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鄴城果然在袁雲來的途中發生了很多叛亂時間,一批三千人的武裝不斷的在周邊騷擾,而且每次發起了襲擊後,立刻就能化整爲零,然後潛藏起來,這讓鄴城曹操的守軍十分的頭疼。
對此,曹操本人似乎一點都不介意,他甚至還有閒心出門去釣魚,而且只帶着三四名護衛,這種看似魯莽的行爲,倒是贏得了很多人的讚譽。
除了曹操很淡定外,郭嘉也一樣淡定,因爲他即便是這幫反賊鬧的最兇的時候,還有閒心去城內的青樓閒逛,甚至帶着一衆妓子游覽周圍的山色,完全當了那些反賊如無物。
現在,這兩個被公認爲最大膽的人就坐在曹操的書房內,身邊則圍坐着陳羣等人。
陳羣見屋內稍微安靜了些,才拱手對曹操說道:“主公,如今鄴城周邊不太平,還是減少出行纔好。”
曹操不以爲意的搖了搖手,道:“無妨,一些小賊罷了,我曹操要是怕了他們豈不是被天下人恥笑了,所以該怎麼地就怎麼地。”
曹操回答完陳羣,又對着一邊的王朗道:“前幾日你家宅才被人襲擊,你也受了傷,何必這個時候還來參與會議,不如在家裡養傷好些。”
王朗此刻手臂上綁着膏藥,滿臉都是悲憤之色,因爲一夜之間他在城外的莊園就被焚燬,家裡的人也死了七七八八,要不是家將拼死保護,他自己都可能逃不過這一劫。
聽主公曹操說完,王朗嘆息一聲,道:“老夫的次子這次沒逃過一劫,算來就是運數,老夫也沒什麼可說的,只是那些賊人卻絕對不能放過,主公應該加緊搜索纔是,免得夜長夢多,讓這些賊人再作出別的亂來。”
陳羣這時也哼了一聲,道:“我那族中胞弟也被這些人伏擊,結果斷了一條手臂,現在還躺在牀上生死未知,這些仇怨自然是需要好好找出那些反賊清算不可,景興盡管放心,這事我會抓緊追查。”
郭嘉聽到這,才點頭道:“這些賊人自然是需要懲戒的,景興先生不必太過掛懷,我們一切按部就班便是,至於何時才能收網,諸位暫且先忍耐一下。”
郭嘉說話的時候,一旁的荀攸倒是臉上有些尷尬,因爲這些賊人的動向,其實早就已經被全盤知曉了,之所以還沒有收網抓捕,完全是因爲主公曹操喊停,只說另有他用。
至於是什麼他用,荀攸沒有問,郭嘉也沒有問,但是這些時日鄴城周邊經常被襲擊,而且也着實讓這些賊人得手了好幾次,很多朝中的老官都爲此付出了生命,甚至連帶家人也未能倖免。
而荀攸和郭嘉也很清楚,這些反賊中間幾個說話管用的人,其實就是袁雲安插進去的,而現在這些人則完全聽主公曹操的調令,所以只要不傻,就可以猜到,曹操正藉着此事,在清除一些異己,罪名自然是那些反賊來背,最後只要將這些人全部斬首,曹操甚至可以得到很多人的感謝。
陳羣見郭嘉提議不可操之過急,頓時不悅道:“這些反賊已經集合了三千人馬在鄴城周邊作亂,我們如何能不着急,如果一旦讓他們的勢頭起來,恐怕很多不安份的人都要響應了,我們之前穩定大局的努力不就等於白費了?”
郭嘉只是呵呵而笑,沒有再說什麼,因爲這不急的命令不是他下達的,而是主座上的曹操。
曹操見陳羣很是激動,這才揮了揮手,示意陳羣安靜下來,然後朗聲說道:“長文稍安勿躁,這些反賊老夫自然不會放過他們,但是目前我們只有些許線索,所以必須徐徐圖之,一旦要是操之過急,恐怕還會壞事,所以這事就交給奉孝負責就是,你且不可插手。”
陳羣微微錯愕,不過卻不敢違拗曹操,只能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但是心中多少是對曹操將剿賊的事沒交給他,而交給郭嘉感覺有些不舒服。
曹操見陳羣安靜了下來,於是換了話題道:“三郡烏丸就已是蠢蠢欲動,袁尚投奔至烏丸後,烏丸騎兵多次進入幽州腹地進行鈔略,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故安趙犢、霍奴等殺幽州刺史、涿郡太守。三郡烏丸攻左度遼將軍鮮于輔於獷平,故安是袁熙曾經的駐地,趙犢、霍奴等人的叛亂又與烏丸的軍事行動遙相呼應,種種跡象表明,這一切似乎都是早有預謀。”
郭嘉聞言立刻建言道:“如今這些反賊也是一丘之貉,他們就是看烏丸的勢力延伸進來了,這才突然蹦出來騷擾鄴城周邊,所以烏丸絕對不能放任自流,如若不收拾他們,整個北方將永無寧日。”
荀攸聽郭嘉如此說,馬上補充道:“如今劉表病死襄陽,蔡瑁等人忙着爭權奪利,所以我們後方算是安全了,這個時候如果不征伐烏丸,等於白白錯過了大好時機。”
陳羣見郭嘉與荀攸又建言討伐烏丸,頓時有些坐不住了,於是起身說道:“如今北方纔安穩,咱們又擅動兵戈,實在爲下下之策,還是需要一些時日修養方纔穩妥。”
郭嘉一笑,道:“長文先生難道覺得眼下就十分穩定嗎?三千反賊都已經揭竿而起了,要是烏丸趁着這個時候突入幽州,豈不是更多人會跑出來相應,倒是北方四州就如當年袁紹統領一般,到處都是戰亂,我們那個時候如何收拾局面?”
