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蔡文姬竟然也被那董畢騷擾,袁雲就氣不打一處來,巴不得現在就找把石錘將那董畢打成太監,但是眼前的曹昂肯定不會讓自己這麼胡來的,所以只能選擇曲線救國了。
乾笑兩聲,袁雲拍着自己的腦門道:“被氣糊塗了,衝口而出,衝口而出,算不得數。”說完,又走回曹昂身邊,然後繼續道:“許都那邊也該有回信了吧?我是不是要被押解回去問罪了?宛城現在也沒我什麼事了,你爹趕緊派個人過來接手,我在這邊被困着,可是耽誤了好些事情。”
曹昂見袁雲冷靜了下來,心中才稍微安穩了些,之前就知道袁雲一錘子將東城的大潑皮打碎了子孫根,剛纔他說要讓董畢進宮當太監,這事絕對不是說說而已,很快又想到了袁紹的兒子袁熙,也是被袁雲給打的半殘廢,最後狼狽的逃出了許都,說是回到鄴城時只剩下了半條命,所以這次輪到了董畢,怎麼也要將袁雲看的緊些,萬一再給他行兇一次,那董畢恐怕真的要進宮當太監了。
唏噓完,曹昂不答反問,道:“雲弟,你可要跟我保證,回了許都後,絕對不能去找那董畢的晦氣,更不能傷他性命,這事你現在就要答應我,否則我就讓父親把你留在宛城,至少困你個一年半載我還是能辦到的,如何,願意不願意?”
袁雲立刻變成了一臉諂媚,畢恭畢敬的給曹昂行禮道:“我答應你不去找那董畢就是,這下曹昂大哥可相信了?所以趕緊把我弄回許都纔是正事,之前跟你談的那座新城,還有好些東西等着我去完成,哪有時間去理會什麼董畢?”
曹昂見袁雲說的誠懇,加之想到袁雲之前給自己送來的那座新城的規劃,瞬間就心動起來,馬上點頭道:“如此就好說,這次我回去時,雲弟就跟我一起返回好了,鄭玄老先生也一直盼着你早些回去,至於宛城這邊,父親已經委派給了曹洪將軍來打理,荀攸也會跟來,他們此刻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袁雲很滿意曹昂的回答,於是唰的一下張開了自己的摺扇,擋住了曹昂的視線後,就笑眯眯的對柳依依使了個眼色。
一邊站着的柳依依聽袁雲答應不去找那董畢晦氣,頓時有些不樂意了,此刻見袁雲給自己使眼色,瞬間就明白了過來,袁雲這個小氣鬼,別人不惹他,他都要去噁心下別人,這次董畢欺上門來,他怎麼可能不報復?
想完,柳依依立刻笑眯眯的給袁雲拋了個媚眼,只把袁雲看得銷魂不已,心道還是要離這妖精遠點,否則一個不好,那什麼謠言恐怕就要成真了,作孽啊。
不日,曹洪與荀攸終於到達了宛城,這次不同於曹昂的到來,袁雲只能穿好了官服,到東門迎接。
曹洪四十歲左右,一臉的鬍子看着很是爺們兒,只是這人卻顯得十分小家子氣,送到城門慰勞的蔬果,他拼了命的吃,臨走還不忘塞些在胸口內。
“曹家的人,難道就沒一個正常的?”袁雲嘟囔一句,依然畢恭畢敬的招呼着,這種小氣吝嗇的人最是不能得罪,所以必須伺候好。
曹昂聽到袁雲嘟囔,但沒聽清,於是問道:“雲弟說什麼,什麼正常不正常的?”
