條項鍊,一條好看的鉑金小項鍊,很細的那種前面有個心形小吊墜,不貴,才一千多塊,然後另一條居然是比她小指差不多粗的那種黃金粗鏈子,八萬多!
鑑於錶行的營業員都忍不住跟着過來門口探頭探腦,石澗仁都沒關注她在選什麼,看倪星瀾把東西裝小包裡,連忙走人。
這下果然日料也不吃了,想在外面隨便找個地方吃東西,石澗仁都覺得倪星瀾這會兒臉上的神情在發光,隨時能吸引路人看的那種:“你看你!待會兒逛地方不帶你了,走哪裡都這麼醒目!”
倪星瀾樂淘淘得像喝了點小酒,挽着他的胳膊把頭埋下去點,但很有方向感的把石澗仁推進旁邊的商廈,又隨便找了家人少的服裝店,讓石澗仁見證一把瞬間更換形象的絕技,明明剛纔是苗條中性的日韓風,換了衣服就變成條紋襯衫加寬鬆喇叭褲的時尚麗人,再堂而皇之的戴上墨鏡和口罩,還敦促石澗仁也換了身t恤跟長褲。
起碼這時候倪星瀾已經遮得嚴嚴實實,石澗仁也不會被之前機械展場的人認出來了,再說他本來就外表平常得扔到人羣裡就很難找到。
於是午飯最終變成了杜文婷打包兩份燒臘飯在車上吃,助理小心翼翼觀察換了裝的倪星瀾情緒變化,石澗仁專心吃飯,對粵州的飯菜再次有了非常高的評價,比自己當年搗鼓的盒飯好吃多了。
結果倪星瀾不折騰他,等他自個兒忙完一下午,自己全程在車上休息不打攪,晚上到司機推薦的又一家美食去處看石澗仁享受完以後,回到酒店洗漱,杜文婷確認明星已經完成各種需要助理的工作,才悄悄的過去打開電視等待自己的享受。
石澗仁現在知道早早的回房間了,不動筆記本,就在手寫的記事本上把今天比較清晰構想的東西記錄下來,直到倪星瀾來敲門:“幫我把這個項鍊戴上。”
以石澗仁對現在年輕人的時尚理解,項鍊這種東西也是歸爲無用範疇的,但尊重別人愛好,轉身幫坐在旁邊的姑娘戴上,其實這條鉑金項鍊很細,要不是有點閃閃發亮,不仔細看都注意不到。
而且也不長,幾乎就是圍在脖子上的鎖骨項鍊,倪星瀾正正最前面的小吊墜:“很少戴飾品,因爲拍戲有各種要求,但是這根項鍊我就儘量不取,如果取下來我就去找你重新戴上好不好?”
石澗仁看不到她表情:“這又是什麼劇情,我說你不能把劇情跟人生混爲一談啊。”
倪星瀾站起來轉到石澗仁背後:“就是個契約啊,你都說了生活總要給自己點盼頭,不然天天日復一日的演戲工作,你知不知道很多演員得抑鬱症或者精神分裂然後自殺的。”
石澗仁身爲影視公司老總的時候還是聽說過不少這種傳說的,思索着點點頭,然後就覺得脖子上涼涼的圍一圈,嚇一跳卻聽見倪星瀾笑:“別動啊,你給我戴項鍊時候我都沒動,待會兒把你勒死了,我可不想去當最美殺人犯。”
然後石澗仁一低頭,那根沉甸甸的黃金鍊子就戴在脖子上了!
這時候要是剃個光頭,再裸着上半身刺條花臂,妥妥的黑*道大哥!
所以小布衣簡直啼笑皆非:“喂!你在幹嘛,我怎麼可能戴這種東西,這麼俗不可耐的東西!”
