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到來總是讓袁雲分外的享受,相比夏天,冬天才更加讓人心曠神怡,尤其當大雪紛飛的時候,簡直是人間美景。
而此刻袁府的前院更是美輪美奐,白色的積雪與青瓦黑柱搭配的非常和諧,唯一有些怪異的就是這前院現在集結了好些人,都是洛陽中出名的英雄家族當家,他們因爲家中子侄多戰死沙場,而成爲了洛陽百姓崇拜的家族。
面對這麼一大堆白髮老頭,袁府的下人們顯得甚是恭敬,因爲代表這裡很多人家都在曹率大軍凱旋時,特別被邀請上過城樓,這樣的榮光下,誰害敢怠慢?
洛陽的火藥軍主力凱旋的時候,袁雲還清楚的記得當時的震撼場面,先是夾道歡迎的百姓高呼出萬勝二字,緊接着軍士們用天下太平四字迴應,如此幾萬人的歡呼足矣響徹天地。
而論功封賞的大典也在後幾日舉行,所有人都很滿足自己的所得,即便是那些有戰死的人家也沒有什麼怨言,反是爲那份榮耀感覺無比欣慰,畢竟有子侄戰死的人家,不僅有物質上的補償,還有一份可以讓幾代人享用的榮耀,有了這份榮耀,就算是見了高官也不用行禮,街頭的地痞無賴子也絕不敢招惹。
此刻袁雲的府宅內就坐着這麼一些老人家,他們或多或少家中都有戰死的英烈,所以在侯府喝茶時,人人都把脊樑骨挺的筆直。
“張家翁,您老一個兒子兩個孫子都戰死在沙場上了,爲何您還要把剛從益州回來的孫子送來?雖然西涼被我們控制了,但是西域那邊可不太平,一樣會發生慘烈的戰鬥,這樣實在不划算,您的子侄所建立的戰功,即便是兩輩子也吃不完,何必還來打生打死的?”
袁府大管家張翔說話時,滿臉都是不解,他實在不明白這些人在想什麼,家中因爲戰功都成了洛陽的大戶了,卻還不滿足,不享福還要去拼命。
那叫張家翁的聽管家張翔說完,立刻一吹鬍子,道:“兩輩子就吃完了,那老夫的重孫們怎麼辦?家裡的這些子侄很多在益州戰役後就要退役,到時候回家就是白吃白喝,因爲他們又不識字,又不懂耕耘。
加之他們自己也閒不住,這次咱們洛陽的商隊在西域被人家那什麼大王劫了,他們也感覺丟臉丟到家了,所以才讓老夫出來說項,懇求侯爺讓他們參加自願軍,一定要讓那些西域的下里巴人知道厲害不可。
而且這西域的護衛隊可是個撈油水的好去處,之前跟着你們家石沉英雄去的老兵,現在誰不是大富大貴之家,最主要這是一門可以世代經營的活計,大管家休要欺負老頭子我不懂。”
張翔被張家翁噴了一臉的吐沫,此刻也被說的啞口無言,只能皺了皺眉,道:“您老家實不能再戰死人了……”
“休要多言,老夫就是家主,自然老夫說了算,而且老夫厲害啊,六十有四了,還能生一個胖娃娃出來,所以家中人丁興旺,不勞大管家操心。”
張家翁話音一落,瞬間幾個同樣花白鬍子的老頭就開始嘿嘿直笑,然後互相吹捧起了他們的房中秘術,而且嗓門還特別大。
張翔聽到這些污言穢語,只能咬咬牙,道:“您幾位老爺子小聲些,我家侯爺今日在家,別叨擾了。”
張翔話音才落,就見袁雲已經從內堂走了出來,眼前的幾位老者,他自然是熟悉的,畢竟他們家中都出過一些被歌頌的英雄之輩,甚至還有幾個像董存瑞那樣的事蹟。
一衆老頭見袁雲出來,趕緊紛紛離座,正打算行禮,卻聽袁雲阻止道:“各位都是英雄的家人,咱們洛陽的規矩可是定了,英雄的家人見官不拜,五年免除勞役,您幾位不會是想破壞規矩吧?”
袁雲說完,身邊小六和石沉的表情瞬間不自然了幾分,說到不守規矩,誰還能比自家這位侯爺厲害啊?
