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雲一路追着,發現呂布即便是被人阻擋,依然不減他逃跑的速度,此刻自己追擊的道路兩側已經倒滿了屍體,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曹昂也不知道救下來沒有,袁元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醫藥包裡的藥物也是能用的都用了,即便如此,曹昂是否能活下來,依然是個未知數。
所以袁雲不願意多想,他的腦子此刻也許有些不正常,有些混亂,但是在他的心中卻冰冷一片,只是不斷的在告訴他自己,一定要把呂布殺了,殺一百次!
指揮着幾百名士兵開始四處堵截,呂布的逃跑路線也逐漸縮小。
外圍的戰馬第一時間就被許褚讓人牽走了,所以呂布只能靠着雙腳逃竄。
終於,呂布逃到了一輛車架之前,拉車的馬匹已經是他不多的選擇之一。
正在呂布慌張的解開馬身上拉車的繩索時,袁雲到了,就這麼遠遠的站在一側,不遠也不近。
呂布冷笑一聲,邊解着繩索邊譏諷道:“小兒也敢來擋我,曹操是沒人派了嗎?”
袁雲臉色蒼白,再走近幾步,依然是默默的看着。
呂布根本不當袁雲是一回事,他只想趕緊得到馬匹,然後遠遁千里。
突然,只見袁雲又舉起了一把火槍,然後就這麼左右晃動起來,他的眼睛甚至閉上了一隻。
呂布雖然弄不明白這東西是怎麼傷着自己的,但此刻也小心了許多,手中的工作也慢了下來。
轉瞬,呂布又是哈哈一笑,因爲袁雲竟然放下了手裡舉着的怪東西,然後向着車架的另一側跑了。
“膽小如鼠,哈哈!”呂布咒罵一句,終於解開了馬背上的繩索,頓時大喜過往,只要逃得一命,那麼就可以去投靠袁術,他現在有兵無將,斷然不會拒絕自己。
就在呂布幻想着未來時,突然聽到一聲爆響,正是袁雲手裡那怪武器發出的,這點可是記憶猶新。
還未想明白怎麼回事,突然就見眼前的車架竟然開始變得四分五裂,猶如一頭怪獸,猛然從地板上站立而起,這是呂布最後的一點意識。
在呂布逐漸恢復知覺後,他發現自己竟然離着剛纔站立的位置足足有十幾步的距離,耳中還有不斷的轟鳴之聲,最讓他恐懼的是,他的身體竟然完全失去了控制。
呂布歪頭一看,發現自己那強壯的雙臂竟然就這麼軟軟的放在地上,而且呈現着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
雙臂毀了,呂布非常清楚,再瞧一眼自己的雙腳,那裡也沒了知覺,此刻看見,立刻大喝一聲,因爲兩條腿從膝蓋以下完全消失了,只剩下沾染着鮮血的一截碎開的白骨。
袁雲緩慢的從遠處走來,手裡的火槍已經重新被他裝填好了彈丸,來到呂布的身側,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離着還有三四步,袁雲停了下來,稍微回頭看了眼剛纔炸開的車架,那裡面裝載的是之前剩下的火藥彈,自己瞄準了很久,才選到了一個好的角度射擊,實在是因爲手裡的火槍準心太差。
不過就現在的結果來看,效果非常理想,只是袁雲心中有些驚訝,呂布當時離着這麼近,依然沒有被炸死。
他人已經廢了,袁雲心中很清楚,但爲了保險,還是要做些什麼纔好。
於是很快又傳出了一聲爆響,彈丸直接穿透了呂布的一隻廢臂,見那手臂完全沒有任何條件反射,袁雲才肯定呂布是真的已沒有威脅了。
等袁雲走到近處,呂布哀嚎道:“給我一個痛快的!”