袁雲嘿嘿乾笑兩聲,面不改色的答道:“我說曹洪將軍威武,果然不像個正常人。”
曹昂聽着覺得很不是味道,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就覺得這話似乎充滿了惡趣味,正要接着問袁雲,就見曹洪走了過來。
曹洪到了近處,先是瞟了眼袁雲,然後才拱手對曹昂道:“世子辛苦,還來城門迎接,這寒冷的天氣可別凍着,我們趕緊入城再說。”
說完,拉着曹昂就走,完全不準備搭理袁雲。
袁雲暗歎一聲,眼前的曹洪回頭跟那個曹仁都是一個德性,也不知道自己哪得罪了這些人,總是有意沒意的就要噁心自己一下。
“袁公子不必介意,曹洪將軍一直追隨主公左右,所以多少孤傲了些,只要與他沒什麼利益牽扯,他是不會爲難你的。”說話的是走到身邊的荀攸,他見袁雲似乎被曹洪無視了,所以趕緊過來解釋一句。
袁雲哪裡會管什麼曹洪,諸葛亮和司馬懿自己都會過了,這個二流武將自然沒什麼好稀奇的。
淺淺一禮,袁雲笑道:“小子年歲輕,被看不起很正常,要是有將軍上來就跟我套交情,那纔要緊張了。”
荀攸呵呵笑道:“袁公子是個聰明人,字字珠璣,有人無故示好,確實不是什麼好事。”說完,荀攸指了指前路,然後和袁雲並肩入了城,這才接道:“如今呂布就突然向我們在示好,還要跟主公結爲親家,準備把他的女兒嫁於曹丕小公子。”
袁雲一怔,下意識的說道:“看來劉備要倒大黴了!”
荀攸聽袁雲這麼說,心中卻是一驚,這事自己聽說後,也是想了很久,才猜測出呂布要對劉備用兵,不想袁雲連想都沒想就衝口說出,這份才智實在讓人驚奇,難怪郭嘉那樣的奇才也對袁雲如此忌憚,隨之又想到袁雲在許都搞的那個賭球,把一衆謀臣智士都弄的灰頭土臉,傳言程昱爲此還被氣得幾日吃不下飯。
荀攸苦笑兩聲,覺得這位眼前的小神仙確實不是個簡單人,不管是才智還是他帶來的黑火藥,哪樣不是讓人稱奇的存在,更別說之前聽聞他在宛城搞的這些建設,還有那條直通許都的商道,短短几個月的時間,這片之前還像地獄一般的宛城,就開始慢慢恢復了生機。
還好,還好這袁雲被曹昂世子弄來了曹氏,否則真不敢想象他如果投奔了劉表,又或是更加恐怖的袁紹,如今會是一個怎樣的局面?
袁雲沒理會荀攸不斷變換的神色,他一直在琢磨着心事,歷史書上寫得很清楚,曹操與劉備攻入壽春後撤兵,袁術重新返回,這次聰明瞭點,知道先報復小點的勢力,於是便聯合了呂布,準備去找劉備的晦氣,還真給他得逞了,呂布出兵打的劉備抱頭鼠竄,最後連家眷也丟給了呂布,自己一人逃了出去。
這些歷史進程依然沒有改變,還在按照規律發生着,但是之前那些被自己改變的歷史又算什麼?張繡死了,導致宛城無人鎮守,這纔有了自己跑來頂替的現實,難道現在歷史又慢慢的迴歸正途了?那後面曹操出兵烏丸時,誰來扮演張繡這個角色?更別提曹昂還活着,作爲曹氏的長子,他必然會有一番作爲,那他的作爲又算什麼?
穿越時空返回古代,這本身就是一個悖論,自己瞎琢磨也沒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返回許都,然後弄自己的新城,要在這亂世活下去,還要活得比別人都好,那麼就只能讓自己強大起來,至於歷史什麼的,關我屁事,老子是理科生,不是文科,歷史有什麼出入就讓後世的那幫孫子去頭疼吧。
荀攸現在似乎很有談話的興致,於是隨口問道:“之前主公已經委派了袁公子,要與宛城的氏族們親善,如今看來宛城一片祥和,想來應該處理的不錯,可喜可賀。”
袁雲一臉黑線,實在不知道自己說了實情,眼前的這位老實人能不能扛得住?無奈之下只能一咬牙,道:“範氏和張氏已經不復存在,被人一夜之間全部滅族,這事發生的實在太……”
“什麼?!”荀攸這次確實相當震驚,聲音也顯得大了些,轉瞬他便壓住了驚訝,然後平緩了氣息嘆道:“這要如何是好?百年的大族啊,一夕之間蕩然無存,這要如何向世人交代?如何向主公交代?”
