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娜笑道:“就是啊。”
李欣說:“可那時候我才八、九歲,哪裡分得清這些道理,就是不依不饒地要那個小夥伴賠我的小公雞,完全忘了當初在這裡設機關逮麻雀的主意是我出的。”
夏小娜哈哈大笑:“你這可有點不講道理哈。那後來怎麼辦呢?”
“嗨,當時我爸我媽好不容易給我講清了道理,把我勸回家去了,可是那小夥伴的父母卻把這事兒給記下了。過了很久,在我印象中至少過了半年多,突然有一天這小夥伴的媽媽端着一碗雞肉來到我們家,說是當初兩個小孩子不懂事,把李欣最喜歡的那隻小公雞給壓死了,今天我們家養的一隻雞長大了,現在燉了,所以端一點雞肉來給你們吃。”
“有這種事,那你吃雞肉了沒有?”
“有啊,雖然那時候我還很小,但這事我記得很清楚。其實那小公雞的事我都快忘了,那天小夥伴的媽媽送雞肉過來我才又記起那件事情來。我們兩家隔壁鄰居住着,關係處得挺好的,小夥伴的媽媽這樣做讓我父母還挺過意不去的,說這件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們還這樣記着。反正那天的雞肉挺好吃的,小孩子嘛,有好吃的就忘記別的事了。”
“你這不算,你可真是的,還有這麼奇葩的事情,要是我肯定吃不下去!”
李欣說:“別說你覺得這事兒怪,連我自己現在想起來都挺不好意思的。”
“那你後來和這個小夥伴的關係如何?”
“一直很好啊,到上高一的時候我爸調動工作離開了那個單位,我家搬離那個單位大院後和這些小夥伴的聯繫才少了。要說我小時候的玩伴,還都是從小在我爸那個單位大院裡結識的小夥伴最多最鐵。那些玩伴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什麼事都玩得在一起。離開那個大院後,就再沒有這麼知心的朋友了。”
“那你初中、高中的時候在學校裡就沒有交到好朋友嗎?”
“初中的時候還沒有太專心學習,玩心比較大,在學校裡也有好朋友,可這些朋友還是和一個大院裡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不一樣。高中的時候有高考的壓力,不敢再像以前那樣玩了,所以和班裡的同學就沒有初中的同學那麼鐵,除了在學校裡有接觸以外,放學後很少在一起玩。”
“你們那大院裡的孩子在一起都玩些什麼?”
“那可多了,說都說不完。”
“你說給我聽聽嘛。”夏小娜電影也不看了,側過身來看着李欣說。
“真想聽啊?”
“真的想聽。”
“那先讓我親一下再說。”李欣逗她說。
“你咋那麼壞啊?”
“這怎麼是壞呢?”
“就是!你這是趁人之危!”夏小娜說。
“你這是用詞不當,我怎麼會是趁人之危呢?”李欣笑道。
“那至少是趁機要挾!”
“就算是吧,親一個我就說給你聽。”
“你可不許得寸進尺哈,就親一下。”
“行,就親一下,我們到後排去好不好?”
“不行,就在前排這裡,我就知道你會打壞主意!”夏小娜警覺地說。
眼看計謀被識破,李欣只好悻悻地說:“好吧,就在這裡!”說完,他把夏小娜摟在懷裡親了一口。
一心想要聽李欣以前小時候故事的夏小娜從李欣懷裡掙脫出來坐直了身子說:“現在該你說了。”
李欣看着夏小娜那副認真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
夏小娜害羞地推了李欣一下:“你說話不算話!”
李欣說:“我沒說不說啊,你想聽什麼呢?”
夏小娜見李欣準備開口了,高興地說:“都行。”
李欣想了想,問道:“我們大院裡的孩子以前玩的東西太多了,比如說家家都養過陸、海、空,你知道是什麼嗎?”
“不知道。”
“陸,指的是地上跑的,比如那隻小公雞。海,指的是水裡遊的,就是小鴨子。空,指的是天上飛的,就是鴿子。”
“這有什麼好玩的?”夏小娜不屑地說。
“一看你就不懂,單是給它們找食吃就其樂無窮。”李欣興致勃勃地說。
“這有什麼?我知道,不就是餵它們吃家裡的剩飯剩菜嗎,能有什麼樂趣啊?”
李欣說:“也難怪,你們女孩除了會跳橡皮筋、踢雪花膏盒子以外,別的什麼都不懂。”
“那你說給我聽聽嘛。”夏小娜以爲李欣是在賣關子,着急地說。
“餵它們吃剩飯剩菜是大人的事,我們纔不管呢,我們小孩子覺得有趣的是上山下水給它們找好吃的。比如說那隻小公雞,你知道我們餵它吃什麼嗎?”
“餵它吃什麼?”
“蜈蚣。”
“你們自己去抓嗎?”