袁雲根本沒有理會,而是收起了火槍,然後掏出了袖子裡的七星寶刀,這把匕首按照袁雲的要求,被蒲元又打造一番,如今已經可以摺疊了。
握着七星寶刀,袁雲這纔有功夫打量了一下半死不活的呂布,似乎就好像在看着一頭被抓住的獵物,眼中沒有任何的感情可言,甚至更多的是冷漠。
忽然,一隊騎士衝到了附近,爲首的是曹操,身後則跟着許褚等一些武將和親衛。
這些人看着滿地的狼藉,都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只是在見到袁雲和呂布時,還是多少有些意外。
曹操正想說話,卻猛然看見袁雲一刀刺在了呂布的腹部,然後馬上拔出,鮮血立刻猶如泉水一般涌了出來,呂布疼的大叫一聲。
這一下叫聲,似乎讓袁雲很滿意。
因爲袁雲有些擔心呂布全身被炸癱瘓,那樣就沒有了什麼痛苦可言,此刻聽到對方喊叫的悽慘,袁雲的表情纔好像鬆了口氣。
又是一刀刺出,直取呂布的肝臟位子,這裡被刺破不會很快死亡,但是會讓人極度的疼痛,甚至可以到撕心裂肺的地步。
曹操騎在馬背上看着袁雲如此殘忍的折磨呂布,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但是想到自己長子曹昂遭受的罪,他又淡然了,也許換了自己來,恐怕比袁雲還要惡劣。
此刻的袁雲已經刺出了十幾刀,對於常年研究人體結構的他來說,造成大量疼痛又不傷性命的方法,自然十分清楚,所以每次下刀都十分小心,以至於呂布中了這麼多刀後,依然沒有死去,只是此刻卻早已沒了人形。
“小兒焉敢如此……哇!”
看着猶如吃人惡魔一般的袁雲,呂布終於擠出最後一絲力氣罵出了聲。話纔出口,袁雲已經把刀刃插入了他的嘴中,然後左右一攪,呂布的舌頭便被割了下來。
見呂布安靜下來,袁雲又盯住了他那挺拔的鼻樑,有了這個俊朗的鼻樑確實帥了不少,於是袁雲眉頭一皺,瞬間寒光閃過,那鼻子就變成了兩個黑漆漆的圓洞。
接着袁雲又看向了呂布的雙眼,似乎又在心中做着某種選擇,也就在此時,呂布只感覺脖頸一涼,他終於身首分家了。
對於一世英雄的呂布會有如此下場,袁雲並沒有多少惋惜,反是神情一怔,不知道怎麼會突然這樣,自己還沒動手呢。
“小子,夠了!”
許褚大喝一聲,然後將袁雲拎了起來,轉瞬就塞給了身後的夏侯惇,他自己則開始處理起呂布的屍首。
袁雲知道自己現在肯定有些不正常,但是卻無法抑制自己的行爲,他心中充滿了報復的怨氣,要是曹昂現在死了,所有計劃全部都要報廢,不管是新城還是未來的規劃,都會成爲一種泡沫,所以呂布罪該萬死!
除了這些,袁雲也深深的明白過來,自己到了許都後發生了很多變化,比如和曹昂之間的情義。
那已經是真正意義的兄弟之情,這個總是照顧自己的所謂曹昂大哥,確實名至實歸,不管自己犯了什麼過錯,他都會義無反顧的去幫自己擋槍,不管自己損失了什麼,他總會想辦法給自己補償。
如果這樣的一位大哥死了,袁雲覺得自己可以做出任何報復,僅僅只是折磨呂布的肉體,不過是一種情緒上的宣泄罷了。
但是,這種宣泄還遠遠不夠,因爲袁雲不敢去想曹昂此刻的傷情,所以他只能選擇想些別的。
很快,只見袁雲離開了夏侯惇,然後走去了曹操面前,一拱手,清晰平緩的說道:“稟告曹司空,小子有一事需要提醒。”
曹操一怔,疑惑道:“何事儘管道來,不必拘禮。”
袁雲點了點頭,接道:“呂布被俘後,依然有一千多親衛跟隨,這些人從丁原處便開始追隨他,所以斷無可能會投降曹司空的,把這些人關押起來,不過是浪費糧食罷了。”
曹操眉頭微挑,問道:“袁候覺得要如何處置才更加妥當?”
袁雲淡然的回道:“坑!”
