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卞氏的提議,袁雲幾乎沒有拒絕的權利,不過好在曹丕在得到了所謂火藥的秘方後,就急急的打算返回許都。
卞氏對於曹丕這個兒子似乎特別寵愛,見其不願住進袁府,而要急着返回許都,只能點頭答應。
既然曹丕要走,袁雲就不得不送,畢竟他也是洛陽現在唯一可以撐住檯面的人。
洛陽碼頭依然人山人海,只是這些人都被火藥軍戰士分隔了開來,中間的位置就只有袁雲與曹丕在並肩而行。
曹丕在得到那所謂的火藥秘方後,就又恢復了他的驕傲神態,對於袁雲這個姐夫也就自然沒了之前裝出來的恭敬,他甚至認爲袁雲不該跟他並肩而行,覺得袁雲雖然是個侯爵,出身卻是個老道的徒弟,那就是賤籍。
看着曹丕的神色,袁雲倒是心中感嘆,曹丕跟着曹仁那一夥人,這些年學到的就是這種貧賤之分,也許只有這種方式,才能讓其感覺到人上人的優越感。
“袁侯的爵位當真來得容易,我朝出了你這樣的特例,當真是對百官貴族的羞辱。”曹丕說話一點也不客氣,他心中對於曹仁教導的等級制度十分推崇,所以此刻早就忘記了當年與袁雲的那些情份。
袁雲聽到曹丕如此說也不生氣,只是淡淡的回道:“春秋時期那些百官貴族的出處可有根源可尋?”
曹丕一怔,然後譏笑道:“袁侯當真是不學無術,我朝如今的百官貴族,都是漢高祖定下的,自然都是陪着高祖建立過大功勞之人,要查也是從那時查起,何必扯到什麼春秋時期?”
袁雲哦了一聲,接道:“原來這些百官貴族的祖籍也是泥腿子啊,我還當他們是什麼神仙一般的人物,卻也是普通人來着,而我的祖先就不同了,有史料記載,袁氏乃軒轅氏後裔,這可是相當精貴啊,這麼一看,我比那些泥腿子還是高貴些。”
曹丕一怔,知道袁雲說得確實沒錯,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如何反駁了,最後只能重重一哼,道:“朝中百官貴族的祖上對我朝都有大貢獻,袁後祖上不知道有何貢獻?”
袁雲嘿嘿一笑,然後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沒靠祖上的功德過活,我是自己打造功績,曹丕公子難道不見洛陽的繁華,不見火藥軍的戰力,這些事情讓你說的那些百官貴族來做,不知道可不可以,如果不可以,那麼那些人不過是一幫靠着老爸比較厲害,然後作威作福的廢人罷了,袁某人當真爲其不齒,與之比高貴,簡直就是丟人啊。”
曹丕瞬間明白袁雲這是在諷刺他依靠曹操的威名,纔有了今日的成就,所以臉色立刻陰冷下來,憤恨道:“袁侯一句話,可是得罪了朝內百官,就不怕有什麼後果嗎?”
袁雲聽到這,臉色突然一沉,然後淡淡的回道:“話我已經說了,也不打算改口,曹丕公子儘管回去告知那些所謂的百官貴族,要是有不爽的,儘管來找我袁雲,我保證他們有來無回。”
“大膽,袁雲你這是在威脅!”曹丕大喝一聲。
袁雲呵呵一笑,見曹丕的坐艦已經在面前了,下才微微伸手一指。
曹丕有些迷惑的順着袁雲所指瞧去,沒發現什麼異樣,剛想回頭繼續怒喝時,卻猛然感覺屁股上一疼,整個人都被袁雲給踢了出去。
見到曹丕摔了個狗啃屎,袁雲才壓低聲線道:“老子就是在威脅,而且還敢把事情做絕,要是老子派人半路把曹丕公子劫了,相信也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曹丕公子要不要試試?”
曹丕看着袁雲眼中的寒意,頓時打了個哆嗦,心中不恐慌纔有鬼,因爲袁雲迫害貴族的案例,也不是第一天聽說了,對方要真是在半路劫了自己,肯定可以辦到,估計還會做的十分隱秘,那時他曹丕恐怕跟誰喊冤都沒用了。
袁雲見曹丕不在廢話,而是認命的從地上爬起,然後向坐艦走去,立刻高聲喊道:“這碼頭的路面當真難走,曹丕公子可要多注意腳下啊,本侯就不多送了,各位返回許都的路上,切記要多注意安全。”
曹丕聽到後面幾字時,瞬間再次哆嗦了下,最後一咬牙,一聲不響的便上了甲板,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袁雲這時也不在理會曹丕,而是與身邊的小六故意當着甲板上曹丕的面叨唸了幾句。
袁雲說道:“今晚我們搞個燒烤,可惜這位曹丕大公子沒份。”
小六看了眼船上的曹丕,然後迷惑的答道:“主公,難道你真的打算宴請曹丕公子?”
