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糊塗着吧。”袁雲嘟囔了一句。
曹昂沒聽清楚,疑惑道:“什麼糊塗着?現在可不是糊塗的時候,還差一口氣就能把袁紹掐死,我們必須更加激進些纔是。”
袁雲點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道:“袁紹不足爲慮了,該是擔心揚州孫策的時候了,這貨還沒死,孫家在南邊估計要被養得異常肥大,這以後纔是煩惱所在。”
曹昂呵呵一笑,道:“雲弟放心就是,南方都是氏族掌控,孫策得意一時,不一定能得意一世,一旦這些大氏族反撲,孫策絕對夠喝一壺的,畢竟他是個外來人,很難被當地人接受。”
袁雲嘆了口氣,嚴肅的說道:“孫家一定會在南方崛起的,你慢慢看着,也許都不用五年,他們的規模就能讓我們緊張。”
曹昂一怔,皺眉思索片刻,喃喃自語道:“孫策真有如此本事?那必須早些防範纔是。”
袁雲嘆了口氣,道:“南方離着這麼遠,即便我們想要防備也不知道從何下手,壽春如今都快成無人區了,難道我們還能派大軍去駐防不成?更何況還有個劉表呢,他焉能坐視我們將大軍開到大江邊,而不做出任何抵抗?萬一逼得他聯合了孫策,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說完,袁雲自己一怔,突然呵呵笑道:“劉表還真是個好棋子啊,可不能浪費了。”
袁雲對於歷史的認知應該是這個時代的先知級別的,除了東漢的,他也清楚世界的,不管是古代史,還是近代史,只要他想,就可以在腦子裡調用出來。
當袁雲想到劉表時,他也想到了近代的美國,一戰和二戰期間,全世界只有一個國家不僅沒倒黴,還趁勢崛起,那就是美國,方法及其簡單,那就是兩邊販賣軍火,販賣各種可以販賣的東西,歐洲打的越火熱,美國就賺的越多。
這個方法同樣適用劉表和孫策啊,他們如今在長江邊上死磕,完全就是你死我活的場面,這種時候不向他們兩家賣點什麼,袁雲就覺得自己虧得慌。
心裡盤算完,袁雲覺得新城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有必要給曹操上分摺子,好好闡述下做中立軍火商的價值。
就在袁雲尋思的時候,曹植和曹彰不知道又說到了什麼,於是兩人又開始抓着頭髮,揪着衣領幹了起來,弄的筆墨紙硯灑了一地。
袁雲嘿嘿一笑,然後對曹昂點點頭道:“你兄弟都交給你了,我下午還有事,暫且把他們押在這裡。”
曹昂看着廝打的兩位弟弟,也是眉頭緊皺,轉瞬看了眼身邊的典滿,於是笑着說道:“下午我陪雲弟去新城內走一圈,這裡就交給典滿你了,可別讓他們兩個受傷了。”
典滿一呆,趕緊看向自己身邊,發現已經沒別人再往下傳了,所以他只能倒黴的接下了這個任務,然後很不情願的給曹植和曹彰兩人每人一個大腳印,再回頭時,袁雲和曹昂已經跑得沒影了。
到了曹昂府衙的外面,一羣親兵立刻圍了上來,曹昂打發走了一些,只留下了三人,然後便匯合了石沉和小六,就這樣向着新城內的試驗田走了過去。
幾人走了一段路,曹昂突然對着袁雲不悅道:“你自己來新城也就是了,幹嘛非要把卞姨娘也帶過來,讓她好好的在你家住着不好嗎?反正有清河她們伺候着,總比來新城無聊好吧?”
袁雲翻了個白眼,回道:“你以爲你卞姨娘是誰,她自己的想法多了去了,誰攔得住?再說了,她在新城可不無聊,如今這些作坊內不管是工匠,還是學徒,都把卞姨娘當做了最慈愛的神仙,簡直都快母儀天下了。”
曹昂有些緊張的推了袁雲一把,然後低聲道:“休要胡言亂語,母儀天下怎敢隨便亂用?”
袁雲一怔,這纔想起曹昂的養母是丁氏,而且名義上還是曹府的當家主母,加之母儀天下也確實不能給曹操的一個小妾用,現在只能給皇宮裡的伏壽皇后用,即便她不過是一個傀儡的老婆。
嘿嘿笑了兩聲,袁雲接道:“卞姨娘是來新城看着她的兩個活寶兒子的,順便替你爹考察一下新城的概況,所以她是絕對不會無聊的。”
曹昂聞言沉默了一下,道:“曹丕果真是投去了曹仁叔叔那邊?”
袁雲看了眼曹昂,問道:“難道你終於有危機意識了?”
