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鹽場的擴大,曹昂每天都會樂呵呵的跑去郊外那片荒土上轉悠一圈,每每見到大量的食鹽曬乾後被儲存起來,他就有種莫名的滿足感。
不過唯一遺憾的是袁雲又失蹤了,只聽手下說他現在經常會去城外那間鍊鋼的作坊。
袁雲現在有些着急,對於未來可能要上的戰場充滿了敬畏,而他所需的盔甲製作卻總是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總的來說就是蒲元是個管理上的棒槌,只知道悶腦袋製作,連覈算材料成本都會出紕漏,本來是打算將作坊交於他運作,但是現在看來這個願望是要落空了。
袁雲現在需要做大量的準備工作,好應付以後可能上戰場的危機,所以他實在沒有多少心情去調教蒲元怎麼管理作坊。
作爲前世的科研人員,袁雲現在只想挖空心思的研發一些保命的東西,任何時候,準備最充實的那個人,才能好好的活在這個亂世之中,袁雲深以爲然。
管理上還是需要一個能統籌,有威望的人才行,這麼想着,袁雲腦子裡立刻出現了鄭玄的模樣。
這個老傢伙不僅雜學豐富,而且統籌和算學都是當代大家,要是他能來作坊做主管事,那必然可以把這裡打理的頭頭是道。
尤其鄭玄的名號還十分響亮,說不準還可以通過他再拉攏一些人才進入作坊。
如今的作坊已經過了基礎建造時期,接着面臨的就是實際的操控人才,可惜自己初到許都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網,曹昂手下的那些親衛什麼的,還不如自己作坊裡這些工匠靠譜。
小六取下了臉上的牛皮面具,然後瞄了眼這間雜亂無章的什麼實驗室,各種陶瓷瓶堆了一地,一張非常大的木桌擺在正中間,袁雲管這叫辦公桌。
而那些寫滿了亂七八糟符號的黃紙,更是貼的滿牆壁都是,而且袁雲還非要安置許多鐵管在牆上,一直通到地面,說是換氣通風,甚至還接引了水道下來,這些管道鋪設完,弄得這座地窖頓時好像爬滿了粗大的蟒蛇。
再瞧一眼手裡拿着的牛皮面具,小六就皺起了眉來,這面具沒有給眼睛留有觀察的孔洞,戴上後就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摸着牆壁才能穿過甬道,之前他每次都很困惑,爲何通過進來的甬道一定要帶這種東西?
袁雲說那甬道內有看不見的殺人毒氣,開始時小六不以爲意,後來見袁雲將一隻羊送進甬道,然後一炷香不到那隻羊就暴斃了,從此小六就算不知道甬道內是什麼毒氣,他都會老實的把這個麻煩的牛皮面具帶着。
看着小六進來,袁雲將今天合成的一些葡萄糖粉分了包,讓小六扛在了肩上,然後就準備離開化學實驗室。
到了門口似乎又想起一事,於是匆匆趕回自己的辦公桌旁,取走了三根鋼管,這些經過幾次對材料中碳的調整而煉造出來的鋼管,算是奇蹟一般的存在,可惜特種鋼的產出依然不理想,只能撞大運一般的製造出這麼三根出來。
戴上牛皮面具後與小六出了甬道,袁雲在返程的車架中一直看着手裡的鋼管,這些勉強可以作爲槍管來使用。
不過袁雲也不敢肯定會不會炸膛,畢竟鋼材中哪怕有一點氣泡,都會非常的危險,這三根估計也只能作爲臨危之時,才能使用的救命法寶了,小心的將鋼管收進青兒的小揹包中,袁雲總算舒服的呼了口氣。
青兒輕輕的遞過來一個李子,看着袁雲吃了起來,才帶着兩個小酒窩笑道:“剛纔石沉大哥帶我去看了好些有意思的東西,那些耕地的工具都是少爺想出來的嗎?”
袁雲先是幫青兒理順了耳邊的碎髮,然後才搖頭回道:“那可不是我想出來的,都是咱們老祖先的智慧,我不過改造了一下而已,都是平日無聊做的事情,青兒怎麼會對那些東西感興趣?”
青兒呵呵笑道:“之前二姐被何氏騙了,所以每天都悽苦的緊,不想少爺把那些廢土變成了鹽場,而且咱家還可以賺好多錢,二姐這幾日天天吵着,咱家以後再不種田了,所以青兒就好奇,少爺都把土地變成鹽場了,還弄這些耕具幹什麼?難道少爺準備再弄些耕地回來種?”