袁雲也看了眼曹丕,這才一本正經的說道:“不想。”
小六迷惑的時候,船上的曹丕可不迷惑,他看着袁雲與隨從在那小聲的交頭接耳,還不時的望向自己,立刻會意,認爲袁雲真的在安排半路劫殺自己的任務,嚇得他還沒等岸邊的歡送儀式結束,就急急忙忙的命令開船。
由於曹丕的急切離開,碼頭負責歡送活動的官員十分錯愕,最後也只能取消了後面的活動。
袁雲這個時候才滿意一笑,對於這種無聊的儀式能早些結束而開心不已。
下午時分,夏末秋初的烈日依然兇猛,馬鈞和蒲元早早用硝石準備好了冰塊,弄的鍛造作坊的主管小屋十分涼爽,因爲一會袁雲就要到了。
蒲元坐在一邊喝着葡萄酒,這種西域特有的酒水,如今在洛陽十分流行,尤其是夏日飲用特別順爽。
馬鈞不喜歡白天喝酒,所以只是陪在下手位置吃着瓜果,現在水果已經是洛陽百姓的餐桌必備了,每家每戶不在桌子上擺點,就感覺很沒面子。
“如今咱們過的日子是不是太奢侈了?”蒲元突然發問。
馬鈞愣了下,隨之就是呵呵一笑,道:“主……主公說了,這……這些都是我們雙手賺回來的,理……理所當然的該享受,你大兒子的訂婚禮就該排場些,結果……結果你這老小子竟然擔心超過那些貴族的規模,最……最後選擇了關門宴客,丟人啊。”
蒲元嘴角一歪,不悅道:“老子又沒缺你的那口酒,你抱怨個屁,不過這事確實老子做的小器,主公從西涼回來時,還發脾氣了,說是後面孩子大些舉行婚宴時,必須好好慶賀一番。”
馬鈞見蒲元不願意多談他大兒子的婚事,於是呵呵一笑,然後指了指遠處幾棟特別高的樓臺道:“當……當年我們初到……初到洛陽時,哪……哪裡會想到能有今天的成就,更……更別提每日喝酒吃肉,還……還有蔬果享受了,這日子當真是過得讓人都不敢想過去。”
蒲元將杯中的冰鎮的葡萄酒一口喝盡,這纔打着嗝道:“主公的本事大,我們就跟着有好日子,咱們洛陽只要主公在,這日子還能過的更好,你可知道我那小兒子在學院都在學啥?學的是醫術,而且還是華佗老先生的真傳,我小兒子告訴老子,說主公專門在學院開闢了這門學問,就是要培養出大量的醫者,還說以後咱們洛陽要實行全民什麼醫保,就是洛陽戶籍的百姓都可以免費瞧病。”
馬鈞一怔,轉瞬才似乎明白過來一般長長的哦了一聲,這才笑道:“難……難怪前端日子學院讓我打造了大量的刀具,還有很多器具,送……送來的文書可是蓋了主公的印信,原……原來就是爲了這個,不過那麼多的刀具和器具,他們用的完嗎?”
蒲元蔑視的瞧了眼馬鈞,然後伸出三根手指道:“我小兒子那批學員就有三百之數,而且在我小兒子之前,已經有好些人畢業了,此刻都在火藥軍中服役,等到退伍了,就會在洛陽官家的醫館中執役,這什麼醫保,我看是不遠了。”
馬鈞呵呵一笑,剛想接話,卻見一個鍛造作坊的侍衛跑了過來,然後抱拳道:“兩位大師傅,袁候馬上就到了,他的車架已經在進作坊工地的路上了。”
蒲元掃視了一眼桌面上擺着的酒壺,趕緊收拾了起來,並且吩咐幾名徒弟送來新的葡萄酒,還小心翼翼的從一個木盒中捧出了一個透明的琉璃酒杯,直到這些東西都擺好了,他才安心的做在了一邊。
馬鈞就比較簡單,將水桶內洗好的水果端了上來,然後就再走去了門邊,準備迎接袁雲的到來,稍微早些時候,他們就收到了信息,今日袁雲打算過來與他們嘮嗑,沒有什麼正事,就是過來閒談。
很快,隨着門口馬匹和人的聲音傳到,袁雲的車架終於緩緩駛入了進來,鍛造作坊因爲經常要進出一些巨型的東西,所以大門也建造的十分巨大,袁雲的車架在這偌大的門下,顯得十分渺小。
等到袁雲下了車後,立刻看見了蒲元和馬鈞拱手而立在外面,兩人雖然一臉的笑意,但是禮數卻一點都不敢落下,甚至還可以看到一些誠惶誠恐的表情。
袁雲暗自一嘆,知道他們不像石沉和小六,這兩個老工匠因爲出身貧寒,所以到了今日已經對階級地位這種東西看得極重,想要改變他們這種根深蒂固的習慣,估計需要很長很長的時間。
袁雲隨着兩人進到屋內後,才一坐下就直入主題,道:“今日說是來閒談,不過是晃人耳目,我來的主要目的是需要製造一批器械,這事必須你們兩人親自監造,最好不要加他人之手。”
說話的功夫,袁雲已經從懷裡掏出了一大堆圖紙,上面密密麻麻畫滿了各種機械器具,而且各個都顯得精緻小巧。
馬鈞只看了其中一張,立刻欣喜道:“原來鉤鎖還可以這般製造,這當真是開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