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雲這兩日都在查閱朝廷的文書備案,全部是關於曹仁在大河上建立水壩的,從曹昂那裡搬來了無數車的竹簡,整天就在那不斷的翻閱。
對於這個時代紙張還不普及的事實,袁雲只能表示無可奈何,雖然曾經與荀彧提議過,關於擴大紙張生產的作坊,但是都被否決了,只說想要取代如今的竹簡,這樣的動作太大,不適合立刻行動,只能徐徐圖之。
對於荀彧守舊的思想,袁雲也沒有辦法,其實很多更加方便的東西,就是因爲守舊二字,導致根本無法實行。
一大早,看着堆積如山的竹簡,袁雲輕嘆口氣,然後又開始快速的閱讀起來,幸虧他腦內有芯片幫助,否則這些備案文書就夠他頭疼的。
曹仁有司馬懿幫助,做事到是滴水不漏,每樣文書都非常齊全,沒有一點越界的地方,甚至連勞工的身份調查,現在竟然也入了檔,並且說明的極爲詳細,一點漏洞都找不出來。
隨手將一卷竹簡扔在了書桌上,袁雲稍微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頸,如今那座水壩就建立在官渡的碼頭邊上,簡直是與碼頭緊緊貼着,不用猜都可以知道,曹仁就是打算遏止官渡碼頭的發展,從而來打擊新城的財源。
等到日後這座水壩一旦建成,只要收窄水道,讓大河之上的水面降低,官渡碼頭立刻就成了一個無用的廢物。
“曹仁倒是下得好棋,還真找不出一點對付的辦法,官渡碼頭看來真要廢棄了。”袁雲皺着眉頭,自言自語了一句,真有點力所不及的感覺。
此刻曹清河正與青兒說笑着送茶水進來,聽見袁雲自言自語,頓時一怔道:“妾身之前還聽大哥說,因爲現在來往的船隻越來越多了,所以你們準備擴大官渡碼頭,怎麼這會兒就要廢棄了?”
袁雲從來不願意把外面的糟心事弄回家裡,所以呵呵一笑,道:“沒了發展的空間,自然是要廢棄的,清河兒不必在意。”
曹清河苦笑一聲,道:“之前節妹可是來鼓動過妾身,最後妾身還真的在官渡碼頭投了些錢財,節妹還一個勁的在嘮叨,說是官渡碼頭之前跟朝廷申請了那麼大一塊地,爲何到現在還不動工擴建?這下好了,一旦碼頭廢棄,我們投的錢就要虧本了,妾身還真的很不適合投資哩。”
袁雲一呆,趕緊追問道:“清河兒說什麼?”
曹清河見袁雲着急,也嚇了一跳,喃喃道:“妾身說在官渡碼頭投了些錢財。”
“不是這句,另外的。”袁雲更加急切了。
曹清河仔細想了下,繼續道:“節妹急着希望官渡碼頭擴建。”
袁雲頓時嘴角掛笑,道:“對對對,差不多了。”
曹清河再思索片刻,道:“節妹說官渡碼頭之前申請的土地很大,爲何還不擴建。”
袁雲終於哈哈大笑一聲,然後便開始在自己書房內翻了起來,不一刻就見一冊厚厚的本子被翻了出來。
袁雲仔細的查閱了一遍後,突然合上了本子,然後大聲道:“成了,竟然敢欺負老子的馬仔,老子就要你命償!”
說完,袁雲立刻對着門口的小六喊道:“備車,我要去新城見曹昂世子。”
曹清河見袁雲急急忙忙的要返回新城,立刻勸慰道:“袁郎,你還有兩日假期,爲何現在就急着趕回去?”
袁雲走到門口,馬上回頭道:“爲了我出征這段時間家裡能安全,這次就該輪到我來立威了。”
到了中午過半,袁雲才從曹昂的府衙內走出,沒過多久,火藥軍便開始集結,整整集結了三千人馬,並且配備了輪式巨弩,巨弩的箭頭都換成了火藥彈頭。
一羣人出了新城立刻一字排開,浩浩蕩蕩的向着官渡碼頭開拔而去,曹昂的調令也馬上送去了許都備案,只說是要進行例行訓練。
袁雲騎在馬背上,看着長長的隊伍,心中早就有了計較,之前自己總是忍耐着,希望在與曹仁的交鋒中不要太過激烈,雙方還算比較剋制。
可是今天吳質公然斬殺了伍勇的兒子,這過節怎麼都要給個交代才成,否則許都那些逐漸倒向曹昂的勢力,立刻會再次被劃分開來,這是絕對不敢想象的事情。
袁雲相信這次的事件應該不是司馬懿所爲,他向來小心謹慎,不會做出如此大的舉動,畢竟司馬懿非常清楚,如果真的把他袁雲惹怒了,會是怎樣不可收拾的後果。
至於曹仁,他雖然時刻都想砍下他袁雲的腦袋,但是在行動之前總是有一些蛛絲馬跡可循,而這次如此突然的殺人,那就絕對不是他策劃的。
這麼想來就只能是吳質擅自決定的結果,對於吳質這人確實瞭解不多,不過袁雲現在覺得了解不瞭解沒什麼價值,因爲完全沒有必要,一隻螞蚱而已,捏死就是了。
“主公這次準備把事情搞多大?”石沉突然問了一句。
袁雲笑道:“自然是要鬧到人盡皆知,否則怎麼會有我想要的效果?”
石沉哈哈一笑,搓着手道:“又要砍人腦袋了?”