那幾位老頭子,但是一本正經的點頭答應了,雖然他們敢調笑和藹可親的大管家張翔,面對袁雲這位侯爺時,思想里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卻始終無法擺脫。
幾個老爺子慌慌張張的再次坐下,代表所有人的張家翁才笑呵呵的說道:“袁侯這次弄出鏢局這條路子,其實我們都懂,就是給那些退下來的老兵準備的,所以我們這才趕緊過來報名,加之咱們洛陽的商隊在西域被人家欺負了,這焉能善罷甘休,不把他們全部殺光,我們的臉子都沒地放,再說了……”
袁雲一直笑吟吟的聽着面前的幾位老爺子說話,偶爾點點頭插上幾句,臨了還專門設宴款待,至於這些人家的子侄,自然也都接收了下來。
等到這些老爺子吃飽喝足以後,他們也就十分滿意的離開了,而且每人都偷偷順走了一些印着袁府字樣的餐具,不是他們貪婪,而是有這些餐具在,就可以跟別人顯擺,他們也在袁府吃過一頓飯,誰不知袁家的美食天下無雙,這足夠他們吹噓很久了。
至於袁府這邊,下人們也很清楚,每次家主招待這些老兵的家屬,都會少一些餐具,次數多了以後,袁雲直接下令,專門製造了一批用來給人順走的餐具。
等到人都走了,張翔才趕去給袁雲通報,只是他心中還有些別的擔憂,回報完了事情,立刻小心的說道:“家主,咱倆如今的情況下,再招收這麼多老兵,恐怕會被人詬病,這十分不利家主……”
袁雲很快就聽出了張翔的意思,於是擺手打斷道:“無需多慮,這些老兵不是袁府在招,而是曹府的大婦何瑤在招,她現在可是鏢局最大的股東。”
張翔聽到這個消息,臉上立刻堆滿了笑意,去處他也就安心了,告退一聲便退了下去。
張翔前腳離開,袁雲臉色立刻一板,然後對着屏風後不悅道:“郭嘉軍事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偷聽別人家的隱秘也這般嫺熟。”
很快屏風後酒傳來一聲大笑,然後就見郭嘉已經來到了門口位置,卻不見他有什麼尷尬,甚至直接扯開話頭道:“袁小神仙的院子我特別喜歡,不如遊走一圈。”
同時間,郭奕的大腦袋也從屏風後露了出來,然後就悶聲不響的來到兩人中間,一副我也要去的架勢。
袁雲無奈只能苦笑一聲,然後指了指院子的方向道:“既然郭嘉軍事有此雅興,我陪你便是,只是你們父子來就來了,爲何郭奕連家裡的老婆也帶來了?”
郭奕沒等郭嘉發話,已經搶道:“我這夫人一直跟我叨唸,說是想品嚐下袁府的無雙美食,這次來洛陽怎麼會錯過這般機會,這不就跟來了嗎?”
袁雲聽郭奕胡扯完,立刻比出中指道:“你這是帶婆娘來跟柳依依要好處的吧?陳登的掌上明珠,哪裡是貪嘴之輩,是不是要與柳依依說南越商道一事?”
郭奕被揭出真實想法也不尷尬,跟他老子郭嘉一個德行,馬上就扯開話題道:“揚州跟益州都投降了,南越如今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那士燮已經向朝廷遞交了降書,願意祖祖輩輩替朝廷鎮守交州,被封爲龍編侯,現在我們想讓那士燮如何,他都不敢反對,所以……”
“所以你就打算把郭氏的產業發展過去是吧?”袁雲聽到一半就順口回了一句。
郭嘉這時才解釋道:“袁小神仙必然也跟你師父去過那邊吧,所以我們就想想問問,南疆的土地上哪裡礦產豐富些。”
袁雲呵呵一笑,道:“郭嘉軍師真是料事如神,我與師父確實去過那邊。”
袁雲話說完,兩人立刻對視一笑,都是一副很瞭解對方的樣子,畢竟袁雲總是把各種神奇都歸功給他師父,至於這個藉口,郭嘉自然也很是清楚。
袁雲笑了一陣,已經在腦內過了一遍芯片,很快就發現在現代社會中,貴陽有處很大的銅礦,想到這裡馬上就沉下了臉來,道:“南疆之地不僅有礦,還是非常大的銅礦,這樣的礦藏資源如果郭氏參與其中,恐怕早晚會生出禍端,如此郭嘉軍師還想知道嗎?”
郭嘉聞言一怔,僅僅幾個眨眼的功夫,他就毅然搖頭道:“此事往後不用再提,郭氏可不敢與朝廷爭利。”
郭奕聽到父親如此說,馬上質疑道:“朝廷也沒說不能私人開礦啊,怎麼就變成與朝廷爭利了?”
郭嘉看了眼郭奕,這才指着袁雲道:“你這位老師曾經給曹昂世子建造過,天下的任何金銀銅鐵礦,都該屬於國家,私人即便發現也不得擅自開採,所以這條政策早晚是會落實的。”
袁雲見郭奕一臉失望,只能安慰道:“南疆的銅礦動不得,但是煤礦卻不在此列,回頭我會畫好地圖派人給你送去,至於能不能找到,我可就不管了。”
郭嘉見袁雲答應的如此爽快,立刻對着郭奕揮揮手,道:“小郭兒趕緊去廚房吩咐一聲,就說今晚我們父子要吃上好的牛肉,多準備一些。”
郭奕見郭嘉如此說,馬上明白接下來的對話,自己不便在場,於是很識趣的告退一聲。
郭嘉待郭奕走了,纔看着袁雲正色道:“袁侯想不想知道一些關於世子的事情?”