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說到劉表此次生病臥牀,很可能是劉琦與劉備一起密謀的,袁雲心有所會,劉琦在原有歷史中,因爲被荊州蔡氏打壓,不僅保不住荊州牧的繼承權,甚至還有性命之憂,所以他只能找外援,最後就與劉備走近了。
只是謀害父親這種事情,劉琦就算再禽獸也應該做不出來纔是,也不知道劉備到底是怎麼勸誘對方的?
……
新野。
如今因爲劉備投靠來了荊州,所以劉表很大方的將這塊領地贈送了,目的有兩個,一是安撫好劉備,免得被天下的人說他劉表小器,導致願意來投靠的英雄止步,二是讓劉備可以擋在荊州與曹操的最前線,就是所謂有事你先扛着。
可是即便是抱着這個目的,劉表還是不願意給劉備更多的補給,最多就是讓他半死不活罷了,而且又了蔡瑁在其中盤剝,導致這份補給就更加的可憐了。
關羽從大哥劉備的府衙出來,心中想的全是這些擔憂,如今新野想要發展實在難上又難,沒錢沒糧就沒有軍隊,壯勞力們更多的實在天地間翻土,而不是在校場上受訓,這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
糜芳有些詫異,不明白爲何關羽見了自己總是一臉的不快,這在他的小人心思裡頓時就記下了這份仇怨,只是奈何關羽乃劉備的拜把兄弟,一時半會總是無可奈何的。
因爲沒有通報就進入了劉備的官衙,關羽直接生生打死了他的一名侍衛,這讓糜芳既害怕又憤怒。
關羽吩咐人將屍首擡走,然後才眯縫着丹鳳眼看了下糜芳,道:“爾該懂些規矩,總是與市井間的無賴一般,早晚會惹出禍端,下次再不通報就闖進來,死得絕對不僅僅只是你的護衛了。”
糜芳心裡非常憤怒,關羽這人就是如此,總認爲不通報就可以見劉備,只能是他跟張飛的特權,別人一旦跨越了這道坎,他就會覺得自己被侮辱了,這種在任何時候都強調特權的人,實在是沒什麼好理論的。
只是此刻的糜芳除了躬身受教以外,根本沒什麼選擇,讓他與關羽對練,估計連對方的氣場都破不了,就會被對方直接撕裂了,一直恭順的看着關羽消失在劉備府衙的大門處,他才吐了口吐沫,然後大步的走進了內堂,自然是先讓門衛去通報了。
劉備此刻看着一桌几的卷軸正眉頭深鎖,見糜芳進來只是指了指自己左手的位置,這才問道:“交代的事情可有辦妥?”
糜芳坐下後,拱手一禮,回道:“劉琦公子已經安全返回襄陽,此刻正在府中伺候父親劉表,倒是讓劉表的態度迴轉了很多。”
劉備點點頭,道:“劉琦只要做好本分,多在他的父親那裡下些功夫,他的嫡長子位置一時半會還不會被動搖,只是與蔡氏也沒了迴旋的餘地,兩方人馬肯定是要鬥上一鬥的,如果我們不參與,劉琦必然下場悽慘。”
糜芳沉默片刻,這才疑惑的說道:“既然主公想要搭救劉琦,爲何不送他去江夏,那邊的黃祖與劉琦生母陳氏一族頗多交情,必然可以妥善照料。”
劉備嘴角掛上一抹笑意,道:“劉琦要是真的走了,襄陽豈不是安靜下來了,那接着倒黴的就是我們了,現在蔡瑁的視線都盯着劉琦,我們纔可以得到些許喘息,所以他們鬥得越兇越好。”
對於糜芳,劉備從來不掩藏什麼,即便是最齷蹉的一些事情也會輕易告知,不是他更相信糜芳,而是很清楚糜芳跟他是一類人,那就是隻追求結果,不求過程中是否道德,而且這僞善的一面也不怕糜芳知道,因爲一旦功成,除去此人並不是太難,關羽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只是自己一直壓着罷了。
“李玥返回以後,可有什麼動作沒有?”劉備再問一句。
糜芳瞬間一臉得意,呵呵笑道:“她能怎地,李傕的孫子就在我們手中,她還能翻了天不成?”