袁雲歪着腦門想了下,青兒的這個主意倒是不錯,以後弄塊耕地修身養性,沒事就種些自己喜歡吃的,或是養養花草,倒也是件非常寫意的事情。
心中這麼想着,就決定等閒了開始實施,反正曹氏很大方,自己上繳了鹽場,他們就給了更大的一塊良田來補償,現在那個前家主袁方不知道多高興,每日都要在主家那邊跟人胡吹,說他高瞻遠矚,早預料到了這種結果云云。
不過這些都是好事,兩位家姐的身子也開始逐漸好轉,袁家大宅也恢復了往日的喜樂,唯一不確定的就是曹操的想法。
自己都幫他把食鹽的問題解決了,爲何他還不對何氏下手,現在的何氏可以說失去了最後一條威脅曹操的資本,曹操卻完全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算了,這些都跟自己無關,這輩子都不打算再爲了什麼,而把所有的時間耗進去,家人是肯定要經常陪着的,青兒又這麼可愛,如果能整日都窩在家裡,那絕對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人生。
車架很快來到了袁家大院門口,袁雲才一下車,就吃驚的大叫了一聲,因爲他面前正跪着一個年輕人,這年輕人幾乎是在自己下車的同時,就從門口位置撲了過來,然後一頭紮在地上。
袁雲嚇了一跳,趕緊問道:“你是何人?來這裡何事?”
那年輕人再次重重磕了一頭,然後才擡頭道:“小的是來報答恩公的。”
說完,見袁雲一臉疑惑,於是他馬上解釋道:“之前我父親在街上給人書寫家書,卻不想被那張潑皮圍毆,最後老父回到家中不久便病死了,我本想尋上張潑皮換條性命,不想就聽說那張潑皮已經被恩公所廢,雖然他還活着,但是每日我見他半死不活的模樣,就十分解氣,恩公既然替我父報仇,所以只能來恩公家中爲奴爲婢,以報答恩公厚情。”
袁雲一呆,之前好像是聽小六說過,那張潑皮曾經在街上欺負了一個老書生,不想這老書生竟然死了,這麼想來自己還真是爲民除害了,不由有些得意起來。
但是聽到眼前之人左一個恩公,右一個恩公的叫着,又覺得很是滑稽,自己不過十五歲的年紀,怎麼眼前的年輕人非要把自己喊的這麼老?
“你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了?”袁雲隨口問了一句,尋思着一會賞賜些錢財,打發走就是了。
那年輕人再磕一頭,然後回道:“小的名叫張翔,今年二十有四,如今父母皆已過世,只留下一個妹妹。”
張翔話音才落,就見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從院門邊走了過來,然後也跪拜了下去。
此女長得頗爲粗壯,要不是穿着女子的服飾,恐怕會被錯認爲男人,她甚至比她哥哥張翔都要高一頭。
女子跪拜下去後,馬上說道:“小女子張氏,只求與哥哥能一起在袁府爲奴,以報答恩公大恩。”
這一下又把袁雲嚇了一跳,他實在受不了這種跪拜的禮儀,於是趕緊挪到了一邊,這才說道:“你們心意我是領了,爲奴什麼的還是算了吧,至於報恩什麼的更無從說起,當時我不過是在替我二姐出氣罷了。”
說完,袁雲便招呼了石沉準備送些錢財,然後好打發走這對兄妹,誰知他才挪動腳步,兄妹兩立刻又趕在了他的前頭,然後又跪拜了下去,嘴中死活不肯這樣離去,並且還指着幾件行李說絕對不會反悔,這下袁雲可就真的頭疼了。
石沉這時來到了袁雲身邊,然後笑道:“主公就收了他們吧,怪可憐的,府內也不缺這一口吃食。”
袁雲小人心眼立刻犯了,帶着疑惑的眼神小聲回道:“石沉,你該不會是在打這張翔妹子的主意吧?嘖嘖嘖,你的口味還真怪。”
石沉略顯尷尬,然後拍着胸口賭咒發誓,絕對沒有動什麼禽獸的心思,袁雲看着好笑,覺得這事還是早點結束的好,免得別人看見了,還以爲袁家人在欺負小民呢,自己這院子也確實很大,多兩個人也好,於是爽快的答應了下來,招呼了石沉照顧他們兄妹,他這才得以脫身,然後帶着青兒去見了兩位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