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壺是空的,平日擺放整齊的糕點也沒了蹤影,至於水果這種東西,更是一個都看不見。
青兒生氣了。
這是袁雲第一個反應,至於爲什麼會有這個反應,就是因爲前幾日去抄家時,帶上了柳依依,卻沒有帶着青兒一起,要知道平日裡青兒永遠都是自己的跟班,基本很少會分開的。
果然,只見身邊的青兒放下了一壺茶水,卻沒有倒入杯中,放茶壺時的聲響還特別的大,這絕對就不是小心謹慎的青兒該有的舉動,這次還真是新鮮了,老實柔弱的青兒今天竟然發脾氣了,這實在太難得了。
於是,袁雲饒有興趣的問道:“青兒這是在生少爺我的氣?”
青兒皺着秀眉,老實的點點頭,馬上又搖了搖頭,同時還哼了一聲,小臉漲得通紅。
有意思,這樣的青兒也是非常可愛的,怎麼瞧都好像一個洋娃娃,於是袁雲伸手準備把青兒摟到懷裡,然後再好好的安慰一番,估計這事也就揭過了。
誰知道青兒流利的往邊上一閃,然後跺腳道:“青兒可不會生氣,少爺既然不打算帶着青兒,青兒就不靠近少爺身邊,哼。”
袁雲扣了扣下巴,呵呵笑道:“青兒難道打算一輩子都不靠近少爺我了?”
青兒一呆,尋思了一會,馬上就搖了搖頭道:“等青兒氣消了,纔會靠近少爺。”
說完又覺得不對,馬上解釋道:“青兒的意思可不是說青兒在生氣,而是青兒現在不靠近少爺,等過段時間青兒不生氣了再靠近少爺。”
袁雲聽得有點暈,這簡直說得好像繞口令一般,這個小丫頭也不怕閃了舌頭,苦笑一聲,才拍着面前的書桌道:“依依那是有大仇在身,這才帶她去看着董承幾族被抄家,這種事情折壽啊,我可捨不得帶着我們家的寶貝青兒去受苦。”
青兒眼睛睜得大大的,呆呆的問道:“真的?”
袁雲馬上點頭,誠懇的回道:“真的!”
青兒瞬間就綻放出了一個笑容,簡直可以融化寒冬的堅冰,直把袁雲看得心跳不已,多好的姑娘啊,可是要一輩子疼着才行。
青兒的煩惱終於解決了,於是蹦蹦跳跳的離開了書房。
袁雲卻發現自己的煩惱又來了,只見柳依依搖着手帕,然後扭着腰肢就進了書房,滿臉都是陽光明媚的樣子,看着就讓人大呼妖精。
柳依依到了袁雲的書桌前,先是拿了個果子輕咬一口,這才用手帕擦擦嘴,然後說道:“袁郎啊,您何時帶妾身去監斬啊?妾身還等着親自下刀呢。”
袁雲臉皮抽搐了下,不耐煩的回道:“我似乎早就說過了吧,你一個大姑娘家,幹嘛非要髒自己的手,讓你去親自砍別人的腦袋,那個傢伙一定會非常倒黴,你肯定幾十刀都砍不斷人家的脖子,對方受罪不說,你也累啊,所以這事想也別想。”
見袁雲回絕的堅決,柳依依眼珠一轉,馬上眼淚就打起轉來,然後唉聲嘆氣的說道:“可憐妾身母親死得時候一直叨唸着,要妾身給她親自報仇,如今機會難得,妾身卻只能看着,這如何使得?”
“喂喂喂,過分了啊,我丈母孃被害得時候,你根本就不在家,什麼時候有這一出了?”袁雲不耐煩的回答完,已將一張設計圖紙鋪在了桌面上。
柳依依很生氣的把桌面的炭筆推去了一旁,這才立着秀眉憤怒道:“趕緊答應妾身,讓妾身親自砍下對方的腦袋!”
袁雲選擇不理會,又從書桌下摸出一截新的炭筆。
柳依依更生氣了,大聲道:“必須答應,必須!”
袁雲已經將炭筆用小刀削尖了,這種炭筆雖然不錯,可是依然不如鉛筆來得方便,不過目前來說有這種硬筆可用,已經狠滿足了。
“聽見妾身的話沒有,你倒是給個話啊。”
袁雲覺得這把丁字尺也該換一下,馬鈞的老婆手非常巧,應該找她做把新的才成。
“看着我!”
“看着我!”
“看着我!”
柳依依似乎已經狂暴了,她正在怒嚎。
袁雲暗自一嘆,然後擡頭看向了柳依依。
突然,柳依依就笑了起來,然後溫言細語的說道:“袁郎啊,您就可憐可憐妾身吧,明兒集市監斬,您隨便下個命令,那些劊子手肯定會給妾身讓路的,而且妾身就殺兩人,一個吳碩,一個種輯,董承的腦袋妾身都不動,如何?”
“不行!”
袁雲堅決的回答完,便開始壓抑自己的聽覺,因爲柳依依已經瘋了,不斷的把書桌上的東西扔出窗外,就差滿屋子打滾了。
但是這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命令別人殺人,或是看別人殺人,那是一回事,一旦自己親自動手殺人,這其中的意義就全變了。
沾染了血腥的手,永遠都不會再變乾淨,袁雲不想以後看見柳依依那白如美玉的雙手時,總會聯想到一顆人頭滾落的場景,絕對不要!