劉備沒有糜芳一般高興,而是狠狠砸了一下桌子,這才狠聲道:“袁雲此子毀我面容,如今每次見人都必須帶着一副面具,實在是可惡至極,不殺此子焉能去我心中大恨。”
“主公,您這次派人去刺殺那袁雲,等於我們短暫的平和又沒了,如今洛陽那邊過來的商隊,都開始繞行新野,袁雲答應的那一成紅利也沒了,只是靠着我扮演山匪去打劫,終究不是個辦法。”糜芳說完,深深一嘆,很顯然他對於總是出門去奔波打家劫舍,也早就失去了興趣。
劉備隨口嗯了一聲,卻突然一笑,道:“劉表如今臥牀不起,看來你送去的那些話本確實起到作用了,不想袁雲次子這般可惡,他編撰的這些神奇故事,反倒是幫了我一把。”
糜芳瞬間又嘚瑟了起來,奸詐的笑道:“主公的才智絕對不在那什麼袁雲之下,用紙張將那些袁雲的話本抄錄,再將每張的頁腳侵毒,劉表被劉琦教會了用口水翻書的習慣,這毒藥早晚會要了他的性命,哈哈,更加厲害的是劉琦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如此蠢人一旦他父親死了,後面他還不是任由我們操縱。”
劉備嘴角不自覺的掛上了一個冷酷的笑意,道:“如今新野彈丸之地,根本擋不住曹操的大軍,只是人家現在沒空搭理我罷了,我要是不這個時候謀算一下,恐怕咱們這些人都不得好死。”
“主公受累了,屬下代我與大哥一同謝過。”糜芳諂媚的模樣恰到好處,至少讓劉備感覺到了一絲欣慰,因爲身邊人幾乎沒人會如此大拍自己的馬屁,這種享受也只能在糜芳這裡得到。
糜芳拍完馬屁,又問道:“去了洛陽的香蕊夫人,主公是不是應該把她給辦了,這般臨陣倒戈,害得我們功虧一簣,怎都不能讓她好死纔是。”
劉備擡着腦袋看了眼頭上的房樑,搖頭道:“一個歌姬而已,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背叛,在我面前倒是裝的很好。”
糜芳聽劉備如此說,立刻乾笑一聲,道:“當初主公讓劉琦公子故意脅迫那香蕊夫人,就該在她來新野避難時將她收做了私房,女人這種東西,只有睡過了纔會老實聽話。”
劉備瞬間眉頭皺了起來,因爲他是個僞君子,卻不像糜芳一樣是個畜生,所以揮了揮手,道:“你在我這裡待的時間夠長了,趕緊去盯緊趙雲,打從他從北面返回以後,我感覺他一直都很不對勁。”
糜芳聞言立刻起身拱手一禮,這纔回道:“主公放心,我已經派了我手下最得力的十人在跟着,趙雲就算長了翅膀也飛不走。”
劉備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又交代道:“那些死士也要加緊些培養,徐庶送來那些士卒鍛鍊的法門,都落實下去,我們要奪取荊州,就必須將蔡氏一族殺盡殺絕才行。”
看着糜芳走後,劉備才又是一嘆,他現在有點後悔,這次真的不該這麼快去刺殺袁雲的,因爲他那商隊的分紅確實不少,雖然按照協議,那些商隊的掌櫃只願意留下非戰鬥物資,但是這些物資一到手,就可以將之全部換成軍需品,孫策給的價格也算公道,現在好了,雞飛蛋打,一切都沒了,確實可惜了點。
“荊州的事情看來是要加快些才行啊。”劉備再嘆一聲,便開始繼續處理起公務來。
就在劉備低頭的瞬間,左側的窗戶口閃過了一道白影,那道白影幾個起落已經到了府衙的牆外,此刻正好一隊巡邏的士卒經過,時間把握的十分到位。
可是正當這道白影準備轉身離開時,卻突然聽到身側一人大笑一聲,道:“哈哈,子龍來的正好,俺正想找你去見大哥,這個月的酒水供應怎麼又減少了,咱兩必須去跟大哥好好說道說道。”
趙雲強制壓抑下心中的驚慌,微微拱手,這才爽朗的回道:“我又不好酒,你既然嗜酒如命,那就去找主公商議便是,只是要是主公發火了,你可別拉我下水,我現在還有主公交代的事情要辦,就不奉陪了。”
張飛看着趙雲幾個大步就走去了街角,頓時一臉不爽,哼了一聲道:“奶奶的小白臉,你好酒就不能替俺多弄些回來,小氣鬼。”
說完,張飛咬了咬牙,決定還是要去跟大哥劉備理論一番,否則一個月只有一頓酒水,那簡直就是折磨人啊。
進了府衙以後,張飛也不理會那些侍衛,徑直就去了書房,只見劉備端坐在位置上,面前依然擺着永遠也批閱不完的文書。
劉備稍微擡眼看下張飛,立刻不耐煩的說道:“要是來討要酒水,那就去找你二哥關羽,這事我已經囑咐他在掌管,你要是能說動他,我就當什麼也不知道。”
張飛一怔,找關羽去說那就更麻煩了,那個死腦筋的人怎麼可能會改變規矩?
“大哥,沒酒水打牙口,俺就渾身沒力氣,不僅是俺了,你看就連子龍那小子也沒了精神氣,剛纔俺見他從大哥府衙出去,也是一臉的晦氣,是不是他也來找大哥討要過酒水?”張飛覺得這個時候必須再帶上一人,說不準大哥劉備看在趙雲的面上,會鬆些口氣。
劉備苦笑一聲,道:“子龍從來都不好酒,哪像你這個渾人……”
“等等,你剛纔說子龍從我府衙出去?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劉備猛然一驚,心中已然發現了哪裡不對,如果趙雲纔剛在這裡,爲何沒人來通報?難道他是偷摸進來,然後聽了自己與糜芳的對話?
看着劉備一臉的震驚,張飛也嚇了一跳,趕緊搖手道:“大哥既然不讓喝酒,那就不喝好了,俺……”
“來人!快喚人前去捉拿趙雲!”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