曹昂皺眉道:“兄弟相爭總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至於我該得到的,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即便對手是我的小弟,唉。”
這就對嘛,你曹昂要是連這點野心都沒有,那我袁雲不是白瞎了,別整到最後全部便宜了曹丕,那纔是個大笑話,雖然歷史上就是這麼發生的,但這會你曹昂不是活得好好的嘛,所以未來屬於曹丕的那段歷史,也就沒啥必要保留了。
曹昂覺得這個時候說這個話題不怎麼好,於是換了話題道:“那些試驗田如今可成了新城裡的寶貝,我已經下令將試驗田全部包圍起來,生人不得入內,知道耕種秘密的人也被我嚴加看管了,等到開春我就準備把這項種植技術先普及到我的封地內,一旦再次獲得成功,就可以放心的全領地擴散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已經來到了試驗田,意外的是卞氏正帶着頭巾在田間勞作,而且還十分嫺熟,不管是翻土還是施肥都是一把好手。
見到袁雲和曹昂來到田邊,卞氏微微一笑,這才把手裡的農具交給了身邊的侍女,然後解下頭巾來到了田邊的涼棚。
現在已經是炎炎夏日,這樣的田間勞作不可謂不辛苦,卞氏只是揉了揉肩膀,然後笑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咱們曹氏的女婿可是個好文采的。”
袁雲乾笑兩聲算是揭過了,然後疑惑道:“卞姨娘這般辛苦何必,那些農夫都是僱傭來的,而且工錢不錯,指揮他們做事就是。”
卞氏搖了搖頭,道:“農事是根本,可不能丟下了,我那幾個孩兒在新城時,你也要讓他們下地勞作,老祖宗農耕的本事必須學會了。”
說到這,卞氏似乎來了興趣,於是指着遠處的一個暖房問道:“聽聞你在播種前,都要將種子先進行培育,最後才種下去,這有什麼說道嗎?”
袁雲還沒解釋,曹昂已經便幫卞氏揉着肩膀,邊解釋道:“這樣可以在種子這一塊就先進行優良選擇,然後種下去後便會少了很多的不良,等到秋收也就不會因此白忙乎一場,這也是新城試驗田高產的主要原因。”
卞氏點點頭,又對着袁雲笑道:“這也是你們仙家的妙法吧?”
袁雲繼續以乾笑掩飾,然後從田地裡摘了兩顆稻杆,這才接道:“種苗這一塊如今進展不錯,接着就是雜交,這些都已經安排下去了,鄭玄老爺子十分看重,所以親自在負責,等到今年底,應該可以見到效果,如果成功了,以後農家吃不飽飯只會因爲兵災,而再不會因爲欠收而全家捱餓。”
卞氏很欣喜的接過了袁雲手裡的兩截稻杆,似乎對袁雲所說完全不懷疑。
曹昂也不斷點頭,對於這樣的未來,他簡直充滿了期待,一旦真的成功,那麼曹氏的領地將穩如泰山,也可以通過傳播新的耕種辦法,來穩固未來新獲得的領土,這絕對是個福澤子孫的大事。
卞氏喝了些茶水,然後突然站起,笑道:“走着,我們且去瞧瞧新城的鍊鋼作坊和鐵匠作坊,都快被坊間傳言成神話了,不看看總覺得虧了。”
袁雲有些意外,現在已經過了午時了,卞氏明顯是很早便來了田地勞作,此刻竟然還不知道辛苦,畢竟是四十歲的人了,雖然長相還如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但是終究歲數擺在那。
不過看着卞氏一臉的期待,還真不知道如何拒絕,於是只能點着頭開始帶路。
“今年你與文姬和清河的婚事就該辦了,選個好點的日子,卞姨娘給你們操持,這事可不能再拖了,她們兩人搬去了你那侯府,已經被很多人詬病了,所以必須趕緊堵住這些人的嘴纔是。”卞氏突然又對着身邊的袁雲說了一句。
袁雲呵呵一笑,道:“這事還真不是小子說了算的,全都是文姬在做主。”
卞氏聞言,斜着眼瞄了眼袁雲,然後笑道:“你倒是個奇怪的小子,文姬與清河兒可是一等一的美人,這換了別家,巴不得馬上就把親事結了,你可倒好,拖了兩年多,就不怕美人兒突然飛了?”
另一邊的曹昂壓抑了下笑意,道:“卞姨娘有所不知,他們家的家規訂了十八歲前不能行房,所以這事才耽擱了這麼久。”
卞氏一陣,不悅道:“怎麼有這麼一條奇怪的家規?誰定的?”
曹昂繼續壓抑着笑意,然後直接把手指到了袁雲的鼻子上,嘴裡卻完全沒法說話了。
袁雲不悅的翻了個白眼,打掉曹昂的怪手後才胡扯道:“這也是我師父左慈他老人家教的,人不長到十八歲,就不算成熟,所以生出來的孩子多有不全,這事也得到了新城內的華佗老神醫證實,他可是查證了無數孕婦,才檢驗出這事的正確性,只是苦於朝廷的政策,所以一直不知如何上表罷了。”
卞氏微微錯愕,喃喃道:‘還有這個說法?不過既然是你師父左慈和華佗老神醫都這麼說,看來還是合理的,這事你們且放心,我回頭去跟曹司空提下,看看能不能改變。’
說到華佗,卞氏突然來了精神,繼續道:“如今華佗老神醫長居新城,可是福澤了許都很多的百姓,聽聞你們新城的衛生條例,已經普及到了許都和宛城周邊,這兩年下來效果斐然,這些地方因病去世的人大大減少,這可是大好事啊,如今這戰亂不斷的,能少死些人就是大好事。”
說完,卞氏突然停下腳步,然後一本正經的對曹昂道:“你父親最近頭疼病總犯,該請華佗老神醫去瞧下才是。”
袁雲聞言心中一顫,華佗給曹操看頭風,然後被曹操一刀給砍了,這事要是發生了,對於新城絕對是個非常大的打擊,而且華佗這位老先生幽默風趣,就這麼死了就太不值得了。
想完,袁雲趕緊插話道:“得空了,小子我便與華佗老神醫一起去見下曹司空就是,卞姨娘放心則個。”
卞氏微微點頭,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於是接道:“差點忘記一事,來時曹司空交代了我帶話給你,着你明日去府裡一趟,有重要的事情差你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