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雲對着銅鏡反覆的轉了好幾圈,然後很滿意的笑了起來,自己從十四五歲開始,就一直非常注意自己的營養補充,還有各種身體素質上的鍛鍊,現在終於十八歲了,這身板終於有了一個合格的模樣。
鼓了鼓肱二頭肌,瞬間就有一坨肉堆出來,很滿意。
在吸了口氣,然後擠出四五塊不太明顯的腹肌,很滿意。
挺了挺胸,倒三角是肯定沒有的,但是淺淺的兩條胸前弧線還是很美觀的,很滿意。
看着在銅鏡前一直襬弄來擺弄去的袁雲,曹節很是疑惑,於是把身邊的郭奕抓到身邊,疑惑道:“姐夫這是咋了?不會是中邪了吧?”
郭奕墊着腳尖也向屋內看了一眼,然後沒好氣的回道:“過兩天袁大哥就要跟文姬姐還有清河姐圓房了,估計是在考察自己的身材呢,萬一要是來個馬上瘋,那可就丟人了。”
曹節一陣疑惑,問道:“什麼叫馬上瘋?”
郭奕張着嘴巴,突然發現自己似乎說了不該說的話,於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答不上話來。
這頓時惹得曹節大怒,於是提起腳就要踹人,郭奕大叫一聲,利落的躥了出去,有多遠就準備跑多遠。
兩個小傢伙瘋瘋鬧鬧的,一直追打到之前倒塌的院牆邊上,此時這裡已經變成了花臺,蔡文姬每日都會來這裡打理花草,所以這裡就成了她每天必來之處。
看着院牆的根基,蔡文姬還是有些臉紅心跳,不斷抱怨着,怎麼當日就正好給袁雲撞上,這還讓人以後怎麼活啊?
當兩個小傢伙瘋鬧時,一邊正在用小鏟取土的蔡文姬就憤怒了,拎着兩個小人的耳朵一直到了花臺邊,這纔不悅道:“怎麼就是喜歡胡鬧,節妹你爲何總是要踢踹郭奕?”
曹節惡狠狠的瞪了眼郭奕,然後回道:“他說了一個詞,我問他,他不告訴我意思,所以我才氣不過要揍他一頓。”
蔡文姬一怔,疑惑道:“什麼詞,你問姐姐我便是。”
郭奕大驚,剛準備打斷曹節的話頭,卻還是慢了一步。
只聽曹節大聲道:“郭奕說姐夫很可能會得什麼馬上瘋。”
罰抄大字一百張,對於這個懲罰,郭奕大呼倒黴,曹節卻大呼冤枉,因爲她完全是被郭奕牽連的,不過見到文姬姐竟然第一次憤怒到臉都紅了,也是相當恐怖的經歷,所以不老實的照做,總感覺自己會被當場扒了皮。
蔡文姬羞紅着臉頰躲在屋裡,已經一天沒出門了,這讓曹清河很是疑惑,又擔心她生病,但是怎麼叫都不開門,所以很快這份擔憂也變成了袁雲的擔憂。
敲了敲房門,袁雲呵呵笑道:“文姬快把門打開,我來瞧你了。”
話纔剛說完,就聽屋內傳來一聲驚呼,轉瞬又安靜了下來,袁雲覺得十分不妥,二話不說就讓石沉破門而入。
到了門內才發現,蔡文姬卷着被褥縮在牀上癡癡發呆,當看到他袁雲進來後,臉色立刻通紅,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
“出,出,出去,琰不想見到……見到袁郎你。”蔡文姬驚呼一聲。
袁雲扣扣下巴,完全猜不透蔡文姬在發什麼瘋,反而走近了幾步,這下惹得蔡文姬秀眉一皺,更大聲的嬌喝道:“出去!”
這麼高的聲線,估計已經突破蔡文姬的極限了,而且尖厲的聲音傳的甚遠,整個屋子裡的人都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袁雲暗歎一聲,實在不明所以,但是也不敢再次走近,只能悻悻然的準備退出去,卻在這時發現曹節和郭奕跑了進來。
曹節一見屋內的情形,想也不想的就說道:“原來這就是馬上瘋!”
