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遠嫁

“公主,該起牀了。”還沒從夢境中回過神來,耳邊就傳來了催促起牀的聲音。自從皇上下了和親的聖旨,所有的宮女見了我都稱呼我爲公主了,呵呵,也就短短几天時間,就從美人變成了公主,而那些宮女卻能眼都不眨一下的叫,有時想想這宮中的人和事真是滑稽得可笑。不情不願的起來讓宮女們給我洗漱穿衣,打扮。大紅的鳳凰繡服,紅牡丹錦緞鞋面,加上臉上紅紅的胭脂,頭上的金釵紅花,總之,現在的我,只能用一個紅字來形容。看着鏡中的自己,咧嘴笑了一下,沒想到卻比哭還要難看幾分,唉,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呢,大喜的日子啊,怎麼會比哭還要難看呢?不滿的皺皺眉頭,轉身去吃宮女拿進來的糕點,這可就是我的早飯了。

吃過了糕點就坐上軟橋隨着禮儀女官向宮門外走去,等走到時發現那裡已經聚了好多的人,吵吵嚷嚷的很是熱鬧。皇上太后在前,後面跟着滿朝文武,放眼看去都是滿滿的人頭,還有長長的紅通通的送親隊伍。我極力的在人羣中尋找,終於在左邊靠後的地方看到了偎在我爹身上的娘,她也正在雙目通紅的注視着我,一接觸到我看過去的視線,馬上流下了眼淚,用嘴撕咬着手中的錦帕。真是可憐的娘,就因爲我被太后認做了義女,現在出嫁了她這個親孃親卻反而無法靠近無法親手送我上花橋了。眨眨眼睛讓自己忽略過心中的那一絲不忍,我繼續努力的尋找,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程珏,可是眼光在遠遠近近的人羣中搜尋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唉,程朗說過不會讓我再見程珏的,在這種關鍵時刻,他又怎麼會讓程珏出現呢?真是明知道是奢望的東西還要去期望,活該失望。

正在暗自懊惱的時候太后走到了我的面前,作出向我殷殷叮囑的樣子,一臉的慈愛:“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你,你可知道爲了把你送走我可丟了這皇城御林軍的半邊虎符,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好好的給我在那邊待着吧,永遠也別想回來了。”呵呵,難怪程朗這麼輕易的就願意放我走,原來是爲了半邊虎符。我斜着眼睛嘴角微翹着看向程朗,這或許纔是真正的帝皇本色吧,把身邊所有的人都當做一隻棋子來利用,而我或許從頭到尾只不過是他的一隻棋子吧?!不過我不怨他,只是慶幸,慶幸自己沒有愛上他!

“謝謝母后的叮囑,皇兒定不會讓母后失望的,一定會讓自己過得開開心心的!”我故意對她說的話充耳不聞,高聲的對她說,也故意讓旁邊的程朗聽到。程朗在一邊站着只是沉默不語,一直冷着個臉低着頭垂着眼瞼,讓人無法看出他此時的心情。

“皇上,佳蘭公主要出嫁了您就不賜幾句話嗎?”太后看程朗站在我面前遲遲沒有反應忍不住提醒道。程朗緩緩的擡起了頭,眼中竟充滿了悲傷,定定的看着我:“皇妹此去……定要一路珍重!”我垂下眼瞼不去看他,無論現在的他做什麼我都不願再去相信,也不會再愧疚了。他身邊的太監給我遞了一杯酒,他也拿了一杯向我敬酒,我向他施了一個禮,喝下一半,然後把一半的酒灑向了地面。

眼看時辰到了要上路了,我對着孃親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走向了佈置得紅彤彤的馬車,走到馬車邊的時候看到一個穿紅衣的人背對着我在地上跪匐着,宮女示意我踩上去,我猶豫着沒敢動,這時那人卻把頭側過來衝我一笑,竟然是哥哥,於小峰!我驚喜的瞪大了眼睛。

“上來吧,哥哥送你出嫁!”他低低的跟我說,瞬間淚水就涌上了我的雙眼,就這麼短短的一句話,讓我感覺在這個世界所吃的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了。我用力的閉了閉眼睛,捏了捏拳頭,深呼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小心翼翼的踩了上去,踏進了馬車。

送親的隊伍在一陣鞭炮聲中開始慢慢的向前進發,我仔細的打量着馬車,這是個不小的空間,有個小房子那麼大,中間一個軟榻,旁邊固定的架子上擺了些水果吃食錦被飾物,所有的東西都是紅彤彤的,就連跟着的兩個陪嫁宮女的穿着也是紅彤彤的。看着這滿眼的紅,又想到了今天的日子,真是覺得可笑得緊,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節呢,竟然是我出嫁的日子,真是不知是老天愚弄了我還是那些古人愚弄了我,不過,我是不會認輸的!只要把它當成一場鬧劇,冷眼旁觀就好了。

隊伍走得不緊不慢,晚上就在沿途的驛站休息,到了就把我關在房間裡不讓我出去,門外都有重兵把守,我想見於小峰也遭到了拒絕,看來太后對我還是不放心呀,怕我半道逃跑了,唉,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既然我都答應了和親了自然是不會半道而去的,況且爹孃和程珏的命還在他們手裡捏着呢。雖然無奈,不過知道哥哥就在外面陪着我,心裡總不至於太孤單。於是就這樣每天小房子(馬車)大房子的輪換重複着,除了兩個陪嫁的丫頭梨香和梨雪誰都看不到的過了半個月,終於到了東晉兩國的邊境。按這裡的規紀,送親的隊伍只能送到邊境就把新娘和陪嫁交給晉國的迎親隊伍然後就要全部返回了,我不顧那兩個丫頭的反對揭開轎簾極力尋找於小峰的影子,才一回頭就在不遠處的一匹白馬上找到了他,挺拔的個子直直的坐在馬背上顯得分外的顯眼,煦暖的春風吹得他的長髮和紅衣微微飄起,他遠遠的熱切的看着我卻無法靠近,雙眼充滿了寵溺和不忍。在看到他的剎那我又忍不住的心酸,但是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勇敢的對他笑了笑,揮了揮手,然後就很快的把自己隱在了轎簾的後面,閉上雙眼,握緊拳頭,深呼吸不讓眼淚流下來:永別了,這個世界所有愛我的人,以後的路只有靠我自己走了!

跟着迎親隊伍又走了半個月,終於到了晉國的皇城所在:安城。這時已經是下午了,我先是被安排在驛館裡沐浴打扮妥當,然後穿上大紅霞佩,戴上鳳冠,披上紅蓋頭,坐上驛館門前的大紅花轎搖搖晃晃的被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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