……
曹昂終究是挺了過來,在醫療營和袁雲現代藥品的作用下,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要不是有葡萄糖吊着命,失血過多的曹昂肯定會一命嗚呼,那日的情景如今想來依然讓人心驚不已。
呂布被許褚一刀斬去了腦袋,對於這種結果,多少讓人有些遺憾,再怎麼說那句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的名言也是響噹噹的,誰又能猜到這樣的英雄會是這麼一個收場,死得甚至連一點尊嚴都沒有。甚至連他的一千多親兵也如袁雲所要求的一般,全部被坑殺,同樣沒什麼尊嚴可言。
歷史對於呂布已經徹底劃上了句號,但是對於袁雲卻依然只是個問號。
如今恢復正常心態的袁雲有些疑惑,之前腦子燃燒時胡亂下的報復決定,本來還認爲自己清醒後肯定會後悔,但是現在他卻能吃能睡,愧疚的心理維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一千多條性命,僅僅只是因爲自己失心瘋時發的癔症,就全部化成了黃土,這肯定是需要一炷香時間來愧疚的,也僅僅就是一炷香時間罷了,袁雲如此想着也就釋然了。
沒人說袁雲冷血,最多隻能說他下的判斷很正確,因爲那一千多的俘虜在聽到主子呂布死了以後,多少都表現出了一種想要復仇的神情。
這樣的禍根是絕對不能留的,這畢竟是在打仗,心軟只能讓自己和自己的身邊人倒大黴!所有這個時代的人都如此認同着。
至於陳宮,他卻很遺憾的沒有逃過歷史的固定軌道,曹操最後做出了將之除去的決定,似乎還是在長子曹昂重傷後下的命令,裡面有多少怒氣的成分,估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曹昂昏迷了幾天終於醒了過來,對於袁雲已經替他報仇的事情卻隻字不提,因爲聽到過程後,曹昂就明白了,這個兄弟爲什麼會突然發狂?
爲免袁雲尷尬,所以曹昂選擇閉嘴,這種恩情記在心裡就足夠了。
除此之外,曹昂還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讓剛剛投降的張遼成爲了他的近衛,幾乎每日都陪伴在左右。
這讓張遼異常感動,畢竟自己之前的主子呂布可是差點就殺了曹昂,而曹昂卻完全不介意,甚至讓他張遼毫無忌憚的隨意近身,要知道,這個時候的曹昂是十分虛弱的,哪怕是個六歲小兒,也可以將他輕易殺死。
對於新主公給予的信任,張遼抱定了主意,這樣的主公必須獻出自己的生命來效忠,因爲實在是太難得了,至少之前的主公呂布是絕對做不到的。
大軍在勝利後開始逐漸返回許都,第一批走得就是曹仁,他們離開的甚是迅速,因爲許都的兵力抽調了十之有八,不想被其他勢力惦記着,那麼就要儘早的回去防禦。
袁雲十分擔心曹仁回去後,會繼續左右曹清河的親事,奈何曹昂受了如此重傷,自己只能繼續陪同左右,哪也去不了。
曹昂爲了傷勢恢復,將行程推遲了半月,袁雲和許儀等人也沒閒着,開礦的事情進行的頗爲順利,按郭奕的話說,等到明年開春,就會有第一批礦石產出,而勞力竟然成了最不用擔心的問題,因爲戰後的徐州產生了大量流民。
曹操接受了袁雲關於糧食增產的請求,將徐州的勞力劃分給了他全權負責,唯一的要求就是在畝產增糧的同時,徐州必須成爲宛城的翻版,至少不能餓死人。
想完這些有的沒的,袁雲放下了手裡的茶杯,然後緩緩走去了營帳的門口,看着軍營遠處逐漸落下去的紅日,不由苦笑一聲。
“天下統一,呵呵。”袁雲拍了拍腦袋,現在算是真正開始了。
拍完腦袋,又是一嘆,接着自語道:“說好的混吃等死呢?呵呵。”
不過這麼想着又覺得不太可能,於是又拍了下腦門道:“天下不徹底安定,又哪裡有混吃等死的機會啊?呵呵。”
遠處郭奕本想來混些小吃,瞧着如此詭異微笑的袁雲,立刻渾身一哆嗦,趕緊摸去了別處。
從此袁雲身上又多了一項謠傳,一個人時喜歡和看不見的神仙拉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