這話一出,整個屋子的人都沒法活了。
……
袁方如今的日子幾乎可以用完美來形容,休了董氏後,他就沒打算在娶正妻,而是納了八個小妾,每日躲在自家後院裡享受着,手裡不管是地還是錢,都在慢慢的壯大,這簡直就是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
更讓袁方開心的是,這種混吃等死的日子還倍有面子,如今許都那些豪門貴族,偶爾在街上見着,都會停下車架互相寒暄幾句。
這在過去也是不敢想的,過去袁方自己做家主時,見了這些貴族們甚至要下車跪拜,今天竟然可以平起平坐了,這讓他感覺已經跨入了高門大戶的門檻,也是個標準的人上人了。
唯一讓袁方比較擔心的就是袁雲,畢竟太年輕了,小小年紀就封了侯,還娶了曹氏的長女,這人一旦膨脹起來,就肯定會出事,所以今天趁着婚宴,一定要警告一下這個族弟。
昔日家主的架子還是要擺一下的,也不用擔心得罪了這位侯爺,因爲袁府還是鳳萱說了算,這個袁雲不過就是鳳萱手裡的棋子罷了,所以只要對鳳萱謹慎些,其他人概不足慮。
婚宴的規模很大,現在袁府的前院已經擺滿了大圓桌,袁方一見圓桌就有些頭疼,這簡直就是胡鬧啊,這樣不分主次,不分尊卑的圍桌而坐,如何能夠彰顯自己的人上人身份?
什麼?!自己的座次安排在了內堂?
這不好吧,今晚內堂裡可要招待曹操啊,那可是朝廷的司空,更別說天子都要給讓他三分,自己不過是東門官的從事,這身份實在差的太多了。
袁方有些忐忑,想着要面對曹操時,他身上的每一塊肉都在跳動,又躍躍欲試,又擔心的要命。
這時管家張翔正好經過,袁方一把就拽住了他,然後擺着主人的身份問道:“張翔,你來咱們袁家也好幾年了,如今生活是不是大有改觀?這可要在心裡感恩才成。”
張翔趕緊一禮,陪笑道:“是啊,袁家絕對是許都頂好的人家,真是辛苦家主了。”
袁方不知道張翔所指的家主是袁雲,所以很是得意的又挺了挺胸膛,這才接道:“不錯,你這樣的僕人纔是懂事的,可不像那些白眼狼,吃着咱們袁氏的,還要給眼色別人瞧。”
袁方說話的同時,看向了門口正在接待客人的石沉,然後又重重哼了一聲。
張翔繼續陪笑道:“是是是,您老說得是,您的位置安排在了內堂,不如小的帶您進去?”
袁方一哆嗦,趕緊阻止道:“且慢,我問下你,這內堂的座次可是鳳萱安排的?”
張翔拱手道:“正是鳳萱大小姐安排的,袁候基本不過問這些事情。”
袁方呵呵一笑,這些事情袁雲那傀儡如何能管,那必然是鳳萱這個厲害的人物在操持,算來交出了家主之位後,雖然偶爾會有些不甘,但是仔細想來自己確實不如鳳萱。
如今在她的打理下,袁氏已然是許都的望族了,就連東城外的那座新城,聽聞都有袁家的股份,更別說還跟曹氏聯姻了,未來的興盛指日可待。
思索完,袁方拍了拍張翔的肩膀,然後笑道:“張翔啊,你是個命好的,一來就趕上我們袁氏興盛,這以後可要謹守本分,好了,不說這些了,既然是鳳萱安排的座次,那我就去內堂入座吧,也好跟曹司空把杯言歡,呵呵。”
張翔這個管家還是不錯的,一直恭恭敬敬的把自己送進了內堂,只是現在內堂實在有些空,好像只有自己一人先到了。
袁方看着偌大的內堂有些無奈,覺得自己是不是來得太早了,這樣一下就顯得自己很急切一樣,身份就落在了下乘。
不過轉瞬他就笑了起來,今晚這裡入座的人必然都是曹司空身邊的紅人,哪一個不比自己高貴啊,自己早些來迎客,纔算是盡了禮數,這纔是作爲主人家該做的。
想到這裡,袁方左右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人,於是他就悄悄的起身,然後緩慢的來到了這間內堂的主座旁,今晚這個位置上就要坐着名震天下的曹操,想想都讓人感覺有些激動。
突然,袁方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然後再看一眼左右,還是沒人,於是他小心的彎下身子,準備坐入這個主位,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竟然可以坐在曹操的位置上,哎呀,想想都感覺有種要被殺頭的感覺,不過相當刺激,也很有誘惑力。
就在袁方剛要坐下時,突然聽見內堂門外傳來幾句調笑聲,嚇得他連滾帶爬的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然後抓住袖口便開始在主座的桌几上擦拭起來,嘴中喃喃念道:“這些下人怎麼幹活的,這都還有些灰塵,也不說弄乾淨了。”
郭嘉第一個鑽了進來,發現主座上正有一人在擦桌子,立刻對着身邊的許褚笑道:“袁府的下人倒是精細,許褚將軍你看這裡打掃的多幹淨。”
許褚嘿嘿一笑,隨便找了個位置就坐了下來,馬上對着袁方大呼道:“快去取酒來,老子和郭嘉軍師現在就要先幹上一罈子,袁家的酒那可是出了名的好,趕緊的。”
話才說完,身後的夏侯惇就很不爽的踢了一腳坐着的許褚,然後罵道:“虎癡兒滾起來,這左手第一位是給荀彧先生留的,我夏侯惇都要陪坐在下首,你何德何能敢做老子上首?”