倪星瀾在旁邊又坐下:“就戴一晚上嘛,明天早上摘下來,我就這麼俗,除了賺錢啥都不會。”
石澗仁張張嘴沒說出來,倪星瀾看着呢:“其實我是上週末回的平京,週一去公司給你那個康復中心辦理點款項捐贈,才知道吳曉影去江州了,這事兒我還是有點佩服她,想做就做了,我現在真的沒這個勇氣,不敢拋下這個身份跟着你去搗鼓,因爲我不知道我能幹什麼,除了賺點錢幫康復中心,我真的有點不知道自己能陪着你做什麼,連陪着你去這樣逛逛展場看市場,好像都是個累贅。”
哦,如果說這種漂亮是累贅的話,估計全國女性都會爭先恐後的來搶這個累贅。
石澗仁表情柔和不少,轉身面對認真傾訴心事的姑娘,很尊重。
倪星瀾洗過澡就換了粉色運動套衫,跟石澗仁第一次在她家四合院看見的碎花睡衣差不多風格,完全沒明星的妖冶,更像個鄰家女孩兒,只是漂亮得有點不像樣:“現在我都不亂花錢了,拍着每部電視劇,過了一集就想,哎呀又有多少錢到賬,先給家裡多少,媽留多少,然後就給你攢着,你到底要做什麼樣的大事業,任姐都說看不懂你,我更看不懂……只能幫你攢點錢。”說着就從運動服兜裡摸出張卡來。
石澗仁笑了,伸手拍拍拿着卡的白皙柔夷:“你知道我不會要的,未來,我是說未來,如果有一天,我們需要投資人,你又有資金願意投資,我們很高興你來做個投資股東,但現在,我想既然你已經在戲劇學院學習深造,就明白學習會給你帶來什麼樣的提升,你和絕大部分人不同,你是先工作,體會到了人生複雜多變以後纔開始學習,我想你應該比吳曉影更懂得學習提升自己的重要性,你幸運的不用像她那樣非要經歷了失敗的婚姻和事業挫折才能體會到這些,你眼前的世界不是隻有愛情、拍戲和攢錢,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相比一萬多塊的禮物,我更願意你把這個爭勝的心放到專心研究演技,拍出真的叫好叫座的影視劇,獲得更大影響力和地位,然後再回過頭來幫助那些能幫助的人,這不是很有意義?”
倪星瀾儘量鄙夷點看着他:“你哪裡都好,就是書讀太多,不知道享受生活,你就沒想過我萬一因爲跟你之間的感情傷害了,情緒大變,仇恨社會,變成個亂七八糟的壞女孩,臭名昭著的那些女演員多得很,你就不擔心?”
石澗仁無辜:“如果真這樣,我只能說我看錯了人,我堅信我這麼做是沒有做錯的。”
倪星瀾就低頭拉了石澗仁的手:“反正你不能辜負我,我本來都覺得這人世間就是一齣戲,人人都是爾虞我詐的貪婪,非得是你把我拉出來看見點希望,可別讓我又灰心喪氣,我不逼你,但你也不能躲着我,說了要去西北看我,你知不知道你說不去了,我心裡很難受。”
石澗仁忽然也說了句真心話:“你這麼說,我這會兒也難受……”說了還馬上補救:“但回過頭就又要批評自己。”
倪星瀾擡起頭的眼睛跟炸開的星辰一樣明亮,就那麼看着,看着石澗仁這會兒肯定溫和的眼睛,以她演過無數情感戲的經驗,還是能讀出點脈脈情愫的。
她也不是一般姑娘,可能意識到真這麼陷下去,自己沒準兒就飛蛾撲火一般寧願燒成灰燼都不再分開煎熬,趕緊跳起來,在狹窄的房間裡轉了幾圈然後給自己找難受:“那個……那個,醫生聽說又去找你了?”
果然,連石澗仁都覺得好像一桶冰水潑下來,連忙讓自己也擺脫這種放縱情感的狀態:“有,不過是她在江州那個康復中心做過志願者,但是五一節以後談了談,好像已經跟醫院提出調令,決定離開江州了……”說着也乾脆起身:“她這方面其實還比較好溝通,也有軍人的乾淨利落,說走就走了,我們出去看電視吧。”
跟着出門的倪星瀾長嘆一口氣:“你說我這都是什麼事兒哦,千挑萬選看中個好男人,結果還能遇見比我後臺還硬的,難道我就天生是個做小三的命?”
這複雜問題,的確不太適合沒談過戀愛的新手來駕馭。
坐在外面沙發上,這倆看電視明顯不太認真,杜文婷也明顯被打擾到:“咦,曉薇這雙鞋真好看。”
於是石澗仁和倪星瀾才定睛去看那什麼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