袁雲點頭道:“人確實要殺那麼一兩個,但是水壩上多是勞力民夫,咱們可不要傷着這些人,我只是專門針對某人罷了。”
說完,袁雲突然回頭對着小六問道:“派去許都散播消息的人,現在可有出發?”
小六馬上拱手道:“回稟主公,已經去了兩個時辰,此刻許都城內應該都知道了,我們正率領大軍前往官渡碼頭。”
袁雲滿意的點了點頭,就此不再言語,只是悠然的騎在馬背上,又開始在腦內畫起了關於蒸汽機的圖紙。
消息既然散播出去了,相信曹仁必然會做出反應,只要看他的反應多大,就能徹底判斷出,他到底有沒有參與此事。
直到第四日的中午十分,三千火藥軍才進入了官渡附近。
袁雲這次故意把行軍的速度降到很低,這讓很多火藥軍的隊正都十分不解,這此不是出來訓練的嗎,這樣猶如出來郊遊一般,哪裡有半點訓練的樣子。
不過很快這些隊正就找到了解釋,那就是袁候這是帶他們出來休閒,估計到了官渡碼頭還有很多好酒好菜招待,那可是個直追許都一般的繁華所在。
於是大軍在官渡十里外時,莫名的就開始提速了,就連袁雲也感覺很是意外,怎麼突然行軍速度就開始上升了,十里地不到一會就走完了。
看着官渡碼頭一片繁華,袁雲嘴角微擡,心中充滿了成就感,當年這裡因爲戰爭被打的稀爛,如今有了這樣的規模,確實可以立塊碑來表彰自己了。
“大軍不進入官渡,向大河上游兩裡地進發。”
隨着傳令兵的吶喊,那些隊正們又怔住了,感情這次是真的出來訓練的,否則怎麼到了官渡門口卻不進去,這可虧大發了,畢竟官渡的繁華在許都時就常有耳聞,現在只能繞着寶山前進,很多人自然遺憾不已。
大軍纔剛剛調頭,很快就見一羣商賈攔在了大軍的前列,衛兵詢問以後才知道,這些人是自發來犒勞大軍的。
袁雲騎在馬背上,很快就有人送來了上好的梨子,直到那些侍衛把送梨子的人全身摸了個通透,這人才能來到袁雲馬前。
袁雲看着來人只是淺淺而笑,並沒有說話的意思,心中則好像在打算着什麼。
那送梨子的人到了近處,立刻拱手道:“得知袁候駕到,小的們特別準備了一批剛剛送上岸的新鮮梨子,好犒勞犒勞大軍,還希望袁候准許。”
袁雲呵呵一笑,然後回道:“黃鼠狼給雞拜年,有意思。”
說完,見那送梨子的人滿臉尷尬,袁雲立刻揮手對身邊的親衛道:“檢查一遍這些梨子,沒有問題的話就分給兄弟們。”
交代完了親衛,袁雲又看向那送梨子的人道:“你家主人既然送來如此好意,本侯自然不會拒絕,這裡先行謝過,一會本侯自然有厚禮相贈,你且先回去告知。”
那送梨子的人一驚,趕緊躬身退了下去,走得時候腿肚子甚至都在打顫。
石沉等到那人走遠,立刻問道:“主公不是要對付那吳質嘛,這貨既然是對方的人,送來的梨子怎麼能吃?”
袁雲不以爲意的笑道:“送梨子的不是吳質,多半是曹仁,他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我親自前來。
這些梨子檢查過了自然可以下口,而且幾百框梨子不收豈不是可惜了,給曹仁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給自家軍隊下毒。
老子這幾日故意走的慢些,就是希望看曹仁有什麼反應,看來他是很希望本侯來水壩找茬,估計還希望本侯做出一些過分的事情來,這樣他就有理由彈劾我了。”
石沉聽得似懂非懂,怎麼曹仁就希望他們故意來水壩找茬了?難道這是圈套?不過看着袁雲一臉的淡定,於是也就放心了,再不多問什麼廢話,很快讓人將梨子分給了士卒,這才催促着大軍繼續趕路。
再過幾炷香的時間,火藥軍終於來到了水壩外圍的護衛軍營地,這裡已經被高高的木樁圍了個水泄不通,裡面勞力幹活的聲音則若有若無的傳了出來。
守在門口的幾名衛兵都是腿肚子發顫,他們很清楚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伍勇家的兒子就死在這裡的,而伍勇這位門官,許都是人都知道他乃是袁雲的馬仔,現在正主尋上門來了,還帶來了三千大軍,不害怕就是假的。
不多時,只見柵欄後奔出一匹快馬,到了袁雲三十步開外立刻下馬,然後接受了侍衛的搜身,最後才被允許放行。
到了近處,那名騎士立刻拱手道:“啓稟袁候,吳督造特派小的來告知一聲,水壩工地乃朝廷的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所以還請袁候繞道而過。”
袁雲勾勾手指,等到那騎士走進幾步,這才笑着問道:“你知道本侯是來幹嘛的嗎?”
那騎士馬上搖頭道:“軍伍之事,小的不敢詢問。”
袁雲點點頭,然後慢條斯理的說道:“今日本侯來這裡,就是打算把你們這勞什子的水壩給拆了,你們要是敢阻擋,老子就碾碎你們!”
那騎士一驚,剛想說話,卻聽袁雲大喝道:“知道了就趕緊滾,免得老子砍了你的腦袋祭旗。”
那騎士見袁雲滿臉寒霜,哪裡還敢再做爭辯,轉身就跑了出去,不一刻就騎着馬返回了柵欄之內。
袁雲也沒閒着,揮揮手,大喝道:“先把這大門給本侯拆了,看着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