夏侯惇才說完,許褚就跳了起來,抓住對方領口就準備角力,郭嘉則悠然的坐去了一邊,然後呵呵笑着看兩位將軍廝殺。
袁方已經被徹底嚇傻了,這三人就是曹操手下最重要的三人,郭嘉、夏侯惇、許褚,不管哪一位都是尊貴無比,對於許褚把他當做下人一點都不介意,反是因爲被對方指揮了,而感覺榮幸無比。
袁方正要退下之時,突聽郭嘉說道:“袁侯真是個本事人,短短几年就家大業大了,袁氏有他在,當真是福氣人家。”
袁方低着腦門暗笑一聲,這些人哪裡知道真情,不是鳳萱張羅着,那個小兒袁雲頂個屁用,不過這些似乎只有自己清楚,這種優越感我袁方可不會告訴你們。
匆匆跑出內堂,袁方馬上吩咐了一個侍女去送酒,他則喘着大氣去了外院,然後做了一個決定,今晚絕對不能進內堂入座,就在外面擠大圓桌好了。
剛纔那三人就讓他透不過氣了,要是今晚再見了曹操,袁方就覺得自己絕對會死在裡面,爲了小命考慮,還是在外面擠大圓桌穩妥,就這麼定了。
……
想起前幾日的‘馬上瘋’事件,袁雲就感覺有些心虛,那可是第一次看見蔡文姬的狂暴姿態,簡直可以用驚天動地來形容,在又想到當時曹節的口不擇言,就只能苦笑了。
也是從那一天開始,自己就被限制去那座後宅了,直到今日婚宴現場,再未看到蔡文姬與曹清河一眼。
“倒黴催的,反正早晚要跟老子睡一張牀上,幹嘛還這麼羞羞答答的?”袁雲嘟囔一句,馬上就忐忑的看了下週圍,要是給蔡文姬聽見,嚯嚯,今晚這洞房估計就熱鬧了。
本來在卞氏的安排下,今天是迎娶袁府未來當家大婦蔡文姬的婚宴,曹清河則要延後一日,柳依依就要更晚些。
但是大病初癒的鄭玄老爺子首先不幹了,說這些惱人的條條框框實在可惡,於是大筆一揮,將蔡文姬、曹清河、柳依依三人的名字都寫在了橫幅上,並且還讓下人掛在了袁府前院的最高處。
有鄭玄這種德高望重的大儒點頭同意了,那麼在禮法上什麼不合理的東西,都變成了一個絕對正確的存在。
於是今日袁雲就要一口氣迎娶三個老婆,至於晚上如何圓房,這個除了袁雲以外,似乎根本就沒人在乎。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負責主禮的鄭玄身着直裾,手捧卷軸,悠揚地吟誦着讚辭。
然後袁雲就痛苦的發現,他同時娶三個老婆,那麼就要在儀式上同時喝三個葫蘆裡裝的苦酒,那可是真的苦啊。
直到親手將三個新娘髮髻上的訂婚信物,紅色的“纓”解下,然後高舉在空中向衆位來賓展示後,袁雲纔得到喘息的機會。
“封建主義糟粕啊!”袁雲又嘟囔了一句。
不過轉瞬他就嘿嘿笑道:“但是,老子喜歡!”
本來說是自家人隨便慶賀一下,誰知道今晚這場宴席一下搞成了這麼大的排場。
幾日前,大姐鳳萱硬是把蔡文姬和曹清河又送回了曹府,就連柳依依也沒能倖免,因爲他是卞氏的弟子,所以也被送去了曹府。
然後大姐再一次的根據‘六禮’又折騰了一次,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每一步都走了一遍。
接着又讓何晏調來大量最精美的車駕,選了大批府裡的僕役穿得五顏六色的,再次將這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給接了回來。
整個迎親的過程十分龐大,幾乎讓全許都的人都聽到了消息,圍觀的人羣之龐大,簡直史無前例,也只有大軍凱旋纔會有如此待遇。
對於這麼大的場面,曹仁就向曹操彈劾,說袁雲逾越。
曹操聽後只是皺了皺眉頭,然後指着最華麗的一輛車駕道:“那裡面裝着老夫的兩個女兒,依依那姑娘也被卞氏視如己出,子孝到底有何不滿?”
一句話就把曹仁噎得半死,只想抽自己一嘴巴,自己今天真是沒帶腦子出來,這種話說出來卻是會惹的曹操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