陳羣爲之語塞,良久纔回道:“如今我方人馬最多十萬之數,那烏丸可是有二十萬鐵騎,加之我們如果出兵就是在他們的土地上作戰,地利絕對不在我們這邊,而馬上就要進入雨季,到時候路爛難行,大軍很可能進退兩難,所以天時也不在我,身下的人和,我們都出了塞外了,哪裡還有人和一說,如果等事態演變成那樣,我們打下的北方豈不是要拱手讓人了?”
郭嘉聳了聳肩,然後看着陳羣的臉問道:“就是因爲這些原因,我們才更應該主公出擊討伐,因爲既然連長文先生都可以想到這些不利因素,那些烏丸蠻子必然也會想到,所以他們萬萬猜不到我們敢這個時候主動出擊,自然就不會做出防備,這可是最大的機會。”
陳羣聽郭嘉語氣裡全是譏笑的味道,頓時臉色一變,但是憋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反駁,只能重重一哼,臉上滿是憤怒的神色。
荀攸見郭嘉又把陳羣氣得不輕,只能出來勸解道:“如今咱們爭執也沒有太大用處,不如等袁候來了,我們再做商議便是,聽聞火藥軍又弄出了一些大殺器,興許這些裝備可以給大家一些信心。”
陳羣見老實人荀攸好欺負,於是接着他的話道:“袁雲小兒罷了,他能有多大作爲,即便火藥軍來了又如何?一萬多人能起什麼作用?”
郭嘉哈哈一笑,道:“袁雲帶着四百多人就能打下安定,兩萬火藥軍就攻克了鄴城,至於作爲嘛,長文先生敢不敢在朝廷不給任何資金的情況下,保證把洛陽給發展成如今的規模?”
陳羣再次被郭嘉噎住,只感覺一口悶氣憋在心口,怎麼都無法發出去,最後只能皺眉冷道:“袁雲的出身不過就是一個小氏族罷了,如今能得以封侯,已經算是朝廷開恩,他即便再厲害又有何用,出身那麼低賤,自然不堪大用。”
“荒謬!要是論出身來說事,當年的董承董國舅可是董太后的親眷,結果如何?他生的兒子咱們就不說,他自己竟然敢聯合了一衆小丑發動了什麼衣帶詔,難道長文先生說的那些大氏族,就是這些本事?這樣一瞧,你家中的幾個子侄倒是與當年的董畢很多相似之處,整日留戀青樓,要不就是四處騷擾街市上的女子,你的這些子侄倒是個好出身,可是他們能做什麼?除了吃糧出恭以外,估計就只剩下造人了吧?”郭嘉顯然有些動氣了,所以說話也不遮掩了。
陳羣聽郭嘉說的如此露骨,立刻伸手指着對方的面門連連說道:“你……你……”
結果你你你了半天,卻一個字都接不下去了。
曹操這時知道不適合在讓兩人爭論下去,於是擡手打斷了兩人,這才眯縫着眼睛道:“討伐烏丸一事,確實需要等待袁候來了再說,長文說火藥軍戰力一般,恐怕是有些偏頗了,別看來的只有一萬人,戰力絕對不在十萬之下,有這些人到來,討伐烏丸到時可以好好計較一番了。”
陳羣見曹操有些意動,心中頓時暗叫不好,因爲隱隱覺得,自己是不是站錯了位置。
當初郭嘉建言出兵討伐烏丸時,曹操聽後有些猶豫不決,所以他陳羣就覺得這事大有作爲,只要站在郭嘉的對立面反對,如果被主公曹操採納了意見,那麼以後在曹氏這邊,自己說話的分量就可以增加很多,畢竟郭嘉算無遺策的本事有目共睹,誰要是能贏他一次,立刻就能被重視起來。
只是眼下看着曹操的反應,加之又想到袁雲已經被招來了鄴城,而招袁雲來的正是曹操本人,這麼想着立刻明白過來,出兵討伐烏丸的決定,很可能早就被曹操接受了。
想清楚了這些,陳羣馬上拱手道:“既然袁侯要來,那此事不如那時再做商議,如今還是專下心來對付這三千反賊好了。”
說完陳羣立刻給王朗使了個眼色,對方本來還想接着說反對意見,卻也十分識趣的閉了嘴,只是尋思着一會下去再從長計議。
郭嘉見陳羣與王朗都沉默了,於是也不再說什麼,心裡卻樂呵呵的想着,自己犯不着與這些人爭執,袁雲就要來了,讓他去對付這些人,必然一拍即合,至於是什麼後果,郭嘉才懶得理會,最好是弄得這幫人家破人亡,那才叫過癮。
而此時的袁雲已經改走了陸路,只是才離開駐紮的碼頭,就迎風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不由自主地就罵咧咧道:“奶奶的,誰又在說老子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