柳依依似乎鬧夠了,總之她停了下來,但是卻很不服氣的和袁雲擠在了一張太師椅上。
這種太師椅雖然很寬敞,但是擠着兩人就有點難受了。
袁雲想要換張椅子,雖然和柳依依這麼廝磨很享受,但是一想到被蔡文姬看見的下場,頓時就有種如坐鍼氈的恐怖。
可是當袁雲才稍微挪動了下屁股,就被柳依依狠狠的拉了回去。
這時才聽柳依依撅着嘴道:“不答應就不答應,但是處決了這些人後,你要陪着妾身去給孃親上柱香,這個可不能推脫。”
袁雲看了眼突然變溫柔的柳依依,然後輕輕的嗯了一聲。
柳依依甜甜一笑,嘴角不自覺的就擡高了幾分,道:“袁朗還要答應妾身一事。”
看着柳依依那微翹的嘴角,袁雲頓時警覺起來,每次這妖精算計自己時,就是這幅迷人的表情。
果然,只聽柳依依接道:“妾身要接管徐州的碼頭,那裡以後要妾身說了算。”
袁雲頓時就感覺頭疼無比,徐州碼頭早就被郭嘉變成國有了,這如何交出來?
誰知柳依依馬上又接道:“瞧你那沒出息的膽小模樣,你親自建立的碼頭,被別人三言兩語就騙了去,現在連問都不敢問了?
算了,妾身要得是碼頭的往來便利,這樣咱家的酒店就可以從碼頭延伸出去,那些常年跑海運的人,一旦認定了一種東西,就很難改變,妾身在徐州造間大的,獲得認可後就要在天下各處的碼頭都開一間,如此一直延伸下去,早晚會開得滿天下都是,呵呵,這便是妾身的設想。”
袁雲聽着心中一跳,這是連鎖酒店的模式啊,柳依依簡直就是個經營的天才,利用這個時代最便捷的交通方式鋪設,自然速度會最快,而天下最需要酒店這種服務的人羣,自然就是那些經常四處跑生意的商人,跟着他們的腳步開酒店絕對虧不了。
“高,實在是高,老婆大人簡直就是個天才。”袁雲大聲讚歎完,突然抑止不住的狠狠親了一下這個妖精。
柳依依也沒閃避,驕傲的享受了袁雲的親吻,而且自豪的揚起了臉,就好像在獲得她應該擁有的戰利品一般。
袁雲終於可以安心的畫圖紙了,因爲柳依依很滿足的走了。
看着圖紙上畫的齒輪,袁雲嘴角微揚,關於齒輪這種‘高科技’的東西,用嘴實在無法解釋給作坊裡的工匠們聽明白。
同時他也發現,這些工匠雖然聽不懂,但是隻要有圖紙,他們就能迅速理解,甚至可以找出其中的弊端,這已經成爲了一種快捷的溝通方式,所以袁雲纔會需要每日繪製大量的圖紙。
可是當袁雲再次削尖了炭筆,蔡文姬和曹清河便走了進來,她們似乎總是一起出現,然後一起離去,這甚至讓袁雲開始期待新婚之夜的美好。
三人一起啊,簡直不能再好了!
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袁雲才笑道:“不用每日辛苦的過來給我送飯,吩咐一聲,我就會過去用膳。”
蔡文姬只是微微一笑,簡直傾國傾城,從她來了袁府後,似乎笑容也變多了。
曹清河放下了食盒,便開始替袁雲按摩起了肩膀,溫柔的小女兒神態讓人心醉。
袁雲突然感覺自己成了真正的神仙,也許比神仙還要舒坦。
造孽啊,不會被老天嫉妒吧?
擺好了菜飯,蔡文姬笑道:“快來吃飯,琰有一事需要交代。”
袁雲有些莫名,但還是老實的坐了過去,當看到蔡文姬有些微紅的臉頰時,似乎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什麼。
袁雲沒急着吃飯,就這麼坐着等待下文,他甚至有些期待,能讓千古才女親自說出下面的話,他就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偉大了。
蔡文姬也坐了下來,曹清河則有些慌張的幫着夾菜,手上的筷子抖個不停,臉上則佈滿了紅霞。
良久,蔡文姬才低聲說道:“袁朗準備今年何時娶我們過門?”
來了!
袁雲心中高呼一聲,馬上接道:“明天!”
“咳咳,不要說笑,認真回答琰的問題!”
“我很認真啊!”
蔡文姬皺了皺眉頭,轉瞬就臉紅道:“這需要選個好日子,必須找個大道之士算一算才成。”
“鄭玄老爺子就是大道之士,他就勸我早點把你們禍禍……呃,早點和你們行房,好讓他早點抱到孫子。”袁雲回答的很誠懇。
只是這句一出,蔡文姬與曹清河就沒法活了,兩人的臉頰已經快着火了,不過這次卻沒有迴避,兩人還是安靜的坐着。
“袁朗明日要監斬,這恐怕不吉利,我已經託人算過了,下月初九最適合婚嫁,所以……所以……”曹清河有些說不下去了,因爲只顧着紅臉了。
“哈,原來清河兒妹妹比我還急,這都已經找人算過了?”袁雲非常得意,簡直就是在得瑟,樣子極度討人嫌。
蔡文姬皺着秀美,瞪了下眼睛,立刻讓袁雲老實了幾分,這才聽她說道:“那就定在下月初九,只是婚宴不需要請太多人,因爲我們進袁府時,大家就已經送過彩禮了,大姐,二姐也是這個意思。”
曹清河立刻接道:“依依那邊二姐會去說,至於青兒,她還需要等兩年,袁朗認爲這樣安排可還妥當?”
袁雲現在點頭就像撥浪鼓,他當然是千肯萬肯。
終於,袁雲十八歲了,老婆也很快就要到手了,而且還是好幾個,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