“對啊,磚塊、石塊、柴堆下面就有。公雞吃了蜈蚣以後好鬥,可以讓它們打架,看誰家的公雞最厲害。”
“你們也喂母雞吃蜈蚣嗎?”
“不喂,我們喂母雞吃的是另外一種蟲子,叫鐵豆蟲。這種蟲子長得和一顆炒熟了的蠶豆差不多,所以叫鐵豆蟲,母雞吃了這種蟲子下蛋特別多。以前小孩子不知道是啥道理,現在知道那是因爲這種蟲子富含高蛋白,比一般的飼料都更有營養。”
“你們上哪裡去抓這種蟲子?不害怕嗎?”
“怕什麼?這蟲子又不咬人。夏天的晚上這蟲子就會從洞裡飛出來,尤其在丁香樹下最多,拿個小網兜就能逮到不少。”
“哦,那你們餵鴨子吃什麼呢?”
“就數鴨子吃的東西最豐富了,葷的素的都有。”
“是嗎?素的是什麼?”
“就是水裡的浮萍,你見過嗎?”
“見過,就是水面上漂着綠色的薄薄的那一層,是嗎?”
“對。”
“那東西鴨子會吃嗎?”
“當然吃了,要是和剩飯剩菜拌在一起鴨子更喜歡吃。”
“葷的是什麼呢?”
“是河裡的螺螄和蚌殼,我們到小河裡撈的。”
“怎麼撈,用漁網嗎?”
“不是,螺螄和蚌殼在河底的淤泥裡,我們得下到河裡用腳在泥裡找,找到了以後深吸一口氣,然後潛到水裡把它們從泥裡撈上來裝在桶裡。運氣好的話一兩個小時能撈到小半桶,拿回家來把螺螄和蚌殼撬開,取出裡面的肉剁碎了給鴨子吃。”
“第一次聽說鴨子也吃肉,那些東西是不是很腥?鴨子愛吃嗎?”
“當然愛吃了,就像愛吃小魚蝦一樣。而且母鴨子吃了這東西以後每天都下蛋,這幾乎就相當於是給它吃海鮮一樣。”
“看你說的,就好像你吃過似的。”夏小娜笑道。
“河裡的蚌殼我沒有吃過,當地人就沒有吃這東西的習慣。不過撬開蚌殼的時候可以看見裡面的肉相當肥美,營養應該很好的,鴨子吃了下蛋厲害估計也就是這個原因。”
夏小娜開玩笑說:“你應該嚐嚐,沒準它的味道和海鮮的味道差不多,呵呵。”
李欣說:“螺螄我倒是吃過,當地的醬爆螺獅就是用的同一種食材,很好吃的,只不過要煮透了,據說河裡的螺螄容易有寄生蟲。”
“你們喂鴿子吃什麼?”
“餵它吃豌豆。不是青豌豆,是已經長成熟的那種一顆顆硬硬的、黃色的豌豆。”
“你們上哪去找這麼多豌豆粒?”
“當然主要還是喂鴿子吃米粒,玉米粒,豌豆粒是作爲精飼料喂的。這東西可不容易找,都是我們一幫小孩兒放學以後到山上的豌豆地裡去找來的。”
“爲什麼說豌豆粒是精飼料呢?米粒和玉米粒不是更有營養嗎?”
“在我們養鴿子的這些小夥伴當中流傳一種說法,據說鴿子吃了豌豆以後,眼睛的視力會特別好,飛在空中不容易迷失方向。哪家的鴿子要是不經常喂豌豆的話,這鴿子一飛出去就是十幾二十公里的,到時候迷失了方向就飛不回來了,所以小夥伴們都非常願意找豌豆來喂鴿子。”
“你養的鴿子丟失過嗎?”
“沒有,不但沒有丟失過,還從外面拐帶過鴿子回來。”
“拐帶?怎麼回事?”
“就是我養的鴿子比較有魅力,到外面去把其它鴿子的女朋友給拐回來了。”李欣笑道。
“這我倒相信,你養的鴿子肯定隨你!”夏小娜撇撇嘴說。
“你可真能瞎聯繫,這也能扯得在一起?”
“你上次說要跟我回去見我父母的,什麼時候去啊?”夏小娜不識時機地又提出了這個問題。在她看來,只有見過父母之後,雙方的戀愛關係纔算是正式確定下來,不然的話這中間的變數還是很大的。
“都行,你看着辦吧。”李欣說。
“那我先回去跟我父母說一聲哈。”見李欣一口答應,夏小娜心裡很是高興。
隔着駕駛室的中控臺,李欣對副駕駛座上秀色可餐的夏小娜有些鞭長莫及,躍躍欲試的他又提出了要求:“要不咱們還是到後排去吧?”
“你不看電影了?”夏小娜說。
“這電影不好看,咱們剛纔不是一直在聊天嗎?到後面去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