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袁雲驚慌的時候,袁譚也心中一驚,樂陵甄宓的閨蜜,那不就是貂蟬嗎?
之前王賓那蠢貨家着了大火,自己送去的五百死士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不過這事自己卻無法問罪,只能吃個啞巴虧。
想起貂蟬時,袁譚就心中鬱悶,第一次從王賓嘴裡知道,這個傾國傾城的女子竟然出現在了樂陵時,他簡直喜翻了心坎,想着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必然是手到擒來,誰知後面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先是父親袁紹將王氏定義成了冀州第一大善之家,讓自己投鼠忌器。接着,王賓這枚棋子又莫名翻了船,真是隻能用倒黴來形容了。
此刻貂蟬來了中山,倒是個好消息,也許自己一次就可以拿下兩位絕世美人。
這麼想着,袁譚就鼓着他厚厚的肥肉腮幫笑道:“既然人不在,那我就改日再來拜會好了。”
說完,袁譚根本不給甄儼反應的時間,直接起身就走。
到了門口處時,袁譚卻又是一怔,因爲看見幾個甄府的護院,正把兩個少年人綁了起來,並且找了個粗木棍,將兩人擡着從前院往後院押送。
這種大戶人家處理下人的事情經常發生,袁譚也沒怎麼在意,繼續帶着一票護衛離開了甄府。
袁雲現在可就不能不在乎了,因爲被綁住的兩個少年人中的一個就是他,另一個自然是趙四。
剛纔他才從大堂側面的廂房出來,立刻去找了趙四,兩人正準備溜走,就被幾個甄府護院堵住,還沒等他問清怎麼回事,那些護院就一起衝上,然後將他們兩人捆了個結實,只說是執行甄宓的命令。
袁雲被像烤豬一般的竄在一根粗大的木棍上,就只能這樣被擡到了後宅,在他心中則在不停大呼:倒黴催的,不會這次就交代了吧?
被綁着也就是了,幹嘛一定要把自己架起來,這完全就好像真的成了烤乳豬了,袁雲現在只感覺渾身屁股疼。
趙四倒是滿臉鎮靜,看着院子外圍站着的幾個粗壯護衛,他完全沒有什麼不適應,對於這份勇氣,袁雲深表佩服,不過他自己已經開始尋思了一會要怎麼討饒了。
不多時,當那些護衛終於覺得有些乏味了,便開始三三兩的去到了院外。
趙四突然詭異一笑,然後嘴脣便開始蠕動起來,很快一把小刀就被他咬在了牙齒之間。
袁雲心中一喜,難怪趙四一副淡定的模樣,原來是早有準備,這下好了,那些護衛都在院子外圍守着,隔着也有十來步的距離,根本看不清他們兩人的小動作。
趙四嘿嘿一笑,然後將脖子儘量伸長,慢慢的貼在了被綁着的雙手上,不一刻,那綁手的繩索就斷了開來,趙四雙手抓住粗木輥,依然保持被吊着的模樣,然後趁着護衛們走神時,一下就割開了腳上繩索。
盞茶的功夫,袁雲的雙腳也落在了地上,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是暗自一笑,然後便開始向着這間院子的後門走去,現在他們只希望那裡不要有護院把守。
“袁大哥,咱們之前購買的那些乾糧,還都在咱們的小屋中呢,是不是去弄回來?”趙四和袁雲往後門走時問了一句。
袁雲搖了搖手,道:“沒時間了,這裡危機重重的,趕緊離開纔是正途,一旦到了荒郊野嶺,我們就自由了,後面咱兩就邊走邊看吧,總之天無絕人之路,安心就是。”
趙四點了點頭,笑道:“到了荒郊野嶺,保證餓不着袁大哥,只是我們後面的日子估計就要吃很多苦頭了。”
袁雲不以爲意的笑道:“小命纔是最重要的,吃苦算什麼?”
“少爺說得對,小命纔是最重要的,青兒一直記得。”突然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背後傳來,袁雲聽在耳內感覺十分的熟悉。
轉瞬,袁雲突然嚇了一跳,趕緊回頭望去,正好看見青兒的身影出現在了這間院子之中,依然是那麼的嬌小可愛,只是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青兒,你也被甄宓給抓住了?”袁雲沒頭腦的問了一句,忽然又覺得不對。
也在此時,只見這間院子的月亮門處又走出幾人,都是老熟人,一個賈詡,一個貂蟬,還有兩個蠢貨跟班,石沉和小六。
袁雲遲疑片刻,還未開口,就見貂蟬走近幾步,然後拱手一禮,道:“袁弟,你突然不告而別,是不是太過唐突了?”
尷尬一笑,袁雲想都想的狡辯道:“只是出來遛彎,可不是什麼不告而別,大小姐誤會了。”
這時只見青兒已經走到了身側,眼中全是淚珠兒在打轉,再仔細瞧過了袁雲後,突然狠狠來了個熊抱,把袁雲踏踏實實的摟了個結實,只是她人太小,所以兩隻手臂都無法合圍,就這麼一會笑着,一會哭着。
青兒都這樣了,一衆人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致,不過袁雲此刻倒是心裡踏實了一些,看來貂蟬是不打算給呂布報仇了,那自己這一路逃跑算個怎麼回事?
生活中總是會有諸多的意外,不管你想它發生,還是不想它發生,每次只要發生了,你就會嚇一大跳。
袁雲此刻就是這種感覺,坐在甄宓的書房內,聽着貂蟬把一些事情娓娓道來,袁雲才明白,左慈曾經在王允的府裡足足住了有大半年,那時與貂蟬也是師父徒弟一般的互相稱呼。
這麼說來,老子算是貂蟬的師弟了?袁雲有些茫然,覺得世事無常還真是一句靠譜的話。
這次見面很平和,有了賈詡和青兒,袁雲自然相信了貂蟬,她費了那麼大力氣,竟然派人跑了一次許都,這足矣證明她沒有害自己之心,否則哪需要這麼麻煩,在王府時一刀把自己殺了就是。
貂蟬現在心裡非常興奮,因爲袁雲剛纔生生的喊了她一聲師姐,這兩個字雖然沒什麼特別的,但是在貂蟬聽來那就分外受用,只感覺這個世上似乎還有一位親近之人存在。
到了此時,袁雲的身份危機算是解決了,他只是苦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貂蟬君子之腹,不過一切既然揭開了,那麼繞道河內的辦法就行不通了,誰也不想如此麻煩,更何況是袁雲這個懶漢。
此刻大雪漫天,中山到樂陵的道路很多都封閉了,貂蟬他們一行人算是來得早,再晚些也難以通行,如此天氣下,一衆人只能決定在甄府住下。
對此,甄宓十分歡迎,她對於貂蟬的佩服之情,絲毫不比佩服袁雲的那些詩句差,所以甄府的一間偏院便成爲了一衆人的居所。
甄宓每日的生活其實非常忙碌,別看她才十六歲的年紀,但是處理的事情絕對可以用繁複來形容。
一大早起來,先是查驗了府裡的早膳伙食,然後將之前招募的春耕勞力名單,又仔細的審覈了一遍,等到忙完這些,她才發現自己竟然錯過了早膳。
這也不能怪責她的貼身女婢,畢竟在甄宓審覈公務時,沒誰敢去打擾,這也是甄宓自己下得死命令。
如今甄氏的土地已經大到了一定規模,中山一帶的超級大地主就是他們家,而對於土地兼併這種事情,漢王朝一直就沒有出過什麼好的辦法,所以大地主的土地只會越來越多。
不要以爲土地多就是好事,這已經變成了甄氏的一個負擔,甄宓心中非常清楚,土地如果大到一定規模,就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比如執政者的猜忌,雖然袁紹對於甄氏還沒有什麼顧忌,但是不代表以後沒有。
不過要是讓甄宓拋棄一些,卻又無法做到,畢竟是祖上留下來的,怎都不能有虧。
冀州的地勢較爲平坦,土壤質地適中,土層深厚,加之在中山地區擁有不錯的水源,這在北方四州相對乾旱的地貌來說,這裡確實是不錯的地段。
去年大收時,在所有人都高興的時候,甄宓也沒有高興起來,因爲糧食多到了吃不完,如果隨意的送出去接濟百姓,又會讓袁紹多心,最後無奈就只能用來釀酒,但是即便如此,還是有大量的糧食會剩下。
後來貂蟬給她出了個主意,那就是往南方販賣,畢竟南方揚州如今正被孫策搞得天翻地覆,百姓的正常耕種也受到了極大影響,所以販糧過去一定可以換回很多利益。
甄宓照做了,在大河幫的照顧下,甄府第一次將糧食進行大規模的販賣,並且也確實如貂蟬所說,賺回了很多利益、
也因爲這個原因,兩人才成了非常好的閨蜜,尤其貂蟬年長甄宓很多,所以能教會甄宓的自然也多,說貂蟬是甄宓半個師父都不爲過。
翻看完了眼前的一些賬簿,甄宓找不出任何錯來,袁雲的做賬本事果然是萬衆挑一,而且還計算的非常快。
想到這裡,甄宓突然莫名一嘆,然後秀眉又皺了起來,她就是心裡過不了袁雲已經有兩個老婆的坎,此刻也是依然的齜牙咧嘴,一副很生氣的小女兒家神態。
不過眉頭才皺了小會,甄宓又是一嘆,因爲袁雲已經決定了,等到道路上的大雪一旦化開,就要返回樂陵,然後由那邊坐船去往北海,再從北海返回許都。
如此情況下,以後再要想見一面,恐怕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尤其是現在袁紹還在跟曹操打仗。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迷茫間,甄宓隨口唸了一首《俠客行》,她第一次聽到這首詩時,那從許都來的青樓妓子,還特意把朝堂上的經過描述了一番。
只把袁雲說的瀟灑英武無比,隨手翻弄着劍花,將那小人董畢嚇得半死,口中則在不斷的蹦出這些讓人聽了熱血的詩句,如此少年英雄,自然讓當時的甄宓感覺非常崇拜。
可是現在人就在面前,甄宓卻發現自己總是小心眼發作,每日見着了也沒好臉色,她現在連自己都有點不明白自己了。
“不行,我要去找貂蟬姐商量下,否則憋都要憋死了。”甄宓自言自語一句,轉瞬就收拾好了散亂的賬簿,然後離開了自己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