“交代個屁!”袁雲暗罵一句,卻依然一臉恭敬的接道:“事情已然發生了,不過宛城並未受太大影響,反是少了兩個大族,讓周邊遷來的壽春百姓有了生存的空間,這該是好事纔對。”
荀攸聞言呆滯了片刻,然後伸手指着袁雲的鼻子道:“這事肯定有你從中參與,是也不是?你可知道這兩家都是幾百年的大氏族,人望非常高,如今一個都沒剩下,叫人心寒啊。”
袁雲一怔,怎麼這些個酸書生都是一個毛病,諸葛亮是這樣,眼前的荀攸也是這樣,就不明白了,一個禍害了本地幾百年的大氏族,爲何還有存在的必要?
袁雲不理解自然正常,這個時代所謂的氏族都屬於一個階層,雖然他們之間會有不斷的較量,但是大部分時候都是互相利用的一個羣體,而且在一個連科舉都沒有的年代,舉薦就是唯一往上的通道,所以氏族與氏族之間總有點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味道,你今天捧捧我,我明天捧捧你,大家稀裡糊塗的把官做,嘻嘻哈哈的享富貴,這纔是當下的規則和秩序。
由此,上流社會的人們自然而然的認爲,氏族天生就是高貴的,尤其範氏和張氏還有一個非常不錯的祖宗,這樣的大氏族一旦被瓦解,作爲上流社會的荀攸自然會惋惜,會震驚。
袁雲被荀攸質問,也不慌亂,只是搖了搖手裡的摺扇,然後淡然的回道:“這事可跟我沒關係,地方上的百姓實在忍受不了欺辱,所以發起了暴動,結果一夜之間就將這兩家大族徹底抹平了,看來他們這些個老百姓真是受了兩家大族不少的罪啊。”
荀攸很生氣的說道:“該把鬧事的人都抓起來,這事你可有去做?”
袁雲心中十分鄙夷,臉上卻十分恭敬的回道:“宛城郊區最近的有一萬多戶,三萬多人口,這些人幾乎都參與了此事,公達先生如果覺得有必要,我這就派人去把他們都抓起來,然後交給您發落,只是宛城的大牢有些小了,需要修繕擴大一點,還有這些人一旦從工地上下來,那麼接下來的水渠建造,和耕田的翻土就要停滯了,不過沒關係,咱們最大,有兵有權,三萬多老百姓而已,殺了也就殺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撥長上來,到時候宛城肯定又有百年的氏族成長起來,讓他們接着禍禍就是,不打緊。”
荀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良久才嘆息道:“這……算了,就這樣吧,追究起來反是耽誤的生產,冬日翻土可停滯不得,春耕也快開始了,更是耽誤不得,唉。”
跟在旁邊的石沉和小六一見荀攸軟下來,紛紛給袁雲投來了一個大大的拇指。
袁雲皺了皺眉,將兩個混蛋趕到了後面去,這才接道:“這事主要就是怪我,沒有監管好,所以這次公達先生來了以後,小子我就準備返回許都去領罪,絕對不會狡辯和藏匿。”
荀攸一呆,之前自己的叔叔荀彧和郭嘉他們,就已經抹掉了袁雲攻佔宛城的大功勞,現在如果再給他治罪,會不會引起他的牴觸,萬一他要是一氣之下投了敵人,恐怕所有人都要睡不着覺了。
尋思再三,荀攸擠出一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的笑容,然後搖手道:“袁公子說的重了,你返回許都最多是被主公數落幾句,不打緊的,不用太過擔心。”
袁雲暗罵一聲,這就是自己最擔心的,媽的,老子的目的就是讓曹阿瞞,郭嘉那幫老混蛋給自己治罪,最好把這什麼虎賁中郎將也給革職,那樣他袁雲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去搗騰新城了,再不會有人叫他出徵,或是守城什麼的,數落幾句算什麼?
“不行,我身爲宛城的代管,竟讓兩家大氏族無辜受難,實在罪不可赦,這次怎麼也要罰我纔是,應該消去我的官職,讓我回家反省,最好是給我一個永世不再錄用的懲罰,那就最完美……呃,最好了。”袁雲肯定的點頭接道。
荀攸聽着一臉黑線,完全弄不明白袁雲在想什麼?難道眼前的小子是說的反話?不由心中更加擔心了,想着要趕緊給叔叔荀彧去封信,讓他一定要穩住袁雲,否則